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骆敏真!真!真是!悔青了肠子!
为什么要说一起喝酒!
薄野骏哪是千杯不醉,分明就是海纳百川!
两个人现在坐在城中最高的瞭望台,傅哉提来不少酒,这是傅哉第三次送酒来了!
骆敏自觉自己酒量不错,现在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唤住了傅哉,“你就不怕你家主子喝死吗?”
傅哉抱拳,“主子酒量极好,自有分寸,属下不敢劝阻。”骆敏白了傅哉一眼,“那你就不怕等你家主子喝高了我将人给推下去?”
傅哉跟薄野骏的棺材脸差不多,面无表情,“不担心,姑娘不会。”
骆敏连翻了几个白眼,“得!得!得!你下去吧。”
傅哉退了下去,还顺手收走了一地的酒罐。
骆敏看着面前的薄野骏,汗毛竖起,这人看着有些迷糊,但精神好得不行,一直在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把这么多年失去的笑都补上。
薄野骏扭过头去看月亮,终于不再像头眼睛发绿的狼盯着骆敏,深沉开口,“今天是我母后忌日。”
骆敏听得懂,愣怔了片刻,不知道说什么好。
薄野骏似乎也没想要骆敏说什么,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而已,“我母后死得很安宁,就睡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杯毒酒,不须片刻,一点疼痛都没有,就这样睡过去了。”
薄野骏笑得越发苍凉,“母后生前,极其厉害,整个朝政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父皇……是个没有担当的皇帝,母后才是真正的皇帝。”
“父皇,只是她的傀儡,这是个利益熏心的女子,至少曾经,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她死了,我才知道,她只是不愿天下苍生因为有个不作为的皇帝而痛苦的活着。她用死,都没能唤醒那个愚昧的男人,她深爱的男人。”
“可惜这个男人,在她死后三天,非但没有什么作为,还赶忙将自己的宠妃另立了新后,幸而遭到群臣反对,因为那个宠妃,只是一介青楼女子。”
短短片语,骆敏听明白了,震惊得不行,这哪是皇帝,这分明就是儿戏!
“你母后真是不值得!”骆敏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薄野骏苦笑,“哪是不值得,是愚蠢,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舍身赴死,儿子同族亲都不要了。”
“其实骨肉亲情,在我父皇眼里,恐怕也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他眼里,现在只有那个青楼出来的女子。”
骆敏摸了摸薄野骏的脑袋,想要安慰一下薄野骏,薄野骏忽然转过头来,“所以我需要权势,推翻他。”
骆敏被吓了一跳,刚要往下接话,只见薄野骏忽然回过头去站起了身。
瞭望台上的风很大,吹起了薄野骏的外袍,凛凛作响,清逸洒脱,无人能比。
骆敏想起了古朝时曾有位诗人写道,“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以前觉得不会有这样的人,现在才知道,世上真有,只是,这样风云的人,原来过得也不开心。
时间点滴而过,傅哉拿上来的酒被薄野骏和骆敏都喝得差不多了,骆敏现在整个人头晕叨叨的,迷迷糊糊的,薄野骏转身将骆敏拉进了怀里,轻轻拥抱,柔声细语,“等我登基我娶你,可好?母仪天下,任你放纵,我的后宫,只有你一人,可好?出入宫廷,随你开心,只要你会回来,可好?”
一连三问,问得骆敏反应不过来,整个人有些飘忽。
骆敏眯松着眼睛,点了点头,“好……你要送我一座山的金银珠宝,一座城池的吃喝,一座城池的姑娘和小哥!不……还要一个可以游玩的人间仙境,里面有泡池……比我在家的还要大!”
“好!我们击掌为誓。”薄野骏在笑,骆敏也在笑,一个笑得清澈,另一个笑得迷糊,骆敏并不知道,自己今夜就把自己高价给卖了,傻笑着问薄野骏,“大兄弟!你喝酒咋就这么厉害嘞?”
薄野骏听着骆敏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方言,看着骆敏迷糊得不行的样子,笑得更开了,认真的解释,“我是早产儿,自小身体有疾,有名医为我出了方子,药酒泡澡,一连十年,我都是泡在酒池里,所以再烈酒对于我来说,跟水没区别。”
骆敏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那你现在没病了吧?”
薄野骏点头,回了句“是”。
骆敏从薄野骏怀里将脑袋伸出去,看了看瞭望台下,“那大兄弟,既然你没病了,你敢跟着我跳下去么,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怎样?”
没病就要跳楼?这是什么思维?薄野骏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瞭望台高约七丈不等,轻功再好的人,怕是也不容易。
骆敏嫌弃的推开薄野骏,“你这怂货,看着,老娘给你跳!”薄野骏并不答话,只是笑,只见骆敏又回过头来,“你要是敢跟老娘一起跳下去!老娘就嫁给你!”
薄野骏这才出声,“自己说的话要记得。”
骆敏拍了拍胸脯,“我堂堂一族公主,还能赖你不成!”
薄野骏轻笑,转身拉起骆敏跳了下去,两人下落的速度有些快,风很凛冽,刮着两人的脸,略微刺疼,骆敏轻功是不错,但现在喝得脚瘫手软,根本没力气去踩一下基柱借力,薄野骏搂住骆敏,两人平稳落下,骆敏笑得花枝乱颤,“大兄弟!挺厉害的呀!”
骆敏此时已经晕乎得不行,觉得全身乏力,往后一倒,失去了意识。
薄野骏接住骆敏,背起骆敏往回走,回了薄野骏的房,将骆敏安置好,自己又去榻上歇下。
傅哉站在瞭望塔上,收着满地的酒瓶,抿着唇微微笑,自从五年前皇后娘娘薨逝,再也没有见过爷笑,每一年忌日,爷都恨不得喝下整个京都的酒,然后第二天又胃疼得厉害,如此反复折腾,伤人极深。
看着骆姑娘真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爷的小仙子,傅哉将酒罐绑成一串串,背在身上一蹦一跳的跃下瞭望台,一点也不觉得酒罐累赘,会打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