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几人又重新回到了大堂。
萧何喝了几口热茶,情绪才渐渐平息。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些人是什么人?”
萧何认出楚离荆,朝他多看了几眼,开口道:“是为前几天楚离玉在龙门台,设宴一事。来人不是王家就是卢家。”
离珠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众人。
萧何会意离珠的意思,抬头说道:“你们先出去。”
楚离荆还站着,没有动。
离珠转过头对他说道:“你也出去,雁儿留下就行了。”
楚离荆看了萧何一眼,不放心他们单独共处一室,出声道:“姐——”
离珠眉头都没抬一下:“出去。”
楚离荆无奈,跟着管家还有其他人一起出来。
萧何不愧是生意人,经过了这么大的阵仗不过瞬息的功夫已经平静下来。
“大都统过来,所为何事?”
“当时楚离玉设宴的时候你可在?”
萧何回忆着说道:“因为当时去的人多,我不放心,特意过去了一趟。”
“那天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萧公子是聪明人,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公子明白,我此次过来,是想向公子打听一事,那天晚上,有没有东洋人在场?”
萧何皱着眉头:“东洋人?”
“嗯,这件事情十分重要,还请萧老板据实相告。”
离珠也有些无奈,她总不能因为萧何给东洋人做生意而抓了他,这事情又不犯法。
萧何仔细回忆着,一口说道:“有!”
离珠深吸一口气:“萧公子可还记得那人的面孔?”
“他们当时穿着汉人的衣服,随王隐之一起过来,当时我看王隐之对他们的态度古怪,就多加留意了几分,他们走的时候,这两个人说的是东洋话。”
“而且当时我也注意到,每次有人过来敬酒的时候,这两个都会不自觉地立起来,他们平时虽然能够隐藏的很好,但是习惯是改不了的。”
怕离珠不明白,萧何又多解释了两句。
“我们坐着就是坐着,东洋人的坐相当于我们的跪。”
“萧掌柜可还记得这两人的长相?”
萧何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我每日看的人多,再说这也过去好多天了,不过人要是再看到,定能认出他们。”
萧何看离珠沉吟,忍不住屁股往前面挪了挪。
“这事情很重要吗?他们今日为什么会过来?”
离珠目光沉沉的看着他:“重要,这些人牵扯到一个案子,我会留两个人这段时间留下来保护你,你若是想起什么,记得跟我说一声。”
她说着站起身,往外走,声音冷得就像是寒天腊月里刺脸的风,让人心里一紧。
“对了,那龙门台就改了吧,省得以后招人惦记,还有,以后别做我的人生意。”
萧何一张脸惨白,连忙起身,送离珠出了院子,而后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一个女孩子会有这么强的杀气?
萧何做生意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离珠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美则美矣,却像是磨得锋利的刀,好好说话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这气势一放出来,比那些个冲进他家里的贼还可怕。
楚离荆他们连忙跟上来。
“姐,情况了解的怎么样?”
“走了,回家。”
只要确定王家当时带了东洋人过来,离珠也不着急。
墨临渊刚刚走,他们这段时间还能勉强沉住气,将来就不一定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
离珠淡淡吩咐道:“去把靳奕还有靳瑶叫过来。”
楚离荆站在门口,没有敢进来。
靳奕先到,看到离珠阴沉着一张脸,他也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靳瑶也到了,离珠才看向门口的楚离荆。
“离荆,你说。”
楚离荆把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靳瑶一开始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听到后面脸色越来越沉。
离珠还有靳奕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沉沉的目光让他二人坐立难安。
楚离荆先跪下了。
“姐,我错了。”
靳瑶过了半响,看看靳奕,又看看雁儿,最后也跟着跪下。
离珠见离荆知错,其实心已经软了一半。
靳奕也气的不轻,但离荆还有靳瑶都是他们二人的心头肉,平日里就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如今两个人就这么轻松容易的被人算计了,两人还不知道,若不是事关案子,离珠追查到这事情上,两个人还没有发现。
“你们两个——先起来吧。你们两个都是大人,我不好罚你们,自己回房间思过。靳奕,你教教他明日皇上若是问起来要怎么说,明日皇上应当不会责备你。”
靳奕点了点头。
靳瑶犹豫了一下,拉着离荆站起身。
“你们先回去吧。”
离珠撇了撇手,让他们两人先下去,她头又疼的厉害,见离荆这个样子,心里只剩不忍。
除了心疼还有什么,失望?
靳瑶没脑子也就算了,楚离荆呢?他也没脑子?这么明显的陷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就没有怀疑过?
王家那几个,是好人吗?
等二人退下,靳奕才说道:“你今日,实在不像你。”
“那怎么办?你舍得?”
离珠闷着头说了一句,靳奕没有说话,胸膛忍不住微微起伏着。
他平日里情绪内敛,很少有什么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这就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怎么变得圆滑,怎么变得不动声色,每一步都谨小慎微,他和离珠都是这样过来的。
其中要背负的东西重逾若山,他们走过来了,所以懂得,所以不舍得他们再去吃同样的苦。
一个人的天真需要另外一个人去守护,靳奕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
第二天,离珠已经上朝的时候,就发现不少人都在看她。
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恐惧。
离珠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
等到快散朝的时候,离珠才上前说道。
“皇上,臣有奏。”
“臣参奏翰林院楚离玉在国丧期间,宴请这此春闱入了榜的不少学士,聚在龙门台饮酒。臣以为此事有违天理人情,众位学士是国之栋梁,怎可如此任性妄为!此事不罚不行,臣请皇上定夺!”
秦恪看向一边站着的翰林院学士。
“楚离玉,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