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玉霖刚要幻想自己能成为一代人杰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变得沉了起来。在第六感中,他觉得附近有一个庞然大物,要对他张开血盘大口。
而旁边,被栓好的狮子骢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马头不断拉扯着绳子,显出一种慌乱的样子。
但奇异的是,这种令人不安的感觉却一下子就退散而去,像是不曾存在一般。但玉霖还是隐隐觉得,在黑暗中,有着什么东西盯着自己。
为了给自己壮胆,玉霖给火堆里投掷了几条枯树枝,让火堆变得大一些。
“或许只是心理作用而已!”玉霖这样安慰自己。
一个人的夜晚总是很孤单,何况是一个出门在外的少年。望着天上的星星,玉霖发起了呆,这满天的星,让他想起了一首关于母亲的童谣。那他的母亲到底是谁呢?玉霖努力地试着想想,看能不能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刮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不幸的是,这种想法是徒劳的,他始终没有在脑海中找出一帧关于母亲的印记。作为一名少主,玉霖虽然从不缺一般人难以享受的物质生活,但在母爱方面,他却是一个重度缺乏者。
“呵…”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玉霖也只能深埋于心底,在如此四下无人的时候,才能拿出来品尝一番其中的苦涩。他倒是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良久,玉霖觉得有些困了,眼皮子在打架后,他最后还是闭上了双眼。
……
半夜的山中,看似变得宁静。但对于动物来说,此时却可能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当紧绷的神经刚松弛下来时,最容易被潜伏已久的捕食者吞入腹中。
玉霖虽然进入睡梦中,但狮子骢此时变得有些躁动起来,四肢不断在徘徊踏步,而马头也在不动抖动,想要挣脱那缰绳。尾巴则夹紧起来,眼神充满了慌张。
气氛逐渐凝固,黑夜变得诡异起来,漆黑中,仿佛有着无数个不定因素。
忽然,一只六尺高的人形怪物出现在了狮子骢的眼前!这只怪物长着一张彩色的人脸,但狰狞的样子却教人十分害怕。
在火堆的光照下,可以看到它从两眼之间的山根到大鼻孔那里长成了一种恐怖的血色,在两边的白毛衬托下,这只血红色的鼻子非常妖异。
“吼~!”这只怪物张开巨口,对狮子骢发出了一声长啸,然而狮子骢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软瘫了那里,满眼都是恐惧的眼神。
本来就睡得浅的玉霖,立即被这声长啸给惊醒。定眼一看,玉霖发现狮子骢的对面有只黑色的怪物,而这只怪物正望着他们这一人一马!
此时,玉霖的第一反应是想逃跑!根据他的估计,这是一只传说中的山魈!这种怪物向来只出没于深山老林中,浑身长着黑毛却有一张彩色的脸。
这属于一种开了灵智的野兽,以他先天八段的实力,分秒之间就能被这只野兽给拆成几截。
但慌乱中的玉霖却发现,自己的脚却不听使唤了。他想爬起来便跑,但脚却发麻,继而是软了下来,让他心里暗暗叫苦,刚才还梦想仗剑天涯,现在却可能要交代掉自己的小命。
随后,手脚不听使唤的玉霖更是发现,这只人面长臂的野兽好像是忽视了狮子骢,竟朝着自己走来!
一步步,这只山魈弓着腰走向了玉霖,它似乎不像一般野兽那样惧怕火堆,而是朝着火堆旁的玉霖走来。
随着这只野兽越来越近,玉霖的心脏都快从自己的嘴中给跳出来了。但是,他的双脚却像在地里生了根,根本拔不出丝毫,更别说跑路了。想站起来时,则像是有个人在死死按住自己的肩膀,让自己动弹不得。
此时,这只野兽离他只有半丈左右,似乎只要挥动它的长臂,就能将他给拍死。
而大口喘气的玉霖,隔着火光终于看清了这只怪兽的长相。
这只山魈长着一副老瓜皮长脸,妖异的血红色鼻子嗡嗡而动,像是在闻火堆的味道,在它那如山野鬼怪的眼眸中,映出了火焰跳动的影子。那獠牙则从嘴中钻中,上面还黏带着几丝口水,在火光下如蛛丝摆动。
玉霖觉得这是他一辈子最为恐惧的时候,他害怕这只怪兽会突然张开血盘大口,一口咬断自己的头颅!
