这一章是我最不想写,又最想写的回忆录,想写的原因是,女儿国王是一个善良痴情的女子,我由衷的替她的情感到惋惜;不想写的原因是,我害怕无法把我当年的所见所闻清晰的展现出来,毕竟女儿国王的痴情,不逊于我对凤儿。
西梁女国是一个女子掌权的国家,全国上下从国王到士兵皆为女子,由于国内并无男丁,所以国内女子若想生育,需喝下子母河的河水,而我和唐僧也误喝下子母河水怀胎,多亏猴子去取了方子,才使我两恢复,这是西梁女国的一段小插曲,按下不表。
这日我们西游队伍来到女儿国,没进城门,唐僧嘱咐我们道:“汝等须要仔细,谨慎规矩,切休放荡情怀,紊乱法门教旨。”其实我知道这都是让我们提醒他自己的,我们几个哪能对凡间女子动情呢,他自己对自己的凡心把持不住,毕竟就他一个是凡人身。
进城后,我们直奔国内馆驿,请求换印离开。馆驿发现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当时唐朝还被奉为****上国,又知道唐僧是唐王御弟,不敢私自照验放行,需要报给女王知晓,就赶紧进宫请旨去了。
没多久女王传旨,宣我们师徒四人上殿。
殿上,皆为女官,女王端坐中央,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女王,她看起来大概二十上下,真不知道二十岁上下的女子如何能当上女王的,头戴凤冠,身穿碧绿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瓜子脸白嫩如玉,颊间泛起一对淡淡的梨涡,淡抹胭脂,两腮润色的像刚开放的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紫色的光泽。
如果单纯用漂亮或者什么词来形容我觉得不贴切,如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应该是端庄明媚,唐僧呆呆的看着她,女王也呆呆的看着唐僧,弄的我们好不尴尬,我在身后悄悄的咳嗽一声,想让唐僧回过神,可是唐僧好像没有听到,无奈我只有拉了一下唐僧的袈裟。女王也一样,国师几次叫她,才整了整凤冠道:“听闻是唐王的御弟到了,今日一见****之人果然是相貌堂堂,丰姿英俊,既然是唐王御弟,那我便叫你做御弟哥哥好吗?”
说话一点国王的架子都没有,我打心里喜欢这样的人,当然我从她看唐僧的眼神里发现她一见钟情了,也看见唐僧的眼里有波澜,只是不知道唐僧要怎么做。
唐僧颔首道:“女王陛下,我师徒四人,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还请女王陛下为我们盖换关文,放我们西去。”
女王道:“御弟哥哥莫急,可先到馆驿休息,关文自有人送去。”
唐僧:“如此谢过女王陛下。”
不等女王说话,转身带我们出了大殿。唐僧出了大殿,当然我们也不能继续呆在那里。出来殿外,我看见唐僧满头的大汗,脸也通红。我知道他是真的对上眼了,就和我后来见到凤儿的感觉一样。
这时沙僧悄悄和我说:“元帅,如果能把金蝉子留在女儿国,我们也算破坏了取经,而且还不伤人命,这样认谁也想不到天庭的关系,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如果真能如此,当然最好,怕就怕猴子从中作梗。”
沙僧:“以猴子的***样,肯定想不到的。”
我:“嗯,见机行事吧。”
当晚,我们四个头一次分头睡下,看来是女王照顾我们,其实我知道,她是照顾她御弟哥哥。
第二天,猴子起的早,喜欢拉着我出去转转,刚出我们客房的门,就见两名女官候在门口,说是女王要请我们一起进膳,唐僧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就带我们去了。既然是国王请客,早饭也是相当丰富的,就是在席间有点当我们不存在似的,把唐僧安排在她的下首,一会一句“御弟哥哥尝尝这个”一会一句“御弟哥哥,这个是我西梁女国的特产”沙僧小声偷笑,我对唐僧好生羡慕,我到不是也喜欢了人家女王,我只是羡慕唐僧能遇到真正喜欢自己的女子,而刚好女子也真心喜欢他,再想想我,连凤儿的人都找不到呢,哎,多吃点吧。猴子自打上次老虎肉吃的反胃以后,现在只吃素了,而且也真当自己不存在,一个劲吃那个竹笋,当自己是熊猫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事后我们问起唐僧那几天饭后都做的什么,唐僧总是佯怒不语。
大概是到了第五天的样子,当我们出门,候在门口的不是一般女官,而是国师亲自来了,国师见到唐僧道:“御弟爷爷,万千之喜,万千之喜啊。”
唐僧道:“国师,不知喜从何来啊。”
国师满脸堆笑道:“我西梁女国自来没个男子,今幸御弟爷爷降临,刚好我王夜来得一吉梦,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知御弟乃中华上国男儿,我王愿以一国之富,招赘御弟爷爷为夫,坐南面称孤,我王愿为帝后。传旨着微臣作媒,故此特来求这亲事也。
唐僧的脸一下就红了,说不出话来,猴子赶紧上前道:“国师,你去回复你家国王,俺师傅乃久修得道的罗汉,决不爱你托国之富,也不爱你女王倾国之容,快些儿倒换关文,放我们西去。”
沙僧笑着道:“大师兄,人家女王和国王一番好意,怎能如此拒绝人家?”
