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芜一走,楚离裳又哭了起来。
楚允见她还穿着湿衣,脸色微微动容:“行了,先回去把衣服换了,这事情还没完。”
这一身试衣服穿着的确难受,福了福身子,说道:“谢谢爹爹。”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祠堂里只剩离珠还有楚允。
楚允手里的画劈头盖脸的朝楚离珠甩去。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不过是让你画幅画,你有必要这样吗?”
楚离珠抬起头来,说道:“若只是画幅画,那自是不难,只是不知道,父亲这幅画又要送去哪里?”
楚离珠这句话却像一根刺一样,莫名的让他不舒服,楚允随即一想,觉得楚离珠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估计就是不想嫁,脸色瞬间又是一变:
“那自然是京城里到了适婚年龄家的公子,怎么,你还想这样呆在楚家一辈子不成?”
离珠没有说话,看着面前的画像。
楚允本来还想着不行的话再重新画,只是眼下离珠这个样子,估计也画不了。
下面有下人过来报:“老爷,夫人给大小姐请的大夫已经到了。”
楚允生气归生气,可还是担心她这张脸一旦留下疤,以后不好找亲事,叹了一口气,说道:“先带小姐过去吧。”
大夫已经在偏厅候着,见到离珠脸上的血之后,也被吓了一跳,立即令下人的人打来热水,清洗干净脸上的血污后,才发现只是额头上一个长约三寸的伤口,伤口并不大,就在眉毛旁边,若是再往下一点,伤到的就是眼睛。
“还好还好!若是再下来一点,就是眼睛,不过伤口有些大,可能会留疤,小姐平日里还要注意,这段时间碰不得水,这段时间天气热,我明天再过来给你看看。”
离珠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大夫。”
伤口虽不大,可还是在头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看起来很严重。
“这药要记得每天擦,要是以后留疤,就难办了。”
他们这边才刚刚包扎好,就有下人过来催促:“小姐,老爷还有二小姐他们已经在大堂,您这边若是包扎好了,就先过去吧。”
“我的侍女锦儿呢?”
留了这么多血,又在祠堂跪了会儿,离珠有些头晕,现在她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锦儿了。
来人低声回答道:“也在大堂候着。”
离珠站起身,强忍着阵阵不适,说道:“走吧。”
她远远的就看到,大堂里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屋子的人。
楚允还有小周氏都坐在主位主座上,离珠眼睛扫过,没有看到她祖母,她心里隐约有些失落。
荷香一只手鲜血淋漓,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她的身子一直忍不住在战栗着。
离珠福了一礼,说道:“珠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小周氏说道:“离珠既然已经来了,就开始吧。”
楚离裳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帕子低着头小声啜泣着,眼睛一直盯着离珠。
楚允直直的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精光:“跪下!”
见这一屋子的都虎视眈眈,离珠深吸一口气,跪了下去。
楚允身子往前一压,看着离珠的目光生冷的没有一点儿温度:“听说你今天动刀子了?”
离珠直起身子说道:“珠儿为求自保,别无他法。”
楚允狠狠一掌拍在矮几上,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自保?你二妹还能要你的命不成,可你呢?你逼她跳湖这件事情该怎么说!她好心给你送衣服,你为什么要扔出去?”
离珠缓缓说道:“父亲既然已经认定是我的错,又何苦来问我?”
楚允指着离珠,破口大骂道:“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若不是你早上做出这等事情来,你二妹也不会难为你,她作为妹妹,就连一套衣服都想着你!可是你呢!你今天竟用匕首威胁你二妹跳湖?为父对你太失望了!”
离珠嘴角一勾,轻哼一声:“那在父亲看来,我今晚若是被她们打死也是活该的,二妹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就只能坦然的接受,是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裳儿联合一个外人来对付你也的确有错,可你也不能枉顾姐妹间的情谊,把她逼落湖中吧!”
离珠上半身跪得直直的:“父亲,我有一句话要问您。”还不能楚允说话,离珠径直说道:“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父亲对她偏爱至此,很让我怀疑!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父亲若是觉得她有错,为何她能稳坐一旁?跪在这里的,不应当也有她的一份吗?”
楚允气急,抬起手就要打她。
“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眼见局势已经偏离他们预想的轨道,小周氏连忙站出来说道:“好了好了,你们父女俩吵什么,依我看,离珠和离裳两人都有错,禁足在各自的闺房里一旬,这事情说起来也不过是下人们的口舌之争,也不怪她们两个。
早上母亲已经罚了她们两个月的俸银,不过这事情一码归一码,荷香行事沖动,不将主人放在眼里,教唆二小姐,意浴诛谋楚家大小姐,我看这种人也不必留了。老爷您看是发卖出去还是?”
荷香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楚离裳的方向:“不!不是这样的,小姐!救我,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的。”
楚允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说道:“拉下去杖毙吧。”
几个小厮上来反手按住荷香双手,就要将她拖出去。
楚离裳低着头,侧过身子,不看她,算是认可了父亲的决定。
荷香叫声越发凄厉:“小姐!救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可以!”
楚允被她喊得心烦意乱,出声道:“堵住她的嘴。”
荷香被拉到外面的长凳上,用绳子绑上,她呜呜咽咽的叫着,笞杖一下又一下打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过了半刻钟不到,外面便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