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四分天下独占西南
第78章从朝天门到汉阳门
左梦庚名为少将军，但却是一直生活在左良玉的羽翼之下，根本么看出王永川背后的用意，还以为黄澍给他找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黄澍和调查员的交谈还没结束。只见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就在我来之前，左梦庚已经叫我尽快在江南收购粮食运回来。可能左良玉已经插手，剩下的粮食是不是可以缓缓再运？”黄澍哀求道。
那调查员仿佛没有听见黄澍的哀求，继续威胁黄澍道：
“你怕左良玉发现你倒卖粮食，就不怕左良玉知道你在南京逍遥快活？
你放心，就算左良玉发现粮食被卖光，他也只会责怪左梦庚成事不足，凭着这么多年你在左良玉身边鞍前马后的关系，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但如果南京的事被左良玉知道，你分分钟被左良玉切成块丢进汉江喂鱼，而且全家都会一起去陪你。”
“但这样迟早会被左良玉发现是我在背后教唆左梦庚，到时我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会把你的家眷秘密送到成都，你对外就说是回娘家了。你可以借口到江南办粮，先离开这里避避风头。”
“也只能这样。”黄澍无奈的点点头。
“之后的粮食直接走汉江运到襄阳。”调查员见黄澍对刚才说的话没有异议，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襄阳，那地方被李自成残部占领着。”黄澍吃惊的看着这面隔断。
“你只管运就是。”说完对面就没有了声音。
黄澍又吃了几口菜才离开，他还要去把“扬州瘦马”送到左梦庚青龙巷的宅子里。
刚才和黄澍交谈的带着四川口音的调查员这时已来到了汉阳门附近的一处民宅里，这里是他在武昌的落脚点。
这位调查员叫谭崇年，原来是重庆朝天门码头的一位打行小头目。朝天门码头自古就是人员、货物集散之地，光是在码头的挑工就有四、五个行帮。
这些挑工经常为争抢货主而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这些挑工大多都是贫苦百姓，无甚油水，因此官府也无心去管理这些挑工，于是码头的打行就应运而生。
打行平时就负责码头的秩序，靠着行帮的孝敬和在码头卖些茶水为生。遇到有人生事，就前去调停，收些双方的孝敬。
谭崇年平时游走在码头，有四五个手下，这些挑工见了客气的称为谭爷，累了就去茶馆了喝杯茶，他对这种生活还是很满足。
但自从张献忠攻破重庆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由于战乱，行商大量减少，相应的他的收入也减少很多，但还能勉强维持。
到谷大寿投降，罗峰率领第一师进驻重庆，新的知府衙门成立后，情况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新任的重庆知府郭懋升上任后按照元帅府的统一安排，加强了对城市各方面的管理，而朝天门码头更是被商部派人接管，他们这些打行就没有了存在的空间。
但人总得吃饭，没办法，这些打行的兄弟平时潇洒惯了，大多没有积蓄，也不会干别的。于是他们依旧还是在码头收管理费，谭崇年就是其中一员。
结果可想而知，驻扎重庆的第一师可不是光吃饭不做事，不到半天，这些就被抓进了府衙大牢。
在大牢里，谭崇年他们得到了几个选择，一个就是进山挖矿，一个就是去当调查员，就是密探，还有就是去刺杀满清要员。
谭崇年久在码头厮混，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明白现在的挖矿是怎么回事，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矿中；而去刺杀满清要员，无异于就地自杀，还是尸首不全的那种；相对来说，去当调查员还有活命的机会。
经过短暂的培训过后，谭崇年带着他手下的四个兄弟来到了武昌。
现在王大柱招募调查员大多都是江湖人士，有自愿加入的，有威逼利用加入的，这些人有个共同特点，就是胆大心细，头脑灵活。相较于那些良家子弟，这些人更容易在复杂的环境中存活下来，并获取情报。
谭崇年把他在回来的路上顺道买的卤鸭脖和二斤烧酒房子桌上，又拿出三只酒杯摆在了桌上等着人来。
大约过了片刻功夫，这时，有三名相对年轻点的男子走了进来，顺势坐在了其余三个位置上。
其中一人刚坐下，就拿起一块鸭脖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这地方什么都比不上我们重庆，就是这卤鸭脖做的好吃。”
另两人看谭崇年没有阻止，也拿起鸭脖啃了起来。
谭崇年一边把桌上的杯子都斟满酒，一边说道：“你们几个跟我从重庆来到武昌，都是生死兄弟，没这么多礼数。”
“大家都是没办法才来到这里，说到底还是小命最重要。都说说看又什么新的情况，胡大，你是假扮的粮商，你先说。”
胡大想比其他几位，面相要沉稳些，他回答道：“现在市面上的粮食都收的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价格再高都收不到多少了。要说情况，今天下午有几个人自称本地粮户想要卖粮，但不关心粮食价格，尽打听我们的情况，殊为可疑。”
“我已得到消息，左良玉已经起了疑心。下午那几个人想必就是左良玉派出来打探情况的。既然民间已没多余的粮食可收，那你以后就不要露面了，你回去之后直接去我们的二号安全点。”谭崇年对胡大说道。
“李二娃，你说说看。”谭崇年又看向另一位。
“我装扮的是货郎，走街串巷，到是没遇到什么特别情况，就是带的货差不多卖光了，真没想到，这个叫“火柴”的玩意儿这么好卖，我这段时间差不多赚了五百两银子。”李二娃夸张的说道。
“你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难免让人起疑，你把赚的银子交给胡大，让他带到二号安全点。等以后我们一起分了，如果其他人问起，就说是为方便行事，上下打点了。”
李二娃看着胡大，并没有立马回答，眼神中带着犹豫。
胡大有点不高兴：“我们袍哥人家，做事从不拉稀摆带。谭头都说了我们以后一起分，难道我还能自己拿银子跑了。”
李二娃点了点头。
“我看能不能去上线那多拿点货，在这当调查员冒这么大的险，总得多赚点银子。”
众人点头称是。
“我在宁南侯府门前装乞丐，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就是天天都吃馊饭。今天有酒有菜，一定要多吃一点。”剩下的一位说道。
他们不知道，危险正悄悄临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