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渐渐回暖的冬末,花园内一些小植物正准备穿上绿色新衣。
萧书蕙站在亭子,焦急地接电话,“什么,老江失踪了?”
“是啊,夫人。”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惶惶不安,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内容。
“前两天,怎么办,夫人?”
“过去了两天你们才发现,废物,还能怎么办,马上去找啊,”萧书蕙生气大骂,马上想到一个人,“一定是费江麟,一定是他,绝不能让他得手。”
背对着门口的萧书蕙,气在头上的她,没留意周围的情况,连儿子的接近都感觉不到。
“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老江找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费千翔的声音,轻飘飘中带着质疑,“妈,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老江?”
儿子的声音,彻底把她拉回现实。
她匆匆挂了电话,转过头看向他,强颜欢笑,“千翔,你什么时候来了?”
她忐忑不安,这孩子听到了多少内容?
“妈,你回答我,为什么你对老江那么上心,他不过是个司机,失踪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费千翔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心里某种答案,呼之欲出。
“千翔,你不要胡思乱想。”萧书蕙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正害怕江子田被费江麟的人逮住,这可怎么办。
“难道你和他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费千翔不敢往下想,但从母亲的反应中,不得不令他往这方面想。
“没有,”萧书蕙一口否认,“千翔,你听我解释,我和他以前的确在一起,但和你爸相识后,我就和他彻底断了,你不要听人胡说,尤其是萧雨瑶,她只会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你要相信妈妈。”
费千翔皱了眉,不解问:“那你为什么那么害怕?”
“我没有害怕!”萧书蕙反驳。
“如果真的没什么,他为什么要把你赶出费家?”
“他是一时糊涂,听信谣言,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千翔。”
费千翔困惑的眸,搅动着淡淡的涟漪,按照平常的习惯,他是绝对无条件相信母亲,但现在越来越多的事实放在眼前。
“妈,难道你和那些年纪比我还小的男人一起,也是假的?”
萧书蕙笑容倏然僵硬,不知如何回答。
他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有你这样的母亲,真丢人,你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笑话我吗?”
他愈发气愤,数落着母亲,“你好歹到了这个岁数,为什么不顾形象,你不知道做出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的后果是怎么样吗?”
“你为什么一点耻辱心都没有,爸说得没错,你就是……”
最终,他还是无法把那个“贱”字,说出口。
面对愤怒的儿子,萧书蕙不敢硬碰硬,只能扮可怜,眼眶湿润,“儿子,你又明白多少,是你爸不关心我,我才耐不住空虚,我也是个女人,我也需要爱,但他呢……三头两天不回家,你知道我每每闻到他身上的女人香,有多难受吗?”
萧书蕙捂脸擦拭着眼泪,“如果他对我关心多一点,爱我多一点,少一点在外寻欢作乐,我会这么做吗?”
费千翔见不得母亲掉眼泪,但内心对某件事情,耿耿于怀,“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我不追究,但你回答我,我和千明,到底是费江麟的儿子,还是江子田的儿子?”
“那肯定是费江麟啊,你是费江麟的儿子,是费家长子,是萧家的外孙,这衿贵的身份,是不可能改变的。”
萧书蕙拉住儿子的手臂,苦婆口心道:“你不能被外界的风言风语所干扰,外公家没有男丁,以后萧家还得指望你,你现在要做的是等待,等这风头过了,我们就回费家,日子还是这样的过,不用想那么多。”
“真的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吗?”说到这儿,费千翔有些茫然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他们的生活,从此会变轨,一切都变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萧书蕙灼亮的目光透着坚定,眼底闪过狠辣。
这时,纪延锋走了过去,听着他们异想天开的对话,他觉得未免觉得太好笑了,果然是蠢货,直到现在,还痴心妄想地哄儿子。
萧书蕙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发现是纪延锋,她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可能被他听到了,脸色有些尴尬。
“表弟,你怎么在这?”
纪延锋扬着和善的笑走上前,“我看到费江麟来了,手里还拿着文件袋。”
萧书蕙脸色蓦地一沉,一听就知道是DNA结果,没想到他那么急,千明还没回来,他就已经做了鉴定,看来今天这一战,一定要打了。
费千翔看了眼母亲的表情,心里更摸不着底,万一……
在场的三人,各有各的心思。
萧书蕙把主意打到纪延峰身上,开口道:“表弟,我和你一样出生在乡下,我爸妈离婚后,理应和你们纪家没有关系,但我爸这个人念旧情,念在我妈的情分上的,对你们父子俩照顾周到,甚至还栽培你,一步步带你走上商路,如果没有我爸,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今天。”
纪延峰一听便听出其中的端倪,微笑客套道:“姑父对我的栽培,我铭记于心,表姐和姑父一直以来对我恩惠,我没齿难忘。”
萧书蕙听着他的话,心里舒坦,“你知道就好,我可是你表姐,现在费江麟借意欺负我母子三人,一会要发生什么事情,你要要站队我们这边。”
费千翔默默听着,现在母亲开始拉人站队,是为一会铺路吗?
