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要去见范权,走到院门口,两个仆役挡住了石正峰,说道:“石先生,老爷正在里面议事,请您等一等。”
石正峰觉得这两个仆役是故意阻拦自己,有些火大,叫道:“范大人要议什么事,我正好去替范大人出谋划策。”
说着,石正峰迈开大步,径直就要往里闯,两个仆役慌忙上千拉住石正峰,叫道:“石先生,您不能进去呀,不能进去呀。”
石正峰瞪起了眼睛,叫道:“你们俩把手撒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范权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叫道:“外面怎么回事?”
两个仆役刚要回话,石正峰就推开了他们,走进了屋子里,说道:“范大人,听说您在议事,不知有什么事,可否用得着我?”
范权说道:“石先生,一点事而已,东山闹起了土匪,我派几个官兵去剿灭就好了,不用劳烦石先生。”
听说要去剿匪,石正峰的双眼直放亮光,作为一个武者,石正峰安逸了这么久,没上战场上打仗,身上的骨头都直痒痒。
石正峰笑道:“范大人,东山那些土匪就交给我对付吧,您说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范权说道:“石先生,几个蟊贼,真的不劳烦你出手。”
石正峰一脸正色,说道:“范大人,我在您这也待了一个多月了,每天除了吃饭喝酒,什么事情也没有。您是信不过我,还是瞧不起我?”
范权是个和事佬,什么人都不愿得罪,见石正峰像是要动怒的样子,有些慌乱,说道:“石先生你误会了,我......”
石正峰摆了一下手,语气很是诚恳,说道:“范大人,就算是我求您了,让我去剿匪吧。”
范权拗不过石正峰,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石先生你就跟着绍光去东山剿匪吧。”
范权所说的绍光是范家世子范绍光,范绍光并不是范权的儿子,而是范权的侄儿。范权是范家家主,但是,他一直没有儿子,三十多岁的时候,范权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能生育了,于是,便把兄长的儿子范绍光,过继到了自己的膝下,成为了范家的世子,将来继承范家的家业。
世上有些事偏偏是造化弄人,范权一直把范绍光当做自己的亲儿子来培养,但是,四十多岁的时候,一个妾突然给范权生下了一个儿子,范权老来得子,很疼爱这个儿子,取名“范绍珍”。
范权有了亲儿子范绍珍,养子范绍光还占据着世子的位置,这范家父子之间的关系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石正峰不愿去管范家这些事,他只想着去东山痛痛快快地厮杀一番,别让这一身骨头都生了锈。
石正峰拿着范权的书信,来到军营拜见范绍光,刚到军营门口,两个凶神恶煞似的士兵就拦住了他,长毛都差点戳到了他的脸上,厉声叫道:“什么人?!”
石正峰泰然自若,举起了范权的书信,说道:“我是五品客卿石正峰,奉了范大人的命令,前来协助世子殿下剿匪。”
士兵
一把夺过了书信,叫道:“在这等着!”
石正峰在营门口等了一会儿,士兵走回来,叫道:“跟我来!”
石正峰看着这个士兵,心想,这家伙平日里和别人说话,都是这种恶狠狠的语气吗?他和他媳妇儿说情话也是这样吗,龇牙咧嘴,恨不得一口咬死人似的。
石正峰跟着士兵来到了中军大帐,还没等进帐,石正峰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儿。
大帐里,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正在喝酒吃肉,这个汉子就是范家世子范绍光。
见到了范绍光之后,石正峰明白了,那个士兵为什么总是凶神恶煞似的,因为有什么样的主将,就有什么样的士兵。
范绍光抓着一根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撕下半条鸡腿,嚼得满嘴流油,抓起酒坛子喝了一口酒,斜睨着石正峰,问道:“你是石正峰?”
“正是,”石正峰站在大帐中央,不卑不亢地说道。
范绍光放下了酒坛子,很是无礼,上下打量着石正峰,说道:“看你这样子也没上过战场,父亲嘱咐我照顾你,你就待在军营里别乱跑就是了,一会儿打起仗来,我可没工夫管你。”
石正峰心想,这范绍光还真是个蠢货,连堂堂峰军统帅石正峰的名号都没有听过,说我没上过战场?爷爷闯过的那些修罗场,光是说出来就能吓尿了你!
