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与2008年的第一场雪相比,还早了半年多。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感动了谁的心?
反正司空厉是不敢动,因为他早已身在了重重包围之中,轻轻一动,四周的刀便会刺进他的身体。
“水家办事,请你摘下斗笠,配合我们调查。”
司空厉的手,渐渐放到了斗笠上。
忽然!躺在地上的管家咳了一声,众人这才注意到他,然而都是一副吃惊表情,纷纷抢着去扶,嘘寒问暖,溜须拍马,趁机表现一番。
“管家!你怎么了?”
“老管,你可不能有事啊!”
司空厉趁着机会,便打算溜走,哪想管家纵使用尽最后力气,也要拼命喝道:
“别让他跑了,他就是……”话到一半,伤势再发,又是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两人反应迅速,在管家开口的瞬间,便拦在了司空厉面前。
眼看前方无路,司空厉唯有倒退而回。
管家指着他,还欲再说。司空厉面色大变,当下若让他道出自己姓名,势必要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他赶紧挪步到管家身边,捂住他嘴:“别说话了!否则伤势加重,我薛神医纵使是大罗金仙,只怕也救不回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脉,看起来很是专业。而且,还时不时抱怨两句:“我薛神医从不轻易给人看病,你不让我走,便是打破了我的规则,罢了!一切皆是缘分,我就为你破一次例吧。”
这就是薛神医的脾气,不会有错!
水家等人连连点头,一个个都为之感到庆幸。却怎知管家心中,早已是万马奔腾。因为司空厉那看似诊治的手法,每一下都狠狠地捏在了他的伤口上。
管家疼得死去活来,然而司空厉实在过分,不仅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就连疼痛呼喊也不行。
因为他,按住了人家的哑穴。
旁边的人一脸感激:“你们看,管家好多了,现在都不喊疼了,薛神医真乃神人也!”
“先生,若你能治好我们管家,我水家必有重谢。”
司空厉摆了摆手,一副世外高人淡泊名利的模样:“不敢当,不敢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只求积善行德,不求功名利禄。”
众人登时感动涕零,却见管家浑身颤抖不停,一副要说话说不出的样子。
但他倒是聪明,用嘴不行,还可以用手嘛!
管家用尽了全身力气,拿食指在地上画了一个箭头,正好指向了这个所谓的“神医”方向。
众人也不是傻子,心下难免生出疑虑。皆是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向了司空厉。
甚至已经有人打算,过去摘下他的斗笠,一睹他的真容。
却见司空厉哈哈一笑:“这位兄台果然高明,竟然先我一步,发现了这间屋子里的秘密。”
他往旁边让了一步,然后眼光看向了身后的一个柜台。众人顺着他的目光,也跟着看去。
只见柜台上,摆放着一个奇怪的瓶子。
难不成,管家所指的,不是“神医”,而是那柜台上的瓶子?
司空厉过去闻了闻,一本正经说到:“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疗伤圣品,炼狱散。据说再重的伤,都能治愈。但由于药效太大,会让人产生如坠入炼狱般的痛苦,因此得名。”
管家听他这话,简直快被气炸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炼狱散”,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扯犊子!
只见他带着恶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司空厉,一张嘴长得老大,可就是说不出话来,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司空厉淡淡一笑:“看来天无绝人之路,此药正好能治你伤势。”
他打开瓶盖,对着管家的伤口就是半瓶下去。
管家浑身猛地一颤,如遭电击。口中更是狂飙鲜血,两眼瞪得比牛还大,向着司空厉,满满都是仇恨,恨之入骨。
更气人的是,旁边这群没心没肺的手下,竟然还在那里连连叫好。
“不愧为炼狱散,真如身处炼狱一般,太神奇了!”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烈的疗伤药,真是大开眼界。”
终于,管家再也坚持不住,一下晕了过去。
也不知,到底是被痛晕的,还是气晕的?
然司空厉眼中,却是一副痛惜不舍之色,这回绝不是装出来的。
因为,这个量的盐,够他炒一百盘回锅肉了。
“待他醒来会后,伤势自会痊愈,诸位请不要担心。”司空厉对着众人一个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众人拱手相送:“多谢薛神医相助,我等方才急着寻人,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
就这样,司空厉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街头。
这次总不能再有人,来找自己麻烦了吧。
他将斗笠理了理,遮得更为严实。这时,有一队人马从他身边走过。
其中一人满脸黑斑,大口常开,牙齿龅黄,却不是青铜家的傻儿子,还有何人?
而他前面那人,肥头大耳,肚大腰圆,一派富贵之相,便是那傻子的爹。
此等大张旗鼓,竟连他都出动了,只怕是要去迎娶水家闺女,或者定亲吧!
司空厉苦笑一声,便欲转身离去,忽然腹中“咕咕”叫了两声,却是肚子饿了。
“无论是定亲,还是娶亲,都必办酒席。我那一千万零一个铜板的份子钱,可不能白交啊。
但是,他们正在四处追杀于我,我还去蹭饭,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不会料到,我会去他们眼皮子底下蹭饭,想必也不会太过警觉。
只要,把斗篷裹好一些,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
好,就这么定了!”
却当他刚一来到水家大门口,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蒙了。
只见青铜家老爷,拿着一根铁棍,双目含泪,两眼泛红,心中不舍,手下却又不敢轻了半分。
一棍一棍,狠狠地打在了他儿子身上。
一只手、两只手,他打断了儿子的双手。
接着,一只脚、两只脚、三只脚……
青铜伍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痛得两眼一黑,终究是晕了过去。
而他爹,也是面若死灰,目光呆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打在儿身,痛在爹心!
即使心里再痛,他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那强行挤出的微笑,三分恭维,七分伤心,跪在涂山雅雅面前:
“雅雅大人,此子已废,还请您过目检查!”
哪想,人家痛心疾首打了半天,雅雅却连看也不看,便只说了两个字:“好,滚。”
这冷冷的一句话,在这个青铜爹耳中,却如同他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他赶紧吩咐众人,将提前准备好的担架拿来,抬着青铜伍,便迅速离开了这里。
司空厉目瞪口呆地看着,直到青铜等人远去,这才缓过神来。
“难道是因为,我撕了婚书,得罪了涂山。然后所有与我有半毛钱关系、甚至见过一面的人,都必须受到惩罚?
天呐!那我的下场,岂不是比他们惨一万倍!”
想到这里,司空厉的心就猛地一跳。他赶紧又将斗笠理了理,生怕漏出半根眉毛,转身便欲离去。
只是他刚一回头,突然“呱~~”的一声,却是饥饿感更烈,腹中早已是一片雷鸣。
一人闻声,向这边看来。
“那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