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医生,她怎么了?”小贝焦急的问道。
“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只是上火了,导致耳道发炎,里面生了火疖子,堵住了耳道,才听不到声音的。”毕医生说的云淡风轻。
zoe却是一把将他的名片扯过来仔细查看:“我怀疑这个医生是假的。”
毕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如果觉得我的诊断有误,可以去其他人那儿。来,下一位。”
zoe被一怼,倒是来了脾气,将包往桌子上一扔:“我说你这小大夫怎么回事,什么态度!md”
小贝见zoe真的发了脾气,连忙将她拉了出去。
楠枝听不到声音,坐在诊室里,与毕医生对视。
她看着他胸口的牌子:耳鼻喉科主任医师:毕凡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毕凡冲着楠枝笑了笑,将病例工工整整的写好交给楠枝。
楠枝点头致谢。
就在接过病历本的刹那间,毕凡医生脸色一白,随即转过身去,没再与楠枝对视。
楠枝奇怪与毕凡的态度,却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拿着病历本从诊室出来,见到撕扯在一起的zoe和小贝。
“走吧。”楠枝搀着两个人做了一个口型。
zoe便恨恨的瞪了一眼毕凡的背影,便跟着两个室友一起回了寝室。
楠枝失聪的事情,没敢告诉父母,她怕他们担心。又想着十一国庆节将近,若是到时候耳朵还是不好,再跟父母说也不迟。
好在,这学期的课程,大多是选修课。外语系的选修课,本就是一堆一堆的外文资料的大量翻译和研习。几乎用不到什么听力,所以楠枝失聪的事情,除了zoe和小贝之外,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而关于142857这段旋律,楠枝和zoe也选择了回避。
两个人没有再提起那个下午发生的事情,仿佛是一种源于恐惧的逃避,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天性使然。小贝因此也无从得知其中原委。
何司青还日日出现在她的左右。不过奇怪的是,他似乎知道楠枝失聪,自从那日之后,便没在主动与楠枝交谈过。
网上的流言蜚语如同搁浅的海螺,伴随着海水的枯竭,惊涛骇浪的声音也被那坚硬的躯壳所包裹起来。没人提起,便没人在意。
一切都开始便的一团和气。
楠枝也在失聪的这段时间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普通。
有的时候,她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感觉,这种万籁俱静,没有联觉症的幸福时光。
时光悠长,转眼到了校际体育节的日子。
在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节目表演和代表发言之中,第一声发令枪,响彻了岐之大学体育馆。
楠枝带着工作人员的牌子,在运动员入场口乖巧的等着各校运动员的入场。
“请运动员入场!”
楠枝没有听见,还自顾自的看着头顶五花八门的检录赛程表,盘算着自己和小贝选修课的空档,去看比赛。这是楠枝一早答应小贝,帮她留意的事情。
“小枝。”寂静之中,一声轻唤,让楠枝如梦初醒。
她转过头,看到何司青一身利落的白色运动服站在她的面前。他微微低着头,正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会好起来的。”他伸出手揉揉楠枝的额头以作安慰。
而不远处,同样穿着岐之大学校运动服的陈优却是一脸的不屑。
他冷着脸,跟着队伍径直走向楠枝,然后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丢下一个:“bitttch”
楠枝鬓角的发梢微动,却半点声音都流不尽她的耳朵。幸运的是,陈优这一句暗戳戳的辱骂,楠枝也没听见。
她甩了甩头,闭着眼凝神去听周围的声音。
除了自己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她什么也听不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只有他的声音,能听到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事情的根源,便还是在何司青的身上。她要做的,是找机会,找他问清楚。无论他是吸血鬼还是外星人,她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陈优心里酸酸的,他走到何司青的身边:“听着,小子。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一会的校内联赛,如果有幸能与你一组,那么,你就要小心了。”
何司青头也不抬的整理自己的东西。
陈优见状,不禁气急上前去扯何司青的领子:“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话音刚落,楠枝拎着登记表走了进来。
何司青刚想发作的冲动,被瞬间压了下去,她看着楠枝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便觉得有趣。
他决定逗一逗她的小枝,反正这几日跟那几个室友也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喂,你说啊!”陈优为了在楠枝面前显示自己的能耐,不禁一把将何司青提了起来。
何司青也不恼,顺势站起,然后伸出手揽住陈优的腰,然后一个吃劲将陈优整个人扛在了肩膀上。
楠枝愣在原地,连同周围同组的运动员,都是吃惊的看着奇怪姿势的两个人。
“我去……”
众人惊呼。
“在下本来今日不想动手,可是阁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小枝。恕在下,不能在做恭谦的君子了。虽然这样做,小枝也许会有些心疼。不过,我会让她知道谁才是值得托付的人。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配。”何司青扛着陈优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
“懂么?honey bittttch!”