石正峰没有与范绍光争执,只是向范绍光行了一个礼,便退出了大帐。
范绍光身边的一个亲信说道:“殿下,家主在信里说了,要照顾好这个石正峰,不能出现半点闪失。”
范绍光不高兴了,说道:“他挺大个人了,还要我找个奶妈给他喂奶、换尿布呀?”
亲信说道:“不是这个意思,一会儿打起来刀剑无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范绍光很是不耐烦,说道:“好了好了,派十个人盯着他,别让他出军营就是了。”
范绍光酒足饭饱,站起来,挺着大肚子打了一个嗝儿,叫道:“传令下去,埋锅造饭,半个时辰之后全军出动,拿下东山!”
军营里忙碌起来,士兵们每人一斤米、半斤肉、半斤蔬菜,饱餐一顿,穿戴整齐,拿着武器就向东山进发。范绍光的军营就扎在东山山脚下,远远望去,可以望见山顶的土匪窝。
范绍光安排了十个亲兵保护石正峰,石正峰走到哪里,这十个亲兵都是形影不离。
石正峰撇了一下嘴,说道:“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我?”
为首的一个亲兵说道:“大人,我们奉了世子殿下的命令,保护您的安全,不能松懈。”
石正峰说道:“你们这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保护您,”亲兵挺胸抬头,一本正经地说着,令石正峰很是无奈。
这时,嗡嗡嗡......牛角号声响了起来,全军集结,准备攻打东山山寨。石正峰听见号角声就兴奋,摩拳擦掌,想要走出军营,结果,十个亲兵拦住了他。
“大人,
世子殿下有令,要您待在军营里,不能外出。”
石正峰有些气愤,说道:“范权大人是叫我来前线剿匪的,不是叫我来给你们当囚徒的。”
“世子殿下有令......”
亲兵的话还没说完,石正峰就摆手打断了他,问道:“是世子大,还是范权大人大?”
亲兵说道:“当然是家主大。”
“好,范权大人写了亲笔信,叫我来东山剿匪,你们哪个敢拦?”石正峰目光犀利,扫视着十个亲兵。
亲兵们虽然被石正峰的目光所震慑,但是,他们依旧不肯让路,认准了不让石正峰出军营。
范绍光已经带着官兵们浩浩荡荡,走出了军营,石正峰一怒之下,挥了一下手掌,万千真气喷涌而出,将十个亲兵打得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等十个亲兵爬起来的时候,石正峰已经走出了军营。
“石大人,石大人,石大人,”十个亲兵呼喊着,追了出去。
范绍光穿戴着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正耀武扬威地走着,突然听见了十个亲兵的呼喊。
范绍光皱起了眉头,回身看了一眼,说道:“他们叫唤什么呢,让他们过来!”
十个亲兵被叫到了范绍光的身边,很是委屈,说道:“世子殿下,那个石大人不听我们的劝阻,跑出了军营,非要去剿匪。”
范绍光说道:“这么大点的屁事也值得你们大呼叫的?告诉你们,现在大战在即,你们谁再敢叫嚷,扰乱了军心,别怪我军法处置!”
十个亲兵都是吓得一哆嗦,闭上嘴巴,缩着身子,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十个亲兵跑到了石正峰的身边,默默地保护着石正峰,向东山进发。
来到了东山山脚下,茂密的树林里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范绍光说道:“那些土匪都哪去了,不会都跑了吧?”
旁边的军官说道:“殿下,那些土匪没有跑,都在山上呢,他们应该是惧怕您的虎威,不敢下山迎战。”
范绍光的嘴角吊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对于这种溜须拍马的话,范绍光还是很受用的。
范绍光问道:“这山上有多少土匪呀?”
石正峰听到了范绍光的话,很是惊讶,大军都走到山脚下了,马上就要开战了,范绍光竟然连敌人有多少都不知道。
一个军官拿出了一张卷轴,展开看了看,说道:“山上一共有大土匪二百多人。”
范绍光哈哈大笑,说道:“二百多只蝼蚁,见到了我两千大军,还不立刻跪地求饶,真是不知死活。”
“殿下威武!”有那马屁精逮着一个话缝,立刻施展马屁神功。
旁边的官兵们见状,心想,马屁不能让这子一个人拍了,我们也得拍。于是,“殿下威武,殿下威武!”的喊声就山呼海啸一般,响了起来。
石正峰看着这些官兵,心想,拍马屁、喊口号这些家伙都很厉害,不知道一会儿上了战场,真本事如何。黄超手下那些智家兵,钻出地道就傻眼了,被殿外冲进来的智家兵一通砍杀过后,死伤大半,其余的人纷纷丢掉了兵器,跪地求饶。
黄超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两个智家兵上前,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按倒在地。
这时,黄超回过神来,挣扎着,叫嚷道:“大人,误会呀,误会呀!”
