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京城,有人跟九方宥做了一笔交易,换得了一个他一直都想知道的秘密:
九方宥的父亲九方齐,早年曾在江南,跟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子有过一夜露水之情。只因当时这女子已有婚约,九方齐便没有将她带回府中。谁知后来,这女子竟有了身孕,被逐出了家门。
九方齐于心不忍,想纳她为妾,但他的夫人卫氏却坚决不从。
这女子只得带着襁褓中的儿子,离开了九方家。以致九方齐到死都没能见到她们。
九方齐过世后,九方家的叔伯们不甘于被一个还未束发的小儿管制,便动起了歪心思,他们一心想找到那个流落在外的庶子,好分割九方宥在家中独揽的权力,以便他们能从中获利。
九方宥看着烛火中燃尽的最后一行字迹:那官宦人家本姓龙,后担心犯了帝王家的忌讳,改姓尤氏。
“姨娘,小二刚来过了。”顾青鸾见姨娘脸色不好,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把小二来过的消息告诉她,让她心情能好转些。
没想到龙四娘反而更紧张了,急忙问道:“他来时可曾遇到九方宥?”
“他走的时候,九方宥恰好进来了。这事也怪我……”顾青鸾想到小二因她无意间撞到九方宥的情形,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但还未等她把话说完,龙四娘便变了脸色。
“不能再待下去了,他一定知道了我的身份。”龙四娘慌里慌张地自言自语道。
顾青鸾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关切地询问道:“姨娘,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龙四娘想起她听到的那些传言:南国四大家族之首的九方氏,其掌舵人九方宥,可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不仅能在官场上吃得开,而且还是当今太子爷的座上宾,家财万贯不说,且聪慧过人,江湖上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这么多年了,龙四娘一直隐姓埋名,独自抚养小二,就是希望能保他平安。当年的卫氏,恨毒了她们母子,一句:“你这孩子进了我这门,也是活不长的。”还犹在耳边。
现如今,九方齐走了,那个憎恨她的卫氏也走了,她唯一忌怕的只有九方宥了,这孩子十五岁开始独自掌管九方家,做到了连他爹都未能做到的事,他的心机和手段,绝不会比他爹娘差。
他今日突然来看顾青鸾,怎会这么巧碰到了小二?
这府里头看似祥和,实则暗潮汹涌。夫人想借小二祸害青鸾,九方宥又想利用青鸾祸害小二,这些人,居心叵测,迟早会对他们动手。
“姨娘,到底出了什么事?”顾青鸾从未见过龙四娘这般忧心忡忡的样子。
龙四娘拉过她的手道:“好孩子,姨娘要走了,你要多保重。你离开了爹娘身边,以后凡事要多长几个心眼。”
“你要离开了,为何?”
龙四娘看着清澈的眼睛,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我那个傻儿子,我担心他成日里跟那些地痞无赖混在一处,尽学些鸡鸣狗盗之事,若再由着他这样下去,怕他迟早会闯出祸来。”
可顾青鸾总觉着龙四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姨娘,你若有心事,不妨直说,等小二下次来,我不再为难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