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方夫人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若梨常给你梳头吧？”
“啊？”七七没料到她提这个，愣了一下。
“你手艺不如他！”
她这样让七七觉得怪怪的，就好像自己是若兰一样，直到出了门才想到：她莫不是有些喜欢自己了？
七七心下高兴，心想等见了若梨一定要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也是一个讨喜的媳妇！
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她回头，见碧珠站在门口。她站了一下，碧珠仍是那样，没有动、没有避，她也就懒得理会，转身走了。
碧珠见她走远，深吸一口气。回屋见方夫人捻着佛珠闭目养神，悄悄地退了出来，一直往外面走。快要出府的时候，才有家丁问她：“碧珠姐姐去哪里？”
“给夫人买点东西。”她淡笑，提起裙摆跨过门槛。
她是多得宠的丫头，买东西哪用得着她亲自跑腿？家丁虽疑惑，也不好问，心想或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碧珠紧紧地攥着袖子，一直走到墨魄和南宫兄弟下榻的客栈。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她道也只能如此了，就走了进去。
墨魄知她是方夫人的婢女，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但一般不会认为她有什么用处。她现在特意来找自己，莫非冥冥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或者……与她前生有关？
问她何事，她道：“公子可否和我单独谈？”
她此刻的神情不属于一个婢女，有丝文镯的冷漠、练一的端庄。墨魄微一思索，让其他人出去。
碧珠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像是下了重大决心，托付他什么了不得的事：“无论我说了什么，公子都不要惊慌。”
“请说。”墨魄的眼下掩着精光。
她若知他是假的，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公子收了那蝎子精还不走，想是因为我家两位少夫人吧？”
墨魄快速想了一下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天山派弟子会如何回答这问题，道：“是。说这话或许会得罪姑娘，但在下还是要说，你家二位夫人——怕非我族类！”
碧珠点头：“公子所言不假，练家姐妹都是妖！万通明知自己有仙缘，迟早要位列仙班的，竟然还收练七为徒，教她们在人世隐藏保护自己……我真不知他如何想的……”
“万通……”墨魄疑了一下，“你如何知道她们是妖？竟还连万通有仙缘这回事都知道？”
她顿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因为我想起了上辈子，我是那时候知道的。他们是赤练蛇，总共十条——”
“十条？！”墨魄眼神一闪，这点他都不知道，这女人是如何得知？看样子她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我今天来是求公子收妖的！这十条蛇决不能全部存活于世，否则会是天下苍生的灾难！要将他们全部收走是件困难事，公子虽有本事，但到底是凡人之躯，一定做不到的！所以，只收其中一条即可，最好是让它魂飞魄散，一家子永远没有团聚的机会！”
墨魄笑道：“她们上辈子一定害得你很惨，你竟如此恨她们！”
碧珠摇头，不带感情地说：“我不恨它们。”
“那为何要如此？”
“公子不必问得清楚。你记住，现在你能见到的人中，练八法力最薄弱，收她最合适！若能找到练九或练十更好，她们应该还是蛇身，废不了什么力气。”碧珠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好似有什么话在犹豫要不要说。
墨魄趁机问：“你到底是谁？莫非你也是妖，比她们更厉害的妖？”
“我怎么会是妖？”碧珠不悦地看着他，“公子听我的话便好，你收了他们是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定有好报的！另外最好别伤了练一，若可以的话尽快动手，方若梨已被练七蛊惑了，他在的话可能有些麻烦……趁着他不在，应该顺当点，也免生伤了他……”
墨魄一愣：“你竟是为了方若梨吗？”
碧珠无奈地吸气：“罢了，我原本也不打算瞒你！总得让你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你才能安心地信我。”
“请姑娘解惑！”墨魄拱手。
碧珠望了望窗户，像是想从那里望到天上：“这个世界的一切，早已被伏羲大帝排定在他的八卦命盘里，但赤练蛇一家是天地的劫数、三界的隐患、六道的灾难，他们的一切都不在命盘上。伏羲大帝没有安排他们出现，却算到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出现……三百年前，他们出生时天庭震动，命盘上显现出对他们的四句综述：全部成精、兄妹乱伦、统御魔道、毁天灭地——”
墨魄双手突地握成拳。
伏羲……
他嚣张了几百年，竟忘了，他再嚣张也只是伏羲命盘上的棋子，在这浩大的世界为一粒尘埃……
这是何其恐怖的感觉？
为何练七她们不是？她们竟是伏羲大帝都算不到的！三界六道之外……怕是可以与上古的伏羲女娲抗衡吧？
“大家隐约看见人间民不聊生、天界震荡不安的情形，决心不让他们像命盘上那样！玉帝当时便想毁灭他们，可开遍了天界所有天眼，就是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于是集结众神的法力，封印他们可能拥有的能力；又耗费亿万年的修为，将他们写进伏羲的命盘——唯一的雄蛇练二，他的力量最强大，原本应该称霸天地，变成和姐妹走散，永远成为蛇王铁卓的手下！”
墨魄身子一震：“你说什么？”
碧珠道：“他现在是蛇王厄川——改写的命盘被打破了，可能回到他原本的命途上。他今天可以是蛇王，明天就可能成为魔君……”
墨魄看着她：“你是神仙？”这是肯定的。她若不是神仙，不会知道这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