智长安气急败坏,害怕黄超这个蠢货当众喊出不敢说的话,叫道:“堵住他的嘴,堵住他的嘴!”
智家兵随便扯了一块破布,塞进了黄超的嘴里。
唐傲在魏亮之、韩天佑的保护下退到了殿外,黄超和他手下的兵丁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局势稳定下来。
赵元琦看了看,说道:“这不是禁军统帅黄超吗,他带着禁军在外面警戒,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魏亮之横眉怒目,叫道:“黄超,你带着人手持兵刃,从暗道闯入太庙,到底是何居心?!”
黄超抬起头,呜呜叫着,有话说不出来。
智长安恨不得一脚踹死黄超,叫道:“他手持兵刃,从暗道闯入太庙,不用问,肯定是要行刺君上。来人呐,把这个贼子给我带下去,严加看管!”
黄超和他的手下都被五花大绑,押了下去。
赵元琦说道:“智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黄超是你保举的吧?”
智长安本来就火冒三丈,赵元琦这句话无异于在烈火上又泼了一瓢油。
智长安恶狠狠地瞪着赵元琦,说道:“这件事我会认真调查,如果黄超谋反真的涉及到我,该杀该剐,我智长安绝不抵赖!”
智长安这句话听上去铿锵有力,其实就是句废话,自己调查自己,怎么调查不都是一个结果,还用得着调查吗?
黄超他们愣头愣脑地钻出地道之后,石正峰和大牛、狼、秦舞阳钻出漏洞,从树林里的出口,出了地道。
石正峰在地道里用真气凝聚成了一个人形,这个真气人形相当于石正峰的分身,在昏暗的地道里,黄超和智家兵们也看不清楚,真的把这分身当做了石正峰,追着这个分身就跑到了太庙大殿下面的出口。
黄超提着兵器从暗道闯入太庙大殿,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黄超就是有一千张、一万张嘴也无法狡辩。再加上,智长安痛恨黄超坏了自己的计划,没怎么审讯,就以“谋反”的罪名,把黄超满门抄斩了。黄超手下那些兵丁跟着倒霉,也被砍了脑袋。
唐傲、智长安、赵元琦在这场较量中,谁也没有取得胜利,智长安受到了一点的损失,也没有撼动他在晋国的地位。
事后,智长安派人去调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使自己的计划没能成功实现。很快,智长安就得到了答案,是石正峰破坏了智长安的计划。
智长安很是愤怒,念叨着“石正峰”这三个字,一口牙咬得嘎嘎直响。
在赵家会馆里,石正峰把豫让冒充曲文忠引诱他上钩、他识破豫让之后又骗得黄超进入地道的事情,完完整整,讲给了赵元琦、赢重威、赢彦良、桑海等人。
听完了石正峰的讲述,赵元琦很是感慨,说道:“那个豫让是条好汉,只可惜他没有遇到好人,一腔热血洒进了沟渠。”
赢重威、赢彦良、桑海纷纷点头,都赞叹豫让是一条好汉,连连说着:“可惜,可惜。”
赵元琦吩咐身边的随从,“去账房取一笔钱,买一口上好的棺木,收殓豫让,给他修个墓,立个碑,碑上就刻‘义士豫让’这四个字。”
说完了豫让的事情,赵元琦看了看石正峰,说道:“正峰,这次虽然没能除掉智长安,但是,你识破了智长安的诡计,也救了我们一命。”
“赵家主说得对,石先生,请受我一拜,”赢重威起身向石正峰行礼。
石正峰急忙扶住赢重威,说道:“公子,您这是折煞我了。”
客气一番之后,赵元琦又说道:“正峰,你现在在我们晋国行走,没个官身不方便,我已经上奏,请求君上赐你一个五品客卿的身份。五品官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毕竟是个官身。”
石正峰说道:“谢谢赵家主,我觉得这五品官身正好,太了,叫人瞧不起,做不成事,太大了,又树大招风,惹人注意。”
赵元琦笑道:“你能想到这一点很好,估计圣旨很快就会下来。”
七彩在旁边说道:“正峰,你还真是厉害,在杞国,你是校尉,在郑国,你是客卿,在吴国越国齐国,你也都有官身。在宋国、卫国你更是当过钦差大臣,如今到了晋国,你又成为客卿了,看来你要把这天下的官都当遍了。”
赵元琦和赢重威、赢彦良、桑海他们都很惊讶,说道:“正峰,没想到你的阅历这么丰富。”
石正峰谦虚一笑,说道:“我凭着一颗心去做事,各国君主抬爱,给我封赏了一些官爵。”
石正峰、赵元琦他们正在说话,屋外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叫喊:“圣旨到!”