国师也赶忙道:“御弟爷爷,此天赐良缘,天下虽有,但托国之富,世上实稀。还请御弟爷爷应允,微臣也好复旨。”
我看出唐僧的为难,便对国师道:“还请国师门外等候,容我师傅斟酌斟酌。”国师闻言退出门外。
我对唐僧道:“师傅,你可是真心相中了那女王?”
唐僧道:“悟能,切不可乱讲,为师一心向佛,绝无二心。”我知道他这是让猴子听见好给如来打小报告,其实我知道他是想留下的。
沙僧道:“如果师傅不留下,那我们去把她的女儿国灭掉,自盖金印。”
特务就是特务,做事情不计后果,短平快。不过这么简单的道理,唐僧应该也明白,这样西游就是掠夺过去了。完全不行。
唐僧道:“悟静休得胡闹。”转身看猴子道:“你这猴头,平日里总说自己有通天入地之能,关键时刻你到是给为师想个法子。”
猴子笑嘻嘻的道:“师傅,要说这事不难,你可先答应,女王只招赘你,我们还是可以去取经的,到时候盖完金印,我们出城,你假借送我们出城,我再使个定身的法,将她们定住,我们不就可以走了嘛!”
唐僧道:“不能伤她性命!”
猴子道:“师傅放心。”
唐僧来回踱步,想想道:“只有如此了。”
于是叫来国师,说是应允了女王的提亲,国师满心欢喜的回去复旨了。
沙僧还不死心,开玩笑似的让唐僧留下,唐僧只是摇头不语。
当天下午就有宫女来驿馆摆设装饰,国师也来通知我们,吉日定在了明日。可见女王之心切。只是,这也太快了。
第二日一早,女王的座驾亲自到馆驿来接亲了,我师徒四人也整装出迎,女王一下马车,唐僧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再看女王今日,头戴金丝凤冠,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腮若桃花瓣,羞答答的眼里,尽显妖娆态,身穿浅粉色的修身旗装,凸现出她修长匀称的身姿;那粉色极淡已经接近白色,但是却很妩媚,就似少女脸颊上最自然却最诱人的红晕;衣袖、襟前、袍角却用素金色镶了宽宽的边儿,更衬出高贵之气;衣上精细构图绣了绽放的红梅,繁复层叠,开得热烈;足上一双同色的花盆底儿,缎子面儿上用珊瑚珠配着金线也是绣的红梅,厚厚的鞋底里做着镂空的小抽屉,盛着梅花香粉,走一步,地上就留一个盛开的红梅花印记;最外面罩着石榴红织锦面的披风,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左手上用打磨得圆润的红玉珠串,过中指交叉经手背到手腕装饰着,衬得肌肤胜雪;领子是火红的狐狸皮,衬着那娇艳如春花的脸蛋儿;脸上还是不施粉黛,但却用胭脂染了红唇,显得红艳欲滴就如那头上身上的红梅;
坦白说,我见过的仙女太多了,凤儿在容貌上不如女王漂亮(当然凤儿仍然是我心里唯一的一个人),而我见过玉帝的情人嫦娥,或许此刻也不及女王了吧。
女王迎面走来,扯住唐僧道:“御弟哥哥,请上龙车吧。和我同上金銮宝殿,匹配夫妇。
唐僧定在那里,似醉如痴,猴子赶紧道:“师傅去吧,和师娘同去,快快为我们倒换关文,待我等几个取经回来,再到此处拜见师傅师娘,到时候恐怕要给我们几个生个小师弟啦。”
女王羞得面露微笑,唐僧止不住落下泪来。我看在眼里,却有种莫名的伤感,我知道为什么唐僧流泪,因为我看的出唐僧也是真心喜欢了女王的,但是没办法,既然是如来坐下弟子,不给如来办事,回头如来就能办了他。而女王此时的满心欢喜是我最不心忍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甚至能想到唐僧逃跑以后女王的表情,哎!真是作孽啊。
