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翠娟是个死心眼,竟将此仇记在了安紫萝头上,一时气愤设计害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如此说来,安紫萝确实冤枉,但念在翠娟对谢惜月尽心侍候的份上,李恪不许再提此事,安紫萝虽满心委屈也不敢要强便也对翠娟以礼相待。
可心里的疙瘩岂能说解开就解开的,安紫萝可是时时处处都想将翠娟置于死地,这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而翠娟又不是个省油的灯,从前在王府里就与安紫萝不对付,两人面和心不和,如今见李恪宠爱萧七儿便动了歪心思,故常常与之亲近,欲用萧七儿挑拨吴王夫妇的感情。
袭香怕翠娟因此丢了性命,常常私下里劝她少惹事非,但她不听,袭香便也只能听之任之。更可气的是,萧七儿对从前的恩怨一无所知,又误会袭香,也不肯听她的劝,袭香不让她跟翠娟亲近,她偏不,惹怒了安紫萝也因此酿下了这小小风波。
谢惜月纵然生气安紫萝拂了她的面子,但身为女人,她又怎会不知安紫萝的痛,一巴掌若能让她心里好受些,谢惜月自然也是高兴的。
最终,在谢惜月的要求下,翠娟勉强给安紫萝赔了不是,两下里也就面上和和气气了。
……
一日午后,萧七儿无事可做来至院中看望冯文昊送她的小龟。此时的小龟正在午睡,萧七儿便拿树枝杵它,她用树枝一戳,小龟边将头缩进壳里,萧七儿就咯咯咯笑起来,如此反复,玩的不亦乐乎。
“萧姑娘,萧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呢?”
萧七儿回头见是玉竹忙扔了树枝,用身子挡住小龟。
玉竹是安紫萝房里的侍女,平日里最是和气不过的,王府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萧七儿虽与她并无过节,可却不想与之有太多交往。许是脾气不和,她总觉得这人太过圆滑,她不喜这样的人。
玉竹越过萧七儿瞟了一眼小龟,笑道:“我看姑娘之前就有意避着殿下。可是我们殿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惹到姑娘了?”
“哪有?我没有避着他啊!你多想了……”萧七儿不明白她为何没来由的说这话,狐疑的盯着她。玉竹携了萧七儿的手,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抿着嘴笑。
“姑娘还不承认?我都看在眼里了。想必是袭香跟姑娘说了什么吧?姑娘不要信她的才是。这丫头鬼主意最多,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她仰慕殿下!她见姑娘生的这般倾城,所以就吓唬着你不要接近殿下吧!姑娘不要听她的。”
这件事,萧七儿本来就怀疑袭香的动机,但经玉竹如此一说,到底还是让她心里微凉。人们对于不愿接受的事总也特别不愿相信,一旦这事即将被证实,就会觉得惴惴不安,继而特别不愿意真相大白,倒不是怕别人难堪,而是怕自己失望。
萧七儿勉强一笑,抽走手,道:“你想多了,殿下不是去江南了吗?我想见他也是见不着的!”
“那姑娘可知道,殿下回来了啊。你还不赶快去!”玉竹推了萧七儿一下,兀自笑着走开。萧七儿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是空洞的,脑中是空洞的,只听到一个不近不远的声音在说: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萧七儿早已乱了心性。若说她对他没有想念,那是骗人的,这些日子以来,萧七儿不知在梦里见了他多少次,每次他都冲她笑,她也冲他笑,然后她就笑醒了,心里甜的像化不开的蜜糖。
她慌忙临水整理了发髻,看着水中貌美如花的自己,挑了挑眉毛,起身向前厅方向走去。刚走至前厅的花厅,就听茶室那边的丫头们言笑晏晏,笑声像是醉人的春风在空中蔓延开来,一定是他又给丫头们带什么稀罕物件了。
萧七儿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口却迟疑了,门口一丫头一眼瞧见了她,不由分说的拉了她进来。
殿内众丫头们都得了礼物,在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李恪正与穆辰逸说着什么,抬眼见她进屋,他便冲她笑,“来了?!”
那笑就是萧七儿梦中见到的笑,她没来由的脸上一红连连点头。众丫头见状嘻嘻笑着,一个小个子侍女从背后推了萧七儿一把,与众人笑着跑开。萧七儿没留神往前扑去,险些扑到李恪怀里,忙扶了一旁的桌子站住,回头骂了一句。
穆辰逸在桌上乱找一通,终于找到一把团扇,递给萧七儿,“你来得太晚,好东西都被她们抢了去,不如这个给你吧!”
萧七儿忙抢了扇子挡在面前,想着用它遮一遮自己发红的脸。低头看着扇子,不禁一惊。扇面是美人图,可越看越觉得上面的美人眼熟的紧,便傻傻问:“这个美人,好生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穆辰逸哈哈大笑,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头, “好个傻丫头,这不是你吗?哈哈哈哈……”
萧七儿忙又将扇子举在手里细细端看,这美人,可不就是她。萧七儿也笑了,搜肠刮肚的搜了些好听的话说与穆辰逸,穆辰逸乐得接受。
两人脾气性情合拍,平日间就比别人亲厚、默契。这会儿,穆辰逸已迫不及待的说起了沿途所见。说到兴奋处,两人笑作一团。萧七儿抬头看向李恪,他正低头收拾些什么,她忙止住笑声,暗暗懊悔冷落了他。
“殿下,可也给我带了什么?”萧七儿笑着看向李恪。
李恪仿佛单等着萧七儿问,她话刚出口,他便摇了摇头,继而又冲她作揖,萧七儿一慌连忙又还了回去。倒像是拜天地一般,想到此处萧七儿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李恪抱歉未给萧七儿带礼物,萧七儿想说只盼着他早些回来,但穆辰逸在场,话实难开口便一个劲的搅手帕。穆辰逸突然想起有事便告辞离去,临走特别关照萧七儿一定不能忘了后日白公子的“曲水宴”。萧七儿连连应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