赵元琦有些惊讶,说道:“圣旨竟然来得这么快,咱们出去接旨吧。”
赵元琦、石正峰他们出去接旨,一个宫廷总管拿着一道圣旨,朗声诵读:“奉天承运,晋君诏曰:杞国人石正峰才能卓异,尽心助我晋国,特封石正峰为五品客卿。”
虽然这个消息石正峰早就知道了,但是,听着总管从圣旨上面念出来,石正峰还是心花绽放,笑了一下。
圣旨还没有完,总管接着往下念,“着石正峰立刻前往范氏会馆,辅佐范爱卿,钦此。”
听到圣旨后面几句话,众人都愣住了,让石正峰去给范权当家臣,这是什么意思?
智长安已经牢牢地把唐傲掌控在手中,有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当赵元琦的奏折递进宫廷的时候,智长安在唐傲之前就看到了。
赵元琦身为赵家家主,请求唐傲封赏一个五品客卿,这点面子,无论如何智长安还是要给的。但是,智长安对石正峰恨之入骨,他不想让石正峰待在赵元琦的身边,想来想去,想出一个好主意,让石正峰去给范权当家臣。
智长安心想,如果让石正峰到自己麾下任职,石正峰肯定不会同意,到时候闹得鸡飞狗跳,还不好收场。现在,让石正峰到范权那里当家臣,石正峰同意的话,把石正峰和赵元琦分开的目的就达到了,石正峰不同意的话,智长安就可以以抗旨的罪名,来对付石正峰。
智长安和赵元琦之间的较量就像是狗咬狼,狗怕狼三分,狼也惧狗三分,谁也不敢太过分。
赵元琦没有想到,自己为石正峰讨个官身,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等接下圣旨,送走了传旨的总管之后,赵元琦说道:“正峰,你不用理会这道圣旨,智长安想拆散我们,没那么容易。”
石正峰想了想,说道:“赵家主,咱们的实力现在还不足以与智长安对抗,您不能公开和他撕破脸皮。他让我去范家,我就去范家,据我了解,范权这个人还不算太坏,如果我能把他争取到咱们的反智联盟里,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赵元琦沉思良久,说道:“好吧,正峰,你到了范家之后,咱们书信联系。”
石正峰带着七彩、大牛、狼、秦舞阳他们收拾好了行李,乘坐马车,来到了范家的封地。此时,觐见仪式结束,六大家族的家主都带着各自的随从,回到了封地。
范权听说石正峰来了,很是隆重,亲自出门迎接。
“石先生一路辛苦,”范权面带微笑,说道。
石正峰向范权行了一个礼,说道:“臣石正峰见过大人。”
范权笑着握住了石正峰的手,说道:“石先生别这么客气,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你能来我们范家,是我们范家的荣幸。”
“家主过奖了,”石正峰显得很低调,摆出家臣的谦虚模样。
范权知道,石正峰是峰军的统帅,是赵元琦的亲信,智长安想要把石正峰和赵元琦拆开,硬把石正峰塞到了自己这里。
范权觉得石正峰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冷落他,赵元琦不高兴,重用他,智长安又不高兴,干脆束之高阁,好酒好肉养着石正峰,什么事情也不用石正峰去做。
范家也是有些家底的,养石正峰这么一个闲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石正峰觉得世上最难捱的事情就是空虚,整天待在一座大院子里,什么事情也不做,刚开始你觉得还好,吃喝玩乐嘛,但是,时间一久,就受不了了。
每天都在重复昨天的事,时间都仿佛凝固了似的,想一想就令人抓狂、发疯。
石正峰找到了范权,想要做事,每次范权都是好言相劝,“范家现在没什么大事,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让石先生去做,岂不是屈才了。”
“没关系,事我也愿做,”石正峰说道。
范权微微一笑,说道:“好,过几天我找些事情,让石先生去做一做。”
范权对石正峰采用拖字诀,说是过几天,结果过了一个月都没消息。
石正峰忍不住了,心想,无论如何我也要找点事情去做豫让说道:“你的担忧,智大人也想到了,所以,我到了曲家之后没几天,智大人就寻了一个借口,把曲家的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曲家一夜之间就散了。”
石正峰怒不可遏,说道:“在你的眼里,是不是智长安的恩情比天地还要大,别人的生命都如同草芥一般,任你践踏!”
