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异常,直到张子清闯进来:”公子,水烧好了,您去沐浴,这里交给我。“
他把手里的姜汤放置一旁,问她:”阿佑,你先沐浴还是先喝姜茶。“
除了姐姐,张子清是第一个这么照顾的人,心中难免感动,恐惧感也渐渐消失了:”湿的难受,子清,能帮我打一桶热水来么?“
莫千见她无事,便出了屋子。
张子清心肠很好,总是把人往好的一面想,听见她的话,忙应了声,出去打水了。
满满的一桶热水,倒入澡盆后,张子清见她状态不好,要帮她搓背,被她找个借口支了出去。
热气扑面而来,脑袋清醒了些,才发觉自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饿了,快速洗完澡,换上张子清给她拿的干净衣衫,三两口喝完姜汤。胃里还是空空如也,她准备去厨房找些吃的,一开门莫千站在门口,手中提着饭盒。
尤然看了一眼,有想要一把关上门的冲动,可饭菜的香味制止了她,三天没吃饭,她早都饥肠辘辘,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后退一步让他进来。
莫千提着饭盒走了进来,放在桌上:”那次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尤然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愧疚之意,在他走出屋子,她关门的那刻,他冲她喊:”莫钰珏!你简直无情无义,丧心病狂!等我还够欠你的钱,后会有......后会无期,再也不见!“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莫千脚步一顿,心头微震,她居然......喊他莫钰珏?
在大新王朝,唯有至亲之人才会喊字,平常朋友都只称呼名。
晨光倾洒大地,打破夜里的电闪雷鸣,空气清新,也有一丝凉意,不像往日那么沉闷。
尤然的心情也犹如雨过天晴,好转了许多,仿佛昨夜的大雨,冲刷了阴霾,牵引着她来到了阳光下。
天刚刚亮,她见天气晴好,一觉醒来,仿若忘却了前几日的阴沉,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听闻院子里的动静,披件外衣推门而去,见到莫千在院内练剑,一身白衣飘飘,显得飘渺若仙。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衣,与黑衣的他,像是两个人。
黑衣的他,如黑夜冷寂,似深渊幽深;而白衣的他,干净出尘,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张子清早早就外出买菜了,莫千练剑时,他正巧回来,就站在一旁默默的看了许久,未曾挪步。
她注视许久,连忙移开目光看向张子清,叫他:“子清,今早做的什么?”
张子清指了指手中篮子,见她还是有些虚弱,答道:“牛肉粥,还有松香园的牛肉包子!你怎起的这么早,算算时间,你还可睡一炷香左右,好了叫你。”
“我帮你一起。”她回屋换好衣衫出来。
等她出来时,莫千已经收剑,看着她,眼神已经幽深冷寂:“那是子清的事,你也有你要做的。”
尤然不看他,声音清冷:“我饿了,没力气。”
这时,莫千已经转身回屋,留给她一个“不听话会死的很惨”的眼神。
她沉着脸,跟着他的脚步进了房间,莫千已经脱下白色外衣,换上了黑色外衣,一贯坐在榻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尤然猜不透接下来他要问什么。不过她在心里做好决定了,如果再是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她是绝不去办的。
“坐。”他示意她在旁边坐下来。
“不敢。”她偏不听他的话,端来一个凳子,在他对面坐着。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她做什么,他都能预先知道一样,平静如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你怎知我的字?”他问她。
“从你玉佩上看的,”显然是假的,玉佩上的字那样小,她看不清的。她是从书上看到的。
莫千不可置否,继续问:“那你知道称呼我的字,大逆不道?”
尤然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几日前你骗我入琉璃阁,又可想过我会......遇到那种流氓歹徒?“
莫千往后靠了靠:”我自知你不会有危险。“
”你怎评判?你又不是天,能知我的定数如何?“
”不管你在哪,在做什么,若有危险,我定能赶到,保你性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信天,我只信自己。“他看着她,眼神幽暗却笃定,”我也不希望你,相信那虚无渺茫的命数。“
听着他的话,尤其是那句,”若有危险,我定能赶到,保你性命“。心中的阴霾,仿佛才真正解开。
不知为何,就算她反复告诉自己,这个人多么多么无情冷漠,可她内心深处,她对他这句话,毋庸置疑。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对她。
她不敢过多直视他的眼睛,对视了一瞬就移开了目光,神情倔强:”我也不信命。“
他却始终看着她,她每一丝细小的神情变化,都在他眼中。阳光从窗外透射进来,从他的脖弯处,穿过鬓发,落在她的脸颊上,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在此刻出现一抹红润,妩媚动人,让他一下失了神。
他眉头微皱,目光从她脸上划走:”你去把,吃了早饭,跟我出去。“
尤然点头,起身离开屋子,顺手关上屋门。
从他屋子出来,她就直奔厨房去了,粥差不多熬好了,她饿得不行,拣了个牛肉包子先填填肚子,张子清倒是没说什么,他本就是看她太虚弱买给她的。莫千并不吃肉包,只吃素食包子。
粥熬好了,张子清送去莫千的屋内,见他脸色不太好,立马就退了出来。
他是不会知道,莫千是被尤然给气的。
本来是莫千找她问话,结果还被她绕进去了,啥也没问出来。一向自恃能力高的他,第一次受挫,自然不爽。
莫千也不知为何,这个少女,一直在她的掌控中,但他又无法真正抓住她。
吃完早饭,尤然心满意足,困意袭来,准备睡个回笼觉,张子清来叫他,说莫千已经在马车上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