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帐篷内,李恪正端坐一旁饮茶,萧七儿跟石头他们聚在灯下,密谋着什么。一番窃窃私语后,萧七儿看向石头和另一侍卫道:“明白了吗?动手的事你们就吩咐他们去做。要快,不要闹出大动静。”
两人点头辞别了萧七儿、李恪转身走了。萧七儿回身取了纸笔递给李恪,“殿下,快点写吧,将士还得一晚上跑个来回呢。”
李恪微笑着接过纸笔,铺开白纸,略微沉思了一下,刷刷的写了起来。不多时便写就了,萧七儿细心的将其装进信封唤进来一将士,嘱咐一番,将士拍着胸脯说一定办到,便飞也似的跑出了帐篷。
目送将士上马离开,萧七儿精心装扮了一番,随李恪前往吴畏别院。
关于吴畏别院的事已传的沸沸扬扬,很快就会传到李从志的耳边。吴畏思来想去,如今能救他的只有李恪,若李恪能在李从志面前帮他美言几句,就万事大吉,反之,若拿赈灾款项之事大做文章,他吴畏的太守生涯便做到头了。
想到这一层,吴畏私下里向李恪承认了自己有小小别院的事实,又邀请他来府中做客。李恪想看看他的把戏便同意前往。
本来,堂堂太守有个别院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传言说他的别院富丽堂皇,珍宝甚多,所以李恪恼怒。于是,吴畏便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悉数藏起来,晚宴那日命妻妾只着朴素衣衫,且一定要伺候好萧姑娘。妻妾们听说吴王要来,早就乐开了花,对于吴畏的吩咐自然无不欣然答应。
当李恪和萧七儿来至别院,吴畏率众位妻妾子女隆重迎接二人。宾主一行穿过郁郁葱葱的花园来到大殿,花园中的那条路是由江南海湖石铺就,海湖石乃大周上等石材,价值不菲。
说是家宴,吴畏还是请了诸位同僚一同陪伴吴王。大殿分内外两殿,男人们在外殿用餐,女眷们则在内殿。
李恪望着满桌子的美味珍馐冷笑。外面一里外百姓们吃的是稀粥野菜,住的是临时帐篷,而这里,脑满肠肥的官员却在推杯换盏,欢笑笙歌。李恪吃着每一口菜都味同嚼蜡,随时有愤然离席的冲动。
萧七儿则不同,天性活泼的丫头转眼间就跟一众女眷情同姐妹了。在女眷们善意的笑声中大块儿吃肉,大碗喝酒。酒到酣畅处,萧七儿提议去外殿看看,让女眷们更近距离接近吴王。女眷们跃跃欲试,欢欣鼓舞。
于是一众微有醉意的绝美女子便出现在了外殿,吴畏女眷们围着李恪又是敬酒又是问东问西,只萧七儿陪在吴畏身边,将酒水一杯杯送至他唇边。吴畏乐的合不拢嘴,对于酒水更是来者不拒,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盯着萧七儿。
酒宴之上,宾主尽欢,两个时辰后,宴席散去,其余官员各自回家。吴畏命人收拾了房间供李恪和萧七儿住。看着两人安然睡去,吴畏又命夫人将五千两银票悄悄塞在萧七儿怀里,便搂了众夫人回房歇息。
其实,就在酒宴酣畅之时,石头已领人完成了任务,他探头看着众人散去,吴畏回房休息,嘿嘿一笑将后门关上,一声令下,几十个人推着车子吱吱呀呀的向城南低谷走去。
……
翌日一早,众人皆被坐在院中鬼哭狼嚎的吴畏惊醒。李恪匆匆起床问明了情况,得知是别院被盗,下令定要彻查此事。
话刚说完,萧七儿也打着哈欠来了,见到吴畏一脸鼻涕眼泪的样子哈哈大笑。李恪嗔怪萧七儿不懂礼节。可吴畏却并未从他脸上查出半点儿嗔怒的样子,却明明藏着笑呢。
吴畏缓缓站起身子,心里琢磨着:昨晚,这丫头莫名其妙的非要吵着跟自己喝酒,结果还将自己灌醉了,难道?难道是他们?不会,堂堂皇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勾当。吴畏很快就打消了猜测李恪的念头。
“家里被盗,有什么东西丢失吗?”李恪很是和蔼的问着。
吴畏张了张口没说出来,他身边一打扮妖艳的女子却抢着道:“是粮仓被开了,里面一粒米都没有了,这些杂种们真是可恶,竟然在一夕间搬走了个偌大的粮仓,可恶可恶。诶,殿下你说说,是什么人专偷大米啊?”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愣住,吴畏嗔怪爱妾多嘴。却不想李恪竟哈哈大笑,许久方扔出一句话“什么人偷大米?自然是吃不上饭的人,是不是啊吴大人?”言毕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吴畏。
吴畏被问的张口结舌,怔忡半日方回过神来。混迹官场的人基本都是人精,李恪的话已让他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猜出了八九分。果然是他们做的,但吴畏万没想到堂堂吴王竟做出如此勾当,真是错看了他。
吴畏紧紧盯着李恪,脸上的横肉不断颤抖,他心疼啊,那个粮仓可是他辛辛苦苦提心吊胆挣来的,想不到一个晚上就被他们给搬空了。吴畏恨呐,恨不得喝这帮人的血,吃他们的肉。
“吴太守,粮仓里有多少米啊?”李恪不无调侃的问。
“没有,没有多少?”吴畏笑了起来,但是笑起来却比哭要难看多了,因为此时他心里在滴血。
这时,一小斯跑了进来,石头一眼就认出是昨天看到自己脸的人,只是被自己打晕了才没喊,想不到这么快就醒了。石头冲萧七儿递了个眼色,萧七儿点头憋着笑。
小斯在吴畏耳畔嘀咕了几句,吴畏脸色一僵随即嘿嘿笑起来。
“事到如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昨晚的粮仓是我让开的,我们殿下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吴太守,据我了解,吴太守刚刚上任不到两年,竟能攒下这么大一个粮仓,可真是勤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