豫让说道:“我只是一个武者,一个杀手,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智大人对我有恩,我要报恩。”
石正峰看着豫让,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你敬佩他,他滥杀无辜,你痛恨他,他又忠义无双。
豫让说道:“石正峰,你是一条好汉,你的眼界比我远,你是做大事的材料。”
石正峰说道:“我不杀你,你跟我走吧。”
石正峰伸手要把豫让扶起来,豫让却拨开了石正峰的手掌,说道:“你是智大人的敌人,我们这辈子是无法成为朋友的。虽然没能引诱你们去太庙,但是,我也尽力了,也算是报答了智大人的恩情。”
说着,豫让抽出了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刺了下去。石正峰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一股鲜血飞溅,豫让倒在了地上。
石正峰上前查看一番,叹了一口气,豫让已经死掉了。
这时,大牛、狼、秦舞阳跑了过来,看着血泊中的豫让,目瞪口呆。
“曲大哥......他死了?”大牛愣了好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不叫曲文忠,他叫豫让。”
“豫让?他不是曲文忠吗?”大牛和狼、秦舞阳都是莫名其妙。
石正峰说道:“一言难尽,以后我再说给你们听。”
石正峰和豫让在地道里打得天昏地暗,大地都一阵阵颤动,黄超带着智家兵们守在地道外面,都是吃惊不已,怎么了,地道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豫让只是告诉黄超,让他带着兵丁在地道口守着,不准任何人出入地道,至于智长安的计划,豫让没有透露给黄超。
黄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叫道:“咱们下去看看。”
一个智家兵说道:“大人,曲将军吩咐我们了,午时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进出地道。”
黄超瞪起了眼睛,冲着那个智家兵叫道:“你是曲文忠的兵,还是我的兵?”
那个智家兵被说得哑口无言,低下了头。
黄超觉得自己身为禁军统帅,职位不低,但是一直得不到智长安的宠信,很是懊恼,于是,黄超就要绞尽脑汁,讨得智长安的欢心。
豫让把黄超引到了僻静处,拿出了一件印信,告诉他,自己奉了智长安的密令,执行一项重大任务,叫黄超全力配合。
黄超心想,自己是禁军统帅,这个曲文忠以前也是禁军统帅,为什么智大人有重大任务告诉他,不告诉自己?
黄超吃醋,对豫让是横竖看不顺眼,心想,曲文忠不让我下地道,是怕我抢他的功劳吧,他越不让我下去,我越要下去,立下一件大功,以后智大人也要高看我一眼。
黄超立功心切,拿定了主意,把豫让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带着一群智家兵就钻进了地道里。石正峰和大牛、狼、秦舞阳听到了声响,都攥紧了手里的武器。
石正峰说道:“大牛,你们在这待着别动,我上去看一看。”
石正峰钻过大洞,离开岩石层,来到了地道里,看见远处亮起了一片火光,黄超带着智家兵们举着火把,正往这边赶过来。
黑暗中的火把就像靶子一样,给石正峰指明了目标,石正峰摸出几枚飞镖甩了过去,几支火把熄灭了,几个智家兵也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贼人在前面,快,给我抓住贼人,我重重有赏!”黄超缩着身子,躲到了几个智家兵的身后,虽然他怕得心肝发颤,但是,嗓门还是很大的。
在黄超的驱赶下,智家兵们提着兵器,朝石正峰冲了过来。同时,黄超招呼地道外的智家兵,源源不断地钻入地道,进行支援。
石正峰心想,要是在这地道里和黄超他们纠缠不清的话,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还要被困死在这里,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于是,石正峰闪了一下身,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智家兵们愣头愣脑地一通冲锋,冲到了漏洞前,他们俯下身子朝漏洞里望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贼人会不会藏在这洞里?”有个智家兵说道。
“我们下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智家兵们准备钻进洞里。
突然,一个智家兵指着前面,叫道:“贼人在那里!”
