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郑风雪把自己的一个想法对田峰说了一下。
田峰刚万万没想到这第一个计划与遗书并没有关系,还涉及到了人身伤害。他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郑风雪,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同意。直到郑风雪说这件事对他非常重要,如果不做他将终生遗憾,并保证仅此一次,事成后便回南华,绝不食言,田峰才勉强答应了。
“对了,我们的目标叫什么来着?封莹?”
“小时候叫这个名字,不知现在改了没有了。”
“封莹,就是丰盈的意思,想必身材很好了?田峰眯着眼睛假装陷入绮丽想象中。
“死相。”郑风雪一伸手关了灯。
“想不到我竟然有这样的飞来横祸,郑风雪,你给我带来的苦闷真是云南白药也治不了了。唉,我真是命苦,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说好了,就做这一次,就这一次也已经让我万分凌乱了,我后悔认识了你,后悔跟你来了这里,后悔刚才答应了你……”
田峰闭着眼睛,困得迷迷糊糊的还不忘磨磨几几吐苦水。
郑风雪也闭着眼睛,但他睡不着。
纷乱的疑问纠结成一个又一个麻团,他理不出一个头绪。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间里的空气有了异样,丝丝缕缕的一种令人无比舒服的暖意开始轻微荡漾,郑风雪心里一动:它来了。
用心,凝神,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聚拢视线,慢慢的,一个遥远的小小光点渐渐扩大,再扩大,穿过重重叠叠的难以断定色彩的光晕,最后一个边缘模糊的灰白色影子出现在郑风雪的“眼前”,它悄无声息,但又令人亲切无比。
不记得从什么开始,只要他神思恍惚或心里难过,这个影子就会出现在他似睡非睡的状态中,好象是无声的陪伴与安慰。有时是几分钟,有时是十几分钟,不管多长时间,郑风雪都会因为它的出现而瞬间安心,然后忘却一切烦恼,平静地睡去。
本以为这次与往常一样,它就那样静静地陪他一会就走,谁知情形完全不同了,那个令人安心的乳白色影子,竟然缓缓地伸缩、变形,最后在虚无的空间中留下了两个字:天墓。
两个字像是活的,扭动着,散发着深蓝的烟气。
烟气慢慢靠近,郑风雪甚至觉得到了它欺骨的阴冷。
这是什么意思?郑风雪忽地一下坐起来。
西凉与北都相距五百里地,中间有一大片死寂之地。不但没有河流草木,连飞禽走兽也没有。死寂之地的中心有一个深不可测直径二公里的大坑,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常年雾气弥漫,被当地人叫做天墓,据说很多年前有些人对它好奇,接近过它,但没有一个人是活着回来的,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去了。
而北都则是他母亲的出生地,只是一个落后贫困的北方小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它是在告诉他,要去天墓?
那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吗?
“哥,你要夜游吗。”田峰被郑风雪弄出的动静惊醒,半睁着眼睛问了一句,转身又睡了。
“没事。”郑风雪摁了一下狂跳的心,倒在床上,再也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