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久了,阿苏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看到外婆以及全村人期盼、艳羡的眼神,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S大并不比B大差,只是S大没有母亲存在的痕迹。
有一天,阿苏的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一辆黑炫酷的保时捷停在勉强能容得下它的院子里,在鳞次栉比的青瓦白墙中显得极其突兀。
这一小小的举动顿时引来邻居们的围观,邻居们左一言右一句地讨论着小轿车及车上的人。
阿冉正在阿苏家看暑假强档电视剧《神雕侠侣》,电视剧已经播放至尾声,分别16年的杨过和小龙女阔别重逢,两人潸然泪下地说着分别16年的悲欢离合。
阿苏看得极其认真,哪怕这部电视剧完完整整地看过三遍。
这是阿苏的童年记忆,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经典得百看不厌。
随着敲门声响起,看着阿苏的阿冉将视线落在门外,只见一身着白衬衫黑西裤、身高颀长的男生站在门口,彬彬有礼,脸上含笑地看着大厅里的两人。
有那么一刻,阿冉觉得眼前的男生和阿苏有几分神似。
阿冉将视线在两人的脸上逡巡着,诧异不已,是错觉吗?
“你好。苏漾在家吗?”男生彬彬有礼道。
阿苏将视线落在男生身上,注意到他如绅士般彬彬有礼、笑得眉眼温柔,阿苏兴奋而又激动,这个人怎么能长得如此干净好看呢!
阿苏站起身看向男生。
男生从上到下地打量着阿苏,注意到她的身高,个子至少有165cm,比婉儿高出半个头。黑色长发垂落腰间,白衬衫黑色小脚裤,趿拉着一双拖鞋,再看看她的容貌,谈不上漂亮,但五官搭配在她小巧的脸上却精致耐看。
想象中的这个农村女孩,应该是个黑不拉叽、蓬头垢面的老土女孩。可这丫头,清秀俊俏,端庄大气,长得倒是精致。
不过,婉儿可比她漂亮贤淑多了!
男生在心里暗暗地将阿苏和婉儿拿在一起比较,这么看来,还是觉得婉儿顺眼。
“你是苏漾?”男生问。
阿苏点点头:“你找我干嘛?”
“我是李晟,我奶奶想见你,让我带你回家。”
阿苏听后,愣了片刻,奶奶?
阿冉一脸错愕地看着阿苏,这是天上掉下个李哥哥?
从菜园择菜回来的外婆看到院子里的车和邻居后,笑着同邻居们打招呼,走进屋内。
看到李晟后,激动得手上的篮子掉到地上,篮子里的菜全都掉出来。
外婆激动而又兴奋地看着李晟,欲伸手抚上李晟的面容。
李晟头一偏,恰如其分地避开了外婆的触碰,眼神生分地看着眼前皱纹爬满脸颊、衣着朴素的老人。
外婆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讪讪然地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情绪激动着:“你……你就是李晟吧。”
李晟点点头,低下腰,将地上的菜全都装回篮子,把篮子递到外婆的手上:“您是苏奶奶吧。常听我奶奶提起您,路途遥远,奶奶腿脚不便就没有过来看您,但奶奶让我给您带补品,在车上放着呢,待会我让张伯拿给您。”
外婆高兴地瞅着李晟:“这么客气做什么?来,在沙发上坐,外婆……给你沏茶。”
外婆欲拉过李晟的手,李晟眼里盛着嫌弃,再次恰如其分地避开了。
阿苏看得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他凭什么嫌弃外婆啊?如此目无尊长,长得再好看也只是一个空有皮囊毫无礼貌的臭小子。
阿苏走到外婆跟前,拿过她手上的篮子,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晟儿,别站着呀,你坐。”外婆热情地招待着:“阿苏,快去拿瓶雪碧给你哥哥喝,这大热天的,一路上渴了吧。对了,张伯呢?也让张伯进来坐坐喝杯饮料解解渴。”
此时的张伯正大包小包地将补品搬进屋内。
外婆站起身帮张伯搬东西,阿苏和阿冉见状,忙着上前,一人一包地抱在怀里。
李晟坐在沙发上一阵尴尬,缓缓地站起身,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活。
“张叔,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大热天的,别中暑了才好啊。”
张伯呵呵一笑:“车内有空调。”
搬完东西后,阿冉不好意思待在阿苏的家里,同阿苏打完招呼后便离开了。
阿苏将茶泡上,转身欲走进房间,却被外婆叫住了。
“阿苏,你快过来,她是你哥哥李晟。”
阿苏看了李晟两秒,眨了眨眼睛,哥哥?外婆真会避重就轻,是同父同母的哥哥好么?
“阿苏,你好,我是你哥哥。”李晟对阿苏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
阿苏呆愣了片刻,握上他的手:“你好。”
“苏奶奶,你让阿苏收拾一下行李,待会我就带她回家,赶天黑前上高速,奶奶还在家等着阿苏呢。”李晟说。
阿苏听后,诧异地看着外婆。
外婆低头躲避着阿苏的询问的目光。
李晟打量着一老一少异样的表情,微微一笑道:“阿苏不知道么?苏奶奶打电话给奶奶,让奶奶把你接回去住……”
李晟的话还没有说完,阿苏转身回到房间,嘭的一声将门摔上,阿苏背靠着门,脸阴沉难看,外婆为什么要让她去李家?当年李家人那样对待妈妈,外婆不应该恨透他们了吗?为什么还要让她回去?
李晟诧异地看着紧闭着房间门,这丫头的脾气可真大!
外婆眼神担忧不已,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对李晟说:“晟儿,吃完午餐再回去吧。”
李晟看着老人略带乞求的目光,最终轻轻地点点头。
外婆起身走到厨房张罗着做一餐丰盛的午餐,算是给阿苏送行,也让李晟尝尝她的厨艺。
苏墨这辈子最遗憾的莫过于没有拿回李晟的抚养权,未能亲眼看着两孩子长大成人。
苏墨,两孩子都长得很好……外婆在心里默道着,泪水顿时模糊了视线,有如枯槁的手背擦拭了一下,继续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