智家兵们看见黑暗中有个人影闪了一下,便纷纷越过漏洞,顺着地道向前追去。
钻进地道的智家兵数以百计,有了这么多智家兵的保护,黄超的胆气也豪壮起来,举着利剑,大叫大嚷。
智家兵们追着黑暗中的人影,一直追到了尽头,人影消失不见了,智家兵们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那个人哪去了?”智家兵们举着火把,四处搜索,发现了地道的出口。
“队长,你看这!”一个智家兵用火把照亮了地道的出口,指着地道出口,对自己的队长说道。
队长看了看地道的出口,说道:“你们在这守着,我去通知将军。”
队长跑去通知黄超,其余的智家兵都在原地待命。这些智家兵的头顶上方就是太庙大殿,唐傲、智长安他们此时正在大殿里进行祭祀仪式。
唐傲、智长安、赵元琦都在等着石正峰他们杀出来,但是,等了半天,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唐傲、赵元琦忐忑不安,心想,怎么回事,石正峰他们哪里出了差错吗?
智长安是钓鱼的人,他虽然没有忐忑不安,但是,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想着,豫让这个人办事一向很靠谱,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祭祀晋国的列祖列宗,由司仪官主持整个仪式,仪式完毕,司仪官喊了一声:“礼毕!”按照规矩,司仪官喊完礼毕之后,唐傲就要带着大臣们退出大殿。但是,唐傲竟然像木头人似的,毫无反应。
司仪官愣了一下,以为唐傲没有听见自己的叫喊,又加大了音量,叫道:“礼毕!”
唐傲还是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唐傲不动,这大殿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动,场面一下子僵住了,很是尴尬。
司仪官深吸一口气,脸都憋红了,狮子吼似的,叫道:“礼~~~毕!”
司仪官这一声叫喊震得屋顶的泥土都簌簌掉落,终于把唐傲的魂儿给叫回来了。唐傲一个激灵,看了看司仪官,又看了看众大臣,他与智长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里都是意味深长。
魏亮之凑到了唐傲的身边,低声说道:“君上,礼毕了,咱们该回绛城了。”
石正峰还没出来杀智长安呢,唐傲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智长安甩出长线,撒出鱼饵,大鱼还没上钩呢,他也不愿就这么放弃。
就在君臣各怀鬼胎之际,大殿里突然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唐傲、智长安、赵元琦都是精神一振,向供桌看去,供桌下面就是地道的出口。
哗啦啦,有人从地道出口钻了出来,顶翻了供桌,供桌上面晋国列祖列宗的牌位,撒落一地。
唐傲、智长安、赵元琦原本很是兴奋,但是,当他们看到钻出来的人时,呆若木鸡,这是怎么回事?
唐傲、智长安、赵元琦他们心想,钻出地道的肯定是石正峰、豫让他们这一伙人,没想到,钻出来的竟然是个智家兵!
智家兵发现了地道出口之后,跑去告诉了黄超,黄超不管三七二十一,命令智家兵们,“冲出去,那些反贼给我见一个杀一个!”
智家兵们提着兵器,憋足了一口气,钻出地道要大开杀戒,没想到,一群达官贵人出现在面前,惊得他们手足无措,愣在了那里。
魏亮之见地道钻出来的这些智家兵手里都拿着武器,大喊一声:“护驾!”
智长安事先吩咐太庙里的智家兵们,大殿里发现刺客,立刻冲进来,擒拿刺客。殿外的智家兵听见了魏亮之的叫喊,立刻冲了进来。
魏亮之指着地道里钻出来的那些智家兵,叫道:“杀了这些反贼!”
两伙智家兵挥舞着兵器,冲到一起,搅成一团,厮杀起来。庄严神圣的太庙大殿,立刻血肉横飞,弥漫开了腥风血雨。
“保护君上撤退!”魏亮之、韩天佑一左一右保护着唐傲,退出了大殿。
智长安站在大殿里,呆若木鸡,这都是自己的家兵,怎么稀里糊涂就打起来了?
这时,黄超也钻出了地道,他以为地道外面是反贼藏身的老巢,自己闯入龙潭虎穴,立了大功,智长安一定会重重地奖赏自己,万万没想到,黄超钻出地道,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智长安。
“智大人?!”黄超呆呆地说了一句。
智长安看着黄超,恨得咬牙切齿,心想,这个蠢货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自己那天衣无缝的计划,难道是被他给搅了?
智长安怒不可遏,指着黄超,叫道:“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