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师,你觉得我会签这份协议?”江海东翘着二郎腿,用手指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江先生,你有二天考虑的时间,当然,你也可以请律师。”
“你是想说法庭上见对吗?难道我怕你们?”江海东绷紧着脸,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建议你仔细看一下这份协议,对你而言,已经是利益最大化,考虑清楚后再回答也不迟。”律师不紧不慢地的说完,站起身,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江海东拿起桌上的这份离婚协议书,看也没看的扔在了一边,他没想到,苏小雪这次是动真格的,居然在节后的第一天,让律师带着一份离婚协议书直接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江总,会还开吗?”秘书敲了敲门,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问到。
“你们继续,呆会儿给我份会议纪要就行。”
“好。”
秘书看着江海东一脸的不悦也不敢多问,随手帮他关了门。
“想这样了事?门都没有。”
江海东皱着眉头,越想越气,呲着牙,目光中充满着愤怒,他点了支烟,吸了两口,拿出手机,翻着电话本,他现在需要找律师问问,他不想就这样一分钱也得不到的就同意离婚。
当他翻出同学冯安安的电话时,迅速自我调节了一下情绪,清了清嗓子,拨通了电话。
“安安,我是江海东。”
“海东,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听说你最近生意做的风声水起的。”
“哪里哪里,你听谁说的,也就是小打小闹,哪有什么风声水起。”听冯安安这样说着,江海东心里美滋滋的,刚才烦燥的情绪似乎也消失了。
“同学间早传开了,说吧,找我有什么好事?”至从江海东和苏小雪结婚以后,冯安安知道他在苏家的扶持下,新开的公司也进入了正轨,他现在找自己,说不定有什么业务。
“呆会儿有时间吗?我找你咨询个事,我去找你也可以。”
“今天?今天我都排满了,急吗?如果不急就明天。”
“急,中午吧,再忙中午总得吃饭对吧。你在哪儿,中午我过来接你。”
“那行吧,我呆会儿把地址发你。”
“那中午见。”
“嗯。”
江海东挂了电话,重新拿起扔在一边的离婚协议,放进了手提包里,他想好了,得让冯安安帮忙看看,有必要时,就请她当自己的离婚律师。
“江总……”秘书敲了敲门,走进来。
“又有什么事?”
“乐耀集团有人来找您。”秘书怯生生的说到。
“乐耀?那还不快让他们进来?”乐耀集团是江海东新成立这间公司的大客户,当然也是因为苏小雪的关系,寒子乐才同意先安排一些小单子的物流业务给他们,因为毕竟这间新成立的公司显得不够专业。
“邓总,您怎么亲自来了?”江海东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握住他的手。
“江总啊江总,你这次可把我害惨了。”
“出什么事了?您先坐,我这里有新到的好茶,我给你泡上一壶。”江海东并没从一脸焦虑的邓总的话语中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边说边坐到了茶台前。
“我来就是想提前和你商量一下,在事情被公司知道前,看能怎么处理一下。”
“邓总,你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事啊?”
“就是运输中自然损耗率。”
“那自然损耗率不是成本核算过吗?通过你们审核的。”
“话是没话,但……”
“那担心什么?来来来,我来泡茶。”
江海东与乐耀集团的合作完全是因为苏小雪的关系,但他认为以他的操作方式,单靠这层关系,很可能在寒子乐接手集团后的一系列动作中被清理掉,因此,他一方面利用苏小雪的关系,与乐耀集团走着常规的业务流程,另一方面,他也通过其他的人脉关系收买了快销品负责人邓总,今天邓总突然的到访,他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当听说只是关于运输自然损耗率时,心里也就彻底的踏实了。
邓总坐到茶台前,并不像江海东那样轻松,反而面色凝重。
“我们上报的自然损耗率的确是通过了集团的成本核算,也按正常的流程审核过,但市面上的货,你打算怎么解释?”邓总边说边接过江海东递过的茶杯,闻了一下冒着热气的茶香味儿,做出了一副陶醉的样子,接着一口喝干了茶杯中的茶水。
“那些货?那些货都发往了小县城,有谁会去查。”江海东一听,原来是担心这事,觉得他是杞人忧天,自己操作这事虽不能说是滴水不漏,但也不至于害怕成这样,便笑着又给他倒上了一杯。
“那你可是小看了我们的小寒总,不过,的确,我也小看他了,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玩事不恭的公子哥,没事玩玩游戏什么的,没想到……哎~所以我才急着一上班就来找你。”
“这么大一车货的1%,根本查不到的,放心放心。”江海东一脸轻松状。
“看来你还不知道,今天一早我收到消息,公司这几天派人在市面上收了一大批非正规渠道上的货,接下来就会开始查,帮我们出货的人,你最好马上确认一下,他们的货是不是出了,出给谁了,钱都是小事,我现在是希望所有的货都没能出手,公司查到的货全是假货。”
“嗯,下午我就确认,邓总,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最好不要出纰漏,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否则我都自身难保。那我就先走了,我也赶着回公司,下午还开会呢。”
“好好~瞧你紧张的样子,邓总,你放心。”
“下午一定要给我回个话,让我心里踏实。”邓总不安的叮嘱着。
江海东笑咪咪的送走了邓总,他此时根本不担心这个运输过程中自然损耗率的问题,谁会花这么多时间去追查这通过审核的事,如果真要这么干,那也是吃饱了撑的。
他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出发接冯安安了,当务之急他需要解决自己离婚的问题。
……
“你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啊?”冯安安坐在餐桌前,屡着自己的头发,看着他。
“冯安安,这事儿只能你帮我了,帮我看看。”江海东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递给了她。
“离婚协议?搞什么?”冯安安
江海东苦笑着,没说话。
“你才结婚多长时间,这协议谁理的?”
