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音的大哭,令桑雅掀掉冰巾,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妇女焦急跑过来,马上把孩子抱起来,原本想和司寒枭争执一番,但被司寒枭阴暗的眼神吓退了,急急忙忙离开。
桑雅汗颜,忍不住吐槽,“你有必要吗?连小孩都不放过?”
司寒枭傲娇挑眉,“我乐意,我高兴。”
随后,两人陆陆续续泡了好几个池,在他们周围仿佛罩上了一个安全圈,但凡他们所在的温泉池,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的出现,这归功于司寒枭的“眼神杀”。
两人独处的时光懒洋洋地走着,直到被晋野的来电打破。
“枭哥,公司临时有紧急会议,费千翔让你必须回来一趟。”
“这么急?”
旁边的桑雅,隐约听到对头晋野的话,朝他看了眼。
“嗯,董事长也会参加。”
“知道了。”
司寒枭挂了电话,对桑雅说道:“我临时得赶回去,晚上……”
“我一个人没问题,你走吧!”她说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感情。
司寒枭离开了,小洋楼只留下了桑雅一人,白天的好天气,突然到了夜晚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雨。
桑雅坐在床前看书,耳听窗外淅沥淅沥的雨声,由缓转急,由小转大.
突然,一声重物掉落地上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
她清晰听到声源,是从楼下厨房响起的。
今晚小洋楼内只有她一人,电灯也在此刻“滋啦”一响,灭了。
一瞬之差,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周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如无数鬼手,不安地敲砸着窗门。
怎么停电了?
桑雅想了想,翻出手电,往楼下走去。
漆黑的一楼,偶有闪电刺入,闪烁几下,打亮了整个空间,伴随的凄凄寒风,震响的雷鸣,令寂静的客厅,生了几分阴森寒气,腾起一种拍鬼片现场的既视感。
但桑雅从不相信荒谬的鬼怪邪说,她担心的是有不明身份的人闯进洋房。
她打着手电,警惕地看着周围,手电照亮了她所经过的每一处,地上湿漉漉的脚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顿步低头,仔细瞧了起来,一深一浅的脚印,看起来鞋码很大,她能肯定,那是男人脚印。
她握紧了手电,不安地看着四周,脚印消失在客厅的角落,找不到任何痕迹。
忽然,厨房有响动,她马上走进去查看,窗户被风打开,窗前的盆栽掉在地上,刚才的响动声源于此。
思绪发现的同时,她感受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外侵气息,她没有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手顺势拿起橱柜上的木擀,心里默数,准备转身就是致命一击。
近了、更近了!
闪电响彻的同时,墙上映出忽明忽暗的投影,桑雅当机立断,回头同时举起手中的木擀,往对方狠力砸去。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对抗,桑雅砸中了对方的额头,便被对方拉进沾染了寒凉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响起的磁嗓,令她放下了警惕,“是我!”
是司寒枭回来了?
桑雅把他推开,闪电刚好划亮空间,看到他额前被打伤,心生愧疚。
“你不是回去了吗?”
“又赶回来了。”
天知道,他开完会后,不顾风雨,风驰电制地往回赶,回想给她一个惊喜,哪知道成了惊吓,不过挨了一棍子,换来一个拥抱,让他甘之若饴。
“回来怎么不声不响的,伤得怎么样?”
她拿起手电,有些担心地照亮他的额头,光盈盈的额头有一丝血色从伤口涌出,但他的眉眼,却带着欣慰的邪笑,又趁机往她靠近些,“没事,就破了个小洞。”
桑雅看着他的笑,心里压抑得很,愧疚心里的驱使下,让她好心催促他回客厅坐下,她翻找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等桑雅从杂物房找出医药箱,发现客厅的茶几上,点了几根又大又粗的红色心形蜡烛,漆黑的客厅,被烛光映亮,司寒枭那张俊脸,被光影摇曳的有些虚幻。
他坐在烛光之前,冲着她微笑,飞扬的眉角带着专属的痞气,光点缀落他上扬的唇梢,又邪又魅。
真是男人中的狐狸精!