待女王与唐僧同携手坐上龙辇,还见女王喜滋滋的表情,而唐僧却忧惶惶。我们三个牵着马和众文武女官走在车后,一个个眉花眼笑。一会儿到了婚宴的东阁,正中堂设两排盛宴,左面素,右面荤,我们师徒自然要吃素,由于我心里不是滋味,没处发泄,刚好赶上有菜,我甩开腮帮子,也不管什么玉屑米饭、蒸饼、糖糕、蘑菇、香蕈、笋芽,木耳、黄花菜、石花菜、紫菜、蔓菁、芋头、萝菔、山药、黄精,一骨辣,来了个罄尽,吃完又喊:“再添些酒菜来。”喝了几杯素酒,众宫女赶紧去给我添菜。
猴子笑对我道:“二师弟,古人云,造弓的造弓,造箭的造箭。我们如今招的招,嫁的嫁,取经的还去取经,走路的还去走路,莫只管贪杯误事,快早儿打发关文,正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女王看我吃喝的多,心里高兴,叫人换了大杯,近侍官连忙取几个鹦鹉杯、鸬鹚杓、金叵罗、银凿落、玻璃盏、水晶盆、蓬莱碗、琥珀钟,满斟玉液,连注琼浆,果然都各饮一巡。可我却看在心里,更加难受了,女王是真高兴,我看的出,一会她就……哎!
唐僧起身对女王道:“陛下,多蒙盛设,酒已彀了。请登宝殿,倒换关文,赶天早,送他三人出城罢。”女王点头,吩咐众人散了宴席,让唐僧去金銮殿即位。
唐僧道:“不可不可,明日天开黄道,贫僧才敢即位,今日还是请印换关文,打法他们去吧。”女王又依唐僧言,在关文上方方正正印了金印。吩咐拿来金银、绸缎、和御米送与我们,我只接了御米,合掌谢恩了。
唐僧又道:“请陛下让贫僧送他们三人出城,待我嘱咐几句,好叫他们西去,我随后就回来与陛下永受荣华,无牵无挂。”
女王哪知是计,心里只知道时刻也不想离开她御弟哥哥,便道:“你为师,我即为师娘,哪有师傅送徒弟,师娘不去之理,我与你同去。”
便随我们走出城门,唐僧含泪道:“女王陛下请回,贫僧告辞了。”
女王闻言,大惊失色,伸手要拉唐僧,而唐僧已经上马,哪里拉的回来。猴子手指女王刚要吹气,我知道他要使定身术,被我拉住,摇了摇头。
这时女王手下五官也摘弓拉箭,也被女王止住。
唐僧一路快马,没有回头,女王望着唐僧西去的背影,没有再说话,只是两行热泪如泉涌一般。
唐僧骗婚走了,留下了一个女王,从此以后,每当我回头向东,都仿佛看见女王临别时,流泪的表情……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
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
愿今生常相随
愿今生常相随
常相随
……
多年以后,我曾路过女儿国,打听女儿国的现状,答曰,从国王(唐僧)走后,王后(女儿国王)便命画师为国王画了一副像,设于殿中,每日观望,等一年有余,见国王仍未归来,便交出了王位,出家为尼,现在的女儿国已经是吐蕃的属地了……
这一章终于写完了,只是文笔有限,不能将女儿国王的感情描写的太详细,我对女儿国王惋惜的同时,更加痛恨东西方的政治斗争,如果不是如来和玉帝抢地盘,金蝉子定会留下娶她,一对美满的夫妻,在我心里,我明白真爱的份量,如果换作是我,我定会抛开一切与之厮守,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年,一年,甚至一天。金蝉子没有那个胆量,我有。只是我找不到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