难道她心里清楚,一会和父亲的对峙,一定会出现问题?
纪延峰保持着温和浅笑,“表姐,我们是一家人。”
“嗯,想必你刚才也听到我说的话,萧迦朗入狱,萧家现在没有男丁,千翔和千明是唯一和我爸有血缘关系的男丁,以后继承人肯定是他们俩之一,你是他们的舅舅,又是公司核心人物,只要我们一条心,以后千翔千明肯定不会亏待你……”
萧书蕙看向费千翔,冲他深意看了眼,“千翔,你说是吗?”
费千翔了然,“舅舅和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一定会互相帮助,同心同力。”
“听到吧……”萧书蕙笑容加深,“等他们接手公司,一定会分股份让你成为股东,但最重要是现在,我们有个难关……”
这一句,才会萧书蕙真正的重点。
纪延峰这只笑面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表姐,你放心吧,我怎么能看着外人欺负我们自家人呢!”
好话他最会说,表面功夫他最会做。
他的话犹如给萧书蕙吃了颗定心丸,让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走,我们回去。”
路上,气氛变得轻松多了。
萧书蕙忽然想起一号人物,对费千翔问:“最近这几天,怎么不见司寒枭过来,应该让他来帮忙出主意。”
“公司最近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切稳步进行,他在忙着和管止琛的项目,再说,”他脸色有些难堪,“妈,这是我们的家事,司寒枭毕竟是外人。”
纪延峰认同道:“司寒枭这个人懂分寸,懂回避,家丑不可外扬,如果他来插手,他以什么身份?让公司顾问来掺和这种事,未必太难看了。”
他们说得言之有理,萧书蕙不好反驳。
三人走进客厅,费江麟和他的助理坐在左侧,萧崇佐坐在沙发的正座之上,气氛有点压抑。
费千翔走进去和父亲打招呼,但费江麟对昔日最看重的儿子却视若无睹,脸色沉肃,这让费千翔很尴尬,心思更沉了,难道报告出了什么问题?
萧书蕙把费江麟的反应看在眼里,有些不安,但那边再三确定,不会有错的。
纪延峰目光扫过众人,他应该是在座当中,最轻松的一员。
他没有倚着萧书蕙坐下,而是坐在萧崇佐旁边,当起了看客。
萧崇佐发话了,对管家命令道:“你在前厅门口守着,不得让任何一个佣人到前厅。”
料理家务事,无关丑好,都不能让任何一个外人看笑话。
“是!”管家一走,气氛变得更加严肃,萧书蕙忐忑地坐着,不断自我暗示,让自己表现更加平静。
费千翔的不安愈发浓烈,总觉得一会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萧崇佐率先开口,“江麟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费江麟抬眸,看向萧书蕙和费千翔,神色冷漠,“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他对助理抬抬手,让他拿出一份文件,“萧老,您先看看。”
对他的称呼是“萧老”,而不是爸,或更亲切的称谓,这明显的改变,让在场的人心底,有了微妙的变化。
萧崇佐皱了眉头,接过去细细一看,没有意外中的震怒,而是选择了沉默。
萧书蕙看父亲的脸色,仿佛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故意卖惨,“费江麟,千翔和千明就是你的儿子,你竟然连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都怀疑!”
萧崇佐看费江麟的脸色,如此严肃,有些不解,这份鉴定结果,明明是有亲子关系,为什么他还脸色还这么差。
“这上面证明千翔是你的孩子,千翔和千明是双胞胎,这两兄弟都是的孩子,”萧崇佐看向费江麟,劝说道:“虽然书蕙做得不好,但希望你不要迁怒孩子身上,你们之间若要离婚,我不会干涉。”
费千翔一听,顿时松了口气,马上为母亲求情,说道:“爸,妈做得再错,那都是我们的母亲。”
纪延峰作为旁观者,看得最清楚,如果这份DNA鉴定报告没有问题,费江麟的脸色绝对不会那么难看,萧书蕙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把自己拉到身边游说一番。
好戏,也许还在后头。
费江麟冷笑,目光在费千翔和萧书蕙打转,意味深长道:“你们别急,事情还没完!”
正在哭诉的萧书蕙,神色一滞;原本松了口气的费千翔,心眼儿又提了上来,这一环接一环,是闹什么情况?
萧崇佐松动的眉宇又一次紧皱。
费江麟向助理示意一下,又拿出一份亲子鉴定给萧崇佐看,“萧老,您再看看这一份鉴定结果。”
说话间,费江麟看了眼萧书蕙,眼神如腊月寒霜,带着某种深意。
萧书蕙看着那份亲子鉴定,心咯澄一震,万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