何司青的话,重音奇怪。honey的声音远远大过后面的词汇。
在吵杂的人群之中,人人都只听到了前言,未听到后语。
除了楠枝。
“你这小子,把我放下来!你算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沐楠枝早就被我睡过了,即便她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也是我用过的二手货,懂么?”陈优的愤怒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他已经顾不得理智,他只想在这样的场景下,用伪造的谎言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
陈优的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看向沐楠枝。
楠枝听不到,却要假装听到,便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
何司青见楠枝的模样可爱,便也无心与陈优计较,他手臂轻轻一松,便将强装的陈优整个翻到了身后。
“小枝,一会记得为我加油。”何司青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楠枝的头发。
沐楠枝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他的手腕上,晶莹的如同水银一般银白色的血液从皮肤的裂缝中流出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凝神注视着她的何司青,便连忙用手心将何司青的手腕握住,然后扯着他的手臂,带他到了走廊的安全通道里。
“你受伤了。”楠枝因为听不多,所以说话的分贝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何司青看着她眼波温柔,只觉得心绪涌动,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在心口涌动着。
而这种涌动,直接导致了手上伤口的银血流淌的更加迅速了。
楠枝见到血有些失控的状态,便十分着急,她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用手心用力的按压着出血的地方,防止血液过度的流淌。
一边还不忘记问何司青:“你明明看到陈优手上尖锐的戒指,为什么还会被割伤?你……不是……不是很厉害么?”
楠枝差一点将外星人,或者是吸血鬼这样的字眼说出口。
“小枝,你是在心疼我么?”
楠枝没有说话,反问道:“我在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呢?还有,我耳朵听不见了,可是……为什么,我还能听到你说话。这一切,是不是你在搞鬼?142857……142857……这段旋律,你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楠枝的调子哼的七扭八歪的,让何司青不禁会心一笑。
他将手腕从楠枝的手中抽出来,随即说道:“小枝,等我比完赛,我再来找你。你瞧,现在的时间,我快上场了。”
“你的伤口!”楠枝有些担心。
她心里想着,不论是外星人,还是什么其他的而生物,不是都非常害怕地球人识破他们的身份么?如今他受伤了,手臂上的血液如此与众不同,定然会被人看出来的!
“不用担心,你瞧。这不好了么。我可是吸血鬼,可以自愈的。”何司青将光洁的手腕展示给沐楠枝看。
楠枝这才想起来,之前小贝受伤,他也是用自己的手心,轻轻一握,便完好如初了。
自己不过是个地球人,居然担心人家,真是不自量力。
楠枝目送着何司青的背影离开了安全通道。
她苦笑了一声,也跟着出去。
空旷而寂静的走廊里,自己的心跳似乎都被放大了。
“小枝,等我回来。我会带着我的战利品,平安的回来,你要等我。在原地……等着我归来。”
何司青的声音慢慢的飘入楠枝的耳朵中。
她从未想过,这样一句话,在之后的一段漫长的日子里,竟然成为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言语。
那是来自一种神秘的帝国,至高无上的誓言。
那是阿青,给她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