然而,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这只怪兽并没有撕咬玉霖,而是定睛望着他几个呼吸后,脸上却舒展了起来。
是的,玉霖没有看错,眼前这只山魈竟然在笑,而且笑得十分夸张,两只眼睛竟弯成了月牙!这弄得玉霖莫名其妙,这只山魈难道笑话自己?
接着,这只山魈越笑越夸张,对着玉霖张开了血盘大口后,还拿起两条前肢拍打自己的胸脯。而在笑得最剧烈的时候,这只山魈却转过头,头也不回地闯进树林中,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额~!”这只山魈走后,又整整过了半刻钟,玉霖才回过神来,手脚终于能动了。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背,玉霖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全然湿完,像是从河里刚爬出来一样。
又过了一刻钟,玉霖的心跳才逐渐恢复平静,于是站了起来,去看狮子骢的情况。他害怕这匹马会死掉,这样他在大山中要走出去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幸好的是,这匹马虽然也像自己那样瘫在地上,但却并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这让玉霖又好气又好笑,这狮子骢实在也太胆小了吧。但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一幕,玉霖又有些后怕,这山魈会不会是回去纠集同伙再过来杀死并分食他们一人一马呢?
于是他不断安慰狮子骢,用手安抚它的鬃毛,希望它站起来马上驼自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狮子骢显然是被这只山魈吓坏了,竟还在不断颤抖,无论玉霖怎么赶都赶不起。
玉霖心里很是着急,但狮子骢就是起不来,他也毫无办法。就这样又过了一刻钟,玉霖突然想到,以这只山魈的速度,如果想回来的话早就应该回来了。所以它此时还未现身,估计是已经走远了,也不打算再回来整他们。
心累的玉霖干脆放弃了安抚狮子骢,重新回到火堆旁的位置,又添加了几条柴火。
这一夜过得很煎熬,这只山魈走后,玉霖没有再敢睡觉。他觉得,自己如果再敢睡觉的话,就有可能在睡梦中结束自己短暂的人生。
……
漫长的黑夜终究还是过去,火堆旁的玉霖,终于等来了黎明。他掏出了肉干,放在火堆旁烤了几下后,又咀嚼了几口。这种被野火加热过的肉干,竟飘出一种奇异的肉香味,吞下几口后,让玉霖觉得自己的生机顿时恢复了不少。
待玉霖饱餐一顿后,天已经有些亮了,残月虽然还挂在天边,但云朵在朝霞中已经逐渐浮现。在河边装满水壶后,玉霖发现光线已经可以赶路了。
于是他再次去摇狮子骢,这货终于能站了起来。“还好是一只不吃人的山魈,要是一群狼,我们都得交待在这里!”玉霖骂道。
幸亏那只山魈虽然看起来十分可怕,但最终也没有对他们下嘴,所以玉霖觉得这一人一马还是非常幸运的。要是遇上那些一手就能拍死斗者的食肉动物,估计他已经成为尘世间的一坨粪便了。
“希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玉霖喃喃。但实际上,在前方,还有很多的未知危险在等着他。
狮子骢显然还心有余悸,让马背上的玉霖都可以感受到它的步伐有些虚浮,但总的来说,它还是能走了。
不久,第一缕朝阳射入林中,映在了玉霖的脸上。这个身形单薄的少年,骑着一匹青白相间的马,茫然地看着前方。虽然昨晚捡回了一条命,但玉霖还是有些害怕。他逐渐觉得,在这个世界中,没有足够的实力,人就会每天都生活在担忧之中。
今天躲过了山魈,那么明天又遇到了豺狼虎豹那该怎么办?幸运之神不可能每次都光顾着自己,玉霖想到。“怎么样才能迅速提高自己的实力呢?”这股声音一直轮回在了玉霖的脑海中。
他想去父亲嘴中那些神奇的绝世皇朝,去拜师学艺,成为一名世间强者。但想去这些地方又谈何容易?连去大齐国的一个小城的路上都险象环生,更可谓这些凡人一辈子都走不到的地方呢?
据说,哪怕是大齐国的王室,想去其他的大陆也要先坐上飞行坐骑飞上几天几夜到大海之滨,再通过巨轮来漂洋过海一个多月,才能达到一块其他的大陆。而普通百姓,在有生之年能走遍一国就算是非常不错了。
想着想着,玉霖觉得自己有些好高骛远了。如今他需要的是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安定的环境,再慢慢提升自己的实力。至于这些远大理想,还是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