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李恪尤爱兰花,萧七儿在去相州前为照顾一株即将死去的兰花几乎整夜整夜不睡觉,只为查考书籍。经半个多月努力,终于将那兰花养的水水灵灵的。为此,萧七儿得到了随时进出“君子苑”的特权。
君子苑是李恪专门养殖兰花之所,未得他本人同意,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去这里。自从得了特权,萧七儿便常常来至苑中,皆因这里景物最好,还有个小亭子可以休憩,更重要的是这里位于后院,安静惬意。
听说今日李恪在君子苑,萧七儿未用早膳便匆匆赶来。可她刚至门口,就被一人拦住。那人一身护卫打扮,满脸冰冷,对于萧七儿的软磨硬泡皆无动于衷。萧七儿气的直跺脚,淘气的将脚踩在那人脚上,那人依然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隔栏望去,见一人正弯腰整理着娇嫩的兰花,细细看去,果是李恪,萧七儿莫名一阵悸动笑出声来。
她抬脚就走,额头撞到护卫伸出的手臂上,一阵生疼忙退了回来。正欲开口却见石头跑来,推开那护卫道:“让开让开,这可是七儿姑娘,殿下吩咐了,这里是允许七儿姑娘随时来的。姑娘,他刚来,什么都不懂。”萧七儿点头,横了那护卫一眼得意起来。
纵然如此,护卫仍没闪开的意思,只半信半疑的看向二人。石头用身子将那护卫撞开,为萧七儿让出一条路,她便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向苑中走去。
君子苑名不虚传,整个苑中遍种兰花,清风徐来,到处皆是隐隐兰花香。此时的李恪正认真摆弄兰花。萧七儿靠在柱子上,痴痴看着他,面上绯红,待觉察到李恪发觉后忙又低了头。
李恪似是意识到萧七儿的到来,直起身子眯起眼睛看向她。她便笑呵呵向他走来,踮着脚蹭到他身边,笑道:“殿下,这里真美,兰花真美。你说,这兰花,哪里像君子啊?为什么都称它为君子?”其实,萧七儿哪里看得到兰花,她满眼里都是李恪。
李恪轻拭额上汗珠,笑道:“这个,你有所不知。不是说它长的像君子,只是品行很像。孔夫子说过,‘芷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兰花正是如此,可生幽谷,芳香自知。
就像菊花,为何都说它是隐逸者?是它的与世无争,不哗众取宠。花儿都是在春、夏争相竞开,独它选在秋季,这个聊赖的季节开放,这样的与众不同,所以只有它,才配的上隐逸二字。也不过是世人无事,平白赋予它们的品行罢了,一个花儿,无情无欲,无思无虑,它又知道些什么。”
萧七儿歪着头看着阳光下的李恪痴痴笑着,心里思忖着自己究竟该是哪种花?李恪见到萧七儿的痴相,嘴角一扬,笑的高深莫测。
待萧七儿回过神来,自然将李恪夸得天上难寻,地上少有;风华绝代,举世无双……最后实在是腹内再无文墨了方闭了口。李恪自始至终静静听着,仿佛对她所有的赞誉都如数接受。
李恪扬起嘴唇,就连笑容在萧七儿眼里都似桂如兰。
萧七儿说的不错,从来,他李恪都是优秀的,他的母亲是前朝最美丽的公主,他的父亲是大有作为的皇帝,他自己能不优秀吗?一想到父亲,李恪心头一紧。他从小就崇拜的父亲,可那个父亲却对不起他,他怨恨着他,怨恨着自己最为崇拜的人。
李恪递给萧七儿一个小巧的花盆,吩咐她将花盆挪至他指定的位置。花盆里的兰花只有五六寸高的样子,娇柔的紧。
萧七儿小心接过连连称是,像是接过了至高无上的宝物。她转身欲走,不想脚下一滑,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向后仰去。她忙张开双臂,恰巧打在李恪肩上揪住了他的衣领。李恪眉头轻锁,迅速伸出一只手臂,将萧七儿拦腰搂住,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她的手。
李恪低头看向萧七儿,不由笑了。那盆花已不识相的连盆带花盖到了萧七儿胸前,泥土溅了她一脸一嘴。她紧紧抓着李恪的手臂,抬头迎上他略带戏谑的目光,脸上一热,垂下眼睑。
李恪嘴角含笑,抱着萧七儿的手却紧了紧,但转头见一侍女从苑前经过,心里一惊忙松了手,萧七儿不提防向后仰去。她急中生智,双手紧紧揪住李恪的衣领向后倒去,李恪见到侍女已分了心,脚下一滑,向萧七儿身上压去。
萧七儿的尖叫如利箭般冲向云霄,李恪在落地的瞬间迅速用手将身子支在地上喘着粗气。萧七儿紧闭了双眼,满脸通红,将头转向一边。李恪的鼻息轻轻吹起她额上的碎发,他舒了眉头,轻轻嗅着她的体香,嘴角含笑。
萧七儿睁开一只眼瞧着李恪,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忙又闭了眼睛。不由得浑身局促、燥热,心跳的厉害,仿佛马上就要冲破身体跑出来。她紧皱眉头,暗暗懊恼自己的莽撞。
她试着向下挪动身子,却触到了李恪的脚,忙迅速缩了回来,又向上慢慢的窜一点,却又触到李恪的下巴。一阵心慌令她不知所措,只能僵在原地不动,抬眸见李恪的脸几乎已贴向她,而她隆起的胸脯就要触到了李恪的身体。她心慌后那里便没了知觉,满脸通红,恨不能此时化作一股青烟飞散。
萧七儿急的满头大汗,左右瞧着,继而微微一笑。只见她将身子缩成一团,突然发力向一边一滚猛然撞向李恪的胳膊。李恪呀的一声,胳膊一弯,忙向上抬起。萧七儿趁势打了个滚,逃离了李恪的覆盖,一骨碌爬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