“苏小雪的律师,你帮我看看。”
“我看没用,你得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是想离还是不想离?”
冯安安打这样的离婚官司已经是非常有经验了,说到底大多都是为了钱。
“离也可以,但我不能白离。”
“这是什么话?”
“是这样的……”江海东把自己与苏小雪之间的问题大概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你动手打过她,她也知道你外面有了一个女人?”冯安安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江海东,蹬大眼睛有些震惊的问到。
“打是打过,但不是家暴那种。”
“你知道什么是家暴吗?只要动手,就可能承担法律责任。”
“她也动手了。”
“那要看她是怎么动手。”
“这不重要,离婚可以,但我不能就这样白离了,当初为了追到她我可是下了血本的,至少要让她们家赔偿点精神损失费吧,我们的房子、存款,总要分吧。怎么可能按这份协议上说的那样直接走人?……”
冯安安看着昔日的同学在金钱面前肆无忌惮的暴露着自己的本性,身为律师的她,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丑陋的嘴脸,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在利益面前那都是脆弱而不堪一击的。
“安安,你觉得我有可能分到共同财产吗?”
“这个暂时不好说,从表面上看,你们婚后共同购买的房产、收入,以及投资收益都算共同财产。”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需要有证据。”
“所以我想请你当我的代理律师。”
“当你的代理律师没问题,但你要考虑清楚一点,以我的经验来看,你不可能分到任何共同财产,如果一定要走司法程序,有可能这份协议上对你有利的内容,你也拿不到。”冯安安翻看着协议,虽然她心里痛恨这种男人,但作为一名律师,她觉得自己仍是有责任提醒当事人。
江海东看着冯安安严肃认真的表情,心里微微一震,止不住的猜想起各种可能。
“海东,作为律师,所以我得提醒你,这件事你需要仔细再考虑一下。”
“你的意思是,如果打官司,胜诉的可能性不大,对吧?”江海东皱着眉头看着冯安安,希望得到一个较为肯定的回答。
“这个,就目前你提供的信息我真不确认,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一场离婚官司的周期,一般60天到一年不等,你有这么多精力耗在这上面吗?或者说你觉得值得吗?”
“这么长时间?”
“嗯。所以让你考虑清楚,或者你再和苏小雪谈谈?”
“那这样,你出面帮我谈,律师费我出。”
冯安安迟疑了片刻,点头同意了。
“那明天来我们事务所具体谈谈细节吧。”
“嗯。”
……
回到办公室的江海东,想到上午邓总一再叮嘱的事,虽然他完全不担心,但为了让合作伙伴安心,他还是给出货的人打了一个电话。
“三儿,在干嘛呢?”
这个人称“三儿”的人就是帮江海东出货的一个江湖兄弟,经朋友介绍,江海东的亲自考察,觉得这个人讲义气够朋友,无论什么样的货,都有销售渠道,所以当他与邓总一拍即合之后,一方面要求货运公司确保货物运输自然损耗率低于0.5%,另一方面与乐耀集团在签订合同时将运输的自然损耗率提高到2%的上限,而中间的1.5%他则通过这个叫三儿的人直接销售变现,再加上每批货物损耗率的保险金赔付,虽然单次的量不大,但长此以往,也是一笔可观的额外收益。
“东哥,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把账号给我,货都出了。”
“是吗?”江海东一听,乐了。
“东哥,我做事,你放心。”
“你这边出手快,我这边也会源源不断的保证你的货源,兄弟两一起赚钱。”
“谢谢东哥。”
江海东把私人的账号发给了三儿,很快,钱也进了自己的账户,他看着收款账户短信上的6位数字,笑着,完全忘记了邓总给他说的担忧,心想: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他立马发了个信息给邓总,他要告诉他这件好事儿,让他完全不用担心,货出了,钱也收到了,只是他没想到,“一石二鸟”正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