桑雅忽视掉他的笑脸,走过去给他处理伤口,但无论她力度或轻或重,他都毫无感觉,好像没有痛觉神经。
“我刚才以为有小偷闯进来了,所以才下手那么重,你这伤口,明天还是要去医院看看,免得砸坏脑子,我可赔不起。”
“下那么大的雨,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桑雅对他的热情,总是惯以冷漠的态度,冷冷拒绝,“我不喜欢惊喜。”
她把药用工具一一收拾放好,拿起药用箱想着物归原处时,却被他一把拽住,扑在他的身上。
她的脸紧贴着他结实的肌理,耳侧响起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往心里钻。
他用力地把她抱紧,心情也许被这个雨夜所感染,激起了阵阵潮涌。他薄唇附在她耳侧,对她喃喃一句,“我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永远都这样。”
少许,桑雅用力挣脱,撤离他的拥抱,冷漠的目光,被映入的闪电照亮,她的声音,比外面的大雨更用力地往他身上、心口打落,“你还是清醒些吧,明早我就会离开。”
她的反应在司寒枭的预料之中,眸色黯淡地说出最后的一个恳求,“我明白,那么……今晚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我今晚不会离开,这大雨天赶路也不安全。”她说着,拿上医药箱走向杂物房。
出来时,她看了眼沉默坐在沙发上的司寒枭,决然往二楼走去。
司寒枭蓦地开口,阻断她的脚步,“我指的是,就在这儿,陪我过一晚。”
“客厅?”
“我保证,不会动你。”
桑雅偌大的弧形沙发,其实两人一头一尾靠着,绰绰有余。
但是,她潜意识里在抗拒这个夜晚。
“小雅,就当做是我提供这个地方的补偿,行吗?”司寒枭一把掐准她的心思,渐渐消磨着她的坚持。
犹豫片刻,桑雅冷着脸走过去,“果然是机关算尽的商人!”
就这样,她带上毛毯和靠枕,靠在沙发的另一头,合了眼,打算就这样过一夜。
司寒枭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烛光盈盈成了最美的光线,稀释成万条绦丝落在她的面容上,如素描的铅笔,把她的脸一笔一画描绘出来。
窗外风声雨声再大再响,也影响不到司寒枭的好心情。只要能安静看着她酣甜入梦,他便觉得岁月静好。
这一夜,司寒枭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在梦中,都是她的影子,一丝甜味儿滋润了心头,让他得到了短暂的幸福感。
翌日,鸟儿从枝头高声鸣叫,风雨一夜的山间,沁着阵阵寒凉。
司寒枭身子往旁边一歪,蓦地惊醒,他下意识往沙发的另一头看去,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了桑雅的身影。
再看向墙角的时间,九点了?
他目光扫落茶几,发现上面留了张纸条,“我有事先走了,谢谢你带我来这儿,我很喜欢这个地方,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了。”
司寒枭握紧了小纸条,放眼扫过小洋房,每个角落,都能回忆起她的身影,这两天共处的点滴,历历在目,如梦般美好。
司寒枭看着秀丽有力的字迹,想象出她书写时的模样,笑容覆盖唇梢,又带着淡淡的无奈。
他轻语呢.喃,“小雅,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与此同时,一辆车穿过山路,越过郊野,飞驰着往城中心赶去。阳光从挡风玻璃洒入,照亮桑雅紧锁的眉心。
早上她把手机开机,被殷思甜的微信轰炸了,留言告诉她管止琛昨晚紧急送医,严重到咳血,呼吸道感染,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烧,目前昏迷不醒。
而导致他重病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等她赶到管止琛所在的私家医院,殷思甜化身一个小怨妇,止不住满腔的怨愤,“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桑雅忽略掉她的怨念,走进病房,看着正在输液的管止琛,脸色苍白失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哪儿还有往日的活力和生气。
她放轻了声音,看着床侧的殷思甜和唐漠询问,“这什么情况?”
“自从你失踪,老大到处找你,大冷天晚上还开车出去,不顾风雨,像个陀螺似地周转在帝城每处,两天都没有阖眼,累坏了身体,高烧、急性肺炎被紧急送进医院,又不能让外界知道,封锁了消息后,送进这家私家医院。”
坐在旁边的唐漠,双手环胸,大有兴师问罪之态,“丫头,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是不是又和司寒枭这个野男人在一起?”这一句,是殷思甜补上的。
桑雅面对眼前的两位“审.判官”,余光又看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管止琛,罪恶感袭上心头,想否认,却哑然。
殷思甜看她的表情,明白了一切,谴责道,“老大为了你病成这样,你却和司寒枭在外风花雪……”
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格,及时打住,“姐,你什么时候变成铁石心肠,老大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心思,难道你不懂吗?你们有什么问题,或者你有什么心结,为什么不能摊开来说,对症下药解决问题?”
“回避可不是解决的好方法,你看看现在老大,因为你变成什么样子?”唐漠严肃地喃了句。
桑雅一言难尽,凝视着管止琛,叹息道:“我和他的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殷思甜和唐漠互看一眼,能有多复杂?
不就是一个喜欢却不开窍,一个回避且不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