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隐秘的真相也难逃离抽丝剥茧，当所有的信息一层层组合，最后的可能一定是事实。
今晚，有三对人。
一对在屋里赶着饺子，韭菜肉的。
一对在楼道寻觅真相，丝丝入扣。
一对在小区定点蹲守，冻手冻脚。
白天在曲艺协会，老梅头最终没拗过老程头。
在老程头保证只要当我的拜师举荐人，以后辈分各论各的之后，老梅头就被拉着来小区了。
“程老匹夫！你到底知不知道张楷住哪儿！”
老梅头裹着灰底白点的大棉袄，还是被冻的通透，搓着手，数落着程老头，一开口雾气一股股往外飘。
程老头自知理亏，嘿嘿一笑。
“你别笑！三个点了！他到底回不回来！”
老梅头鼻头都冻红了。
说好了和程老头一起蹲张楷，三个点过去了，老太太都过去好几波了，张楷愣是没见到。
“是啊，就是在这，就是这栋楼，你放心，我熟悉得很。”
双手揣在袖子里，程老头语气虽然肯定，但丝毫没有了底气。
“呸！程老匹夫！我为了你的破事儿！白白冻了仨小时！”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程老头的底气，老梅一听就听出来了，上赶着损了一嘴。
事后，老梅斜眼，颇为得意。
【让你老匹夫上午指着鼻子说我，报应来了吧！】
“不应该啊，不应该。”程老头心虚，道：“前几天他这个点早就回来了啊。”
“是不是怕你这个老头，所以故意躲起来了！”老梅在一旁不忘补刀。
【嘿，我这把老刀虽然已经七十多岁，满满锈迹，但扎你这块老肉还是稳得一批。】
“别胡说，我师傅不是这样的人。”
老梅一听，道：“瞎叫啥，人家收不收你都不一定。”
程老头哽了一下，硬生生道：
“我不管，反正我认定了，他要是不收我，我就用我这把老骨头碰瓷。”
“嘿！”老梅没绷住，乐了，道：
“都说烈女配缠郎，你俩这真要成了师徒，也算是般配。”
“这话怎么说？”
“一个老流氓，一个小无赖，可不是绝配吗。”
程老头道：
“老梅，我警告你，说我行，但是别说我师傅。”
摆摆手，老梅很嫌弃，“行了，这都没拜师呢。”
接着，老梅正色道：“玩笑归玩笑，我可听说了，张楷这小子品德不好。”
“你从哪儿听来的？”
老梅见程老头质疑，立马反驳，“老头子我虽然老了，但是微博啥的还是玩儿的，这人啊，品行不行，你自己小心。”
“老梅啊老梅。”程老头指着他的鼻子，心情失落。
“不是我说你，你活了这一辈子，还不明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
程老头叹息，怜悯的看着他。
“我师傅的人品，没的说，我老头子这一双眼睛还没花！”
“以后别让我听见你说我师傅坏话！不然我和你割袍断义！”
俩老活宝拌嘴，张楷在屋里被饺子填饱了肚子。
“妈，我来吧。”喝完饺子汤，原汤化原食，张楷摸了摸肚子。
轻车熟路的接下陈萍手里的活儿，收拾着筷子和碗
“妈，爸，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娃儿好好睡觉，俺俩出去住宾馆。”
陈萍收拾完桌子，拉着张建国就要离开。
“你们去哪儿啊，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再走没了。”
张楷见状，拦住了二老。
“你们就在这里住，一居室确实小了些。”
“娃儿，俺们住了你咋办。”
“我去另一个房子住。放心，你孩子有钱呢！”
张楷拍拍胸脯，示意二老不要为他担心。
“俺都知道了，你解约了，没钱了。”陈萍嗔怒，瞪了一眼张楷，责怪他隐瞒。
“别听他们胡说，你儿子想赚钱快的很，我房产好几套呢，都是京城好地段。”
拍拍陈萍的手，示意她安心。
张楷披上衣服不顾二老的阻拦就走了。
没办法，一居室，让给二老住，张楷就得出去，自己找地方。
从楼下望了望屋里的灯光，张楷长叹一声。
拉好拉链，长款羽绒服盖过了膝盖，张楷眯了眯眼，准备随便找个宾馆将就一下。
迈着步子缓缓离开，只见远处似乎有两个身影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张楷揉揉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此刻虽然夜色，但那一前一后的身影在张楷眼中越来越清晰。
走在前面的，不是自从张楷小露一曲锁麟囊后，要拜师的程老吗?
被程老拖着走的，那个老头子是谁？
那老头的黑底白点棉袄真的土……张楷下意识的吐槽。
远远的，程老开心的像孩子一样，跳起来对张楷招招手。
这一跳，程老还拉着老梅，拽的他踉跄了一下，差点一命归西。
“慢点慢点，老头子还想再活二十年。”
张楷听到老梅气若游丝的呐喊，同时两人也来到了张楷面前。
“师傅！”
一见面，老程头就给了他一个熊抱。准确的说，是老熊抱。
热泪盈眶老程头，在线认师傅。
“哎哎，程老，你这是做什么啊。”
张楷此刻完全不在状况，这上来俩老头，又搂又抱，又哭又笑，主要是旁边那个陌生老头，狠命咳嗽。
这都快把肺管子咳出来了，张楷此刻心思电转，这难道是仙人跳？还是熟人作案？
“师傅！”
老程头的胡须茬扎着张楷的脸颊，心里膈应恶心，吓得他双手举过头顶。
张楷道：“程老你这是做什么？”
人老成精，程老头捏准了张楷不敢跟他硬碰硬，铁了心今天要把关系确定。
“师傅！你要是不收我为徒，教我锁麟囊全本，今天我老程豁出去老脸，也要挂在你身上。”
躲在后方的老梅，痛苦无比，重重拍了脑门，随后双手顺势下滑，捂住眼睛。
“没脸见！”
“这还需要我做推荐人吗？”
“这自己贴上去了！越活越不要脸！”
“老程头，你快下来，你不要脸，你程派要脸，你徒子徒孙也要脸啊！”
老程头属实是没办法了，好不容易抓到，索性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也得把关系敲定！
感受着扎脸的胡茬，张楷语速像机关枪，道：
“程老！程老你快下来！”
老程蹭了蹭他的脸，撒娇道：“我不！你不答应我不松手！”
老梅捂着脸的手更紧了，丢脸啊！
“程派辈分最高的京剧大师！为了拜师竟然不择手段！”
“你松手！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