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3月——4月
四年,弹指一挥间的感觉,带着“一切都要向前看”的心情,凌冬迎来了她在师范校的最后一个学期。
这个学期,“向前看”让她看到的是那属于她的最后一缕曙光吗?
梅长林的一句话瞬间把她击垮了的感觉,她脑袋一蒙,一下子晕了过去。
这个寒假,虽然在家,她也并没有好好吃饭,她妈一问她你怎么又瘦了,她就故意说自己在减肥,事实上,她是吃不进去。
因为妈妈和弟弟上火,因为想夏越而焦虑,这本来带着莫大的希望盼着有个保送名额,能去省城,至少有四年的时间她能见到夏越的啊……
可这希望又破灭了。
这一缕曙光也被一层乌云遮住了。
当她醒来,还是在梅长林的办公室里,只不过她是坐着,整个身子是倚在梅长青的怀里的。
“长青哥,我没事了……”凌冬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再靠一会,别再晕过去了,过来,长林,给她弄点糖水喝……”凌冬的确感觉靠着梅长青舒服,也就没再拒绝。
喝了糖水,凌冬的确觉得有劲了,“长青哥,我没事了……”她挣脱了梅长青的怀抱,站了起来。
“听了的确有点失望,不过,我会调整的。唉,依着夏越那个德行,就是我去了省城,他诚心不想见我,我不也是没办法?”凌冬像是在自己劝慰自己,又像是安慰他兄妹俩,“唉,也是,我俩大概真的就像我们大姐说的,我俩的缘分注定了只能是兄妹,不能是夫妻,命里没有恐怕真是强求不来啊……”
“那就让我好好照顾你吧,”梅长林瞬间接上了凌冬的话头,“正好我不用去省城,我正好可以留在清江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
“哥,梅长青,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什么意思?”梅长林都听出来他哥的话不对劲了,这哪里是对普通朋友说的话。
”我从那天你去我们军部参加文学沙龙那天起,我就对你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你傻乎乎的,单纯得像个透明的冰凌,又善良得像个无所不能的雪莲,可是,我却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夏越,都说,’朋友妻,不可欺’,我一直以来就再也不敢多看你一眼……”
梅长青的话着实又吓了凌冬一跳,她没等他说完,就逃也似的跑出了宣传科,跑出了军部医院。
凌冬从来没问过她妈她的生辰八字,难道她注定一生要不断地犯“桃花劫”?那李明东刚打了退堂鼓,这梅长青就接上了溜?
可能是真的,她的八字就跟夏越不和,她跟他的命里注定只能是“劫”。
可是,夏越,再大的“劫”,我都为你扛着,你不能因为是“劫”便退缩了吧?
然而,和李明东的“劫”,还是一团乱麻解不开呢,这和梅长青的“劫”又开始了。
李明东不来师范校了,梅长青却三天两头来,送水果、送饭、送保健品、送衣服、送花、还诗集、借诗集……借口花样百出……
“长青哥,你不忙吗?”凌冬刚从教室回来,寝室门口,梅长青器宇轩昂地站在那里,穿着便装,有着一种别样的风采。
“我来还你的诗集,走吧,一起吃个饭,跟你说几首我对你的诗的看法……”梅长青目光灼灼地看着凌冬,自从那次在梅长林那里晕倒以后,梅长青来就带些营养品,保健品,扔下就走,告诉凌冬“有保质期的,过期了就浪费了……”逼着凌冬吃……
果然见效,凌冬的小脸渐渐红润起来了。
“哦,那咱找个地方说吧,我不想吃饭……”凌冬开始不知道怎么拒绝梅长青。
“行,找个地方,你说去哪里?”梅长青从来不像夏越,夏越是不听话就来“硬”的,反正你凌冬力气没有我大……
梅长青却从来不会强求,但是,凌冬慢慢反应过来了,起初他的顺应到最后就变成了自己的顺应……之后,凌冬就后悔的要命,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地就被他牵着走了。
像现在,她说不吃饭,梅长青就答应不吃饭,可到最后她又一定是吃了饭回的寝室的。
“走吧,去琴房。”凌冬选了个校内的僻静的地方。
她翻开自己久违的诗集,惊呆了,每一首诗的后面都有点评,有的诗,字里行间都有改动。
她翻到最早的发表在《清江日报》上的那首,旁边竟有一行小字:我也想做你眼里的那串泪花,不过想做的是幸福的那串……
看着诗集里的字,凌冬惊愕地看着梅长青,他没说假话,他从参加军部的文学少龙开始就有了那种特别的感觉了。
“凌冬,因为夏越在你身边,我都打算这本诗集永远不会还你了,它只能压在箱底,再见不到天日了……”梅长青看着凌冬。
“可想不到夏越他把你托付给我,而你也打算放弃夏越了……那我的心思就如这本诗集一样,可以重获新生了……”
“长青哥,你一定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放弃过夏越……”凌冬急了,“真的,我的心里除了夏越,谁都装不下……”
“那你说你和夏越没有夫妻缘了……”梅长青反驳。
“那不过说的是也许……”
“但,夏越已经放弃你了……真的,从出事到现在,夏越一直都跟我有联系,他极力地告诉我,叫我照顾你,保护你,说你们只能是兄妹……”梅长青说的话再一次打击到了凌冬。
“不可能,他不过是情绪低落的时候这样想,这样说……”凌冬决然不信夏越会把自己往别人那里推。
“真的,从出事,他就狠心不见你,寒假咱们去省城看他,他并没有蹲禁闭,是他再次告诉我,不能见你……而蹲禁闭是我出来编的瞎话……”
“凌冬,爱是两情相悦,没有烧火棍子一头热的爱情会长久……你是成人了,我也是成人,这个道理你懂的……”梅长青苦苦分析着。
“不可能……”凌冬瞬间崩溃,她狠狠地一摔诗集,“我去找夏越,他不可能这么做……”她冲出了琴房……
曾经被夏越撕个粉碎又被凌冬粘起来的那本可怜的诗集,再次被凌冬摔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