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离珠已经与他们约定好,皇上不便再留她。
离珠从宫里面出来的时候,昭翌还有雁儿已经在宫门口等着。
昭翌脸色不好看,离珠摆了摆手,示意回去再说。
上了马车,离珠才问道:“戏班子请了没有?”
雁儿道:“请了,小姐,我们真要请他们看戏?”
离珠不自觉的揉了揉眉头:“自然。他们暂时不敢动手,先不要慌,你让戏班子先搭好台子,让昭翌准备好请柬。”
虽然离珠最后挽回了一局,但他们还是很被动。
雁儿见离珠心烦,不好再说其他的话影响离珠的心情,应了声喏出马车去同昭翌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只留离珠在车厢。
离珠回到天魁换衣服,昭翌一边准备请柬。
“大都统,园子就定在离咱们这不远的寒烟楼,您看可以吗?行的话我这就让我们的人先过去。”
“成,请柬也一并送了,别让人家说咱们小气,五品以上的官都请,今日我在朝中提了寒门,你看着朝中寒门里面能力人品好的,不拘品阶也可以一并叫过来。”
昭翌有几分犹豫:“大都统,咱们真的要扶持寒门同各大世家为敌吗?”
离珠顿下笔,很有耐心的说道:“不要小看寒门,如今的局势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世家一倒,收益的是谁?没有在旁边干等着好事情从天上掉下来的说法,寒门想要自己熬出头,拿出诚意来。”
昭翌出身商贾之家,自然能明白寒门有多不受待见。
他应了声喏就想出去。
“对了,等今天的事情了了,你去看看今年参加春闱的考生,寒门中若真有出色的带过来见我。”
午时一过,寒烟楼就已经搭好了戏台子。离珠去到的时候,寒烟楼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台上的戏子已经咿咿呀呀的开始唱戏。见离珠到,定军王对离珠招了招手。
“大都统!”离珠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走到位子上坐下。
成为大都统后,离珠几乎摒弃了从前粉的黄的,今日身上也只穿了一件黑色烫金的深衣,一张白皙的小脸越发显得精致,只是在这精致上面,却又多了一抹威严,经过了之前的事情,朝中的官员倒不敢再小觑她,只是还是惊艳了一番,一时忘了挪动视线。
昭翌和雁儿一左一右跟在离珠身后,雁儿很不客气的一个个瞪回去。
定军王年纪并不大,只是留着胡子,说话又喜欢倚老卖老,他手打着拍子,眼睛看向戏台子上,侧过身子状似不经意的同离珠说道。
“这种眼神大都统已经习惯了吧?”
雁儿瞬间手已经按在刀柄上。
离珠嘴角轻轻一勾:“王爷这话说的,难不成别人多看我两眼我还能把人给吃了不成,他们要看就看,就像王爷您也不会在意蚂蚁多看您两眼是不是?”
定军王噗嗤一声笑出来。
“说起来我挺羡慕我那个死去的弟弟,它虽然长得没什么人样,可毕竟有幸得大都统斟酒一次,不知道大都统今日肯不肯赏这个脸?”
离珠面上涌上一股潮红,手中用力的捏着杯子,因为用力指节已经泛白。
她紧紧绷着唇,眼前只剩下面前的酒杯。
秦广穆说的是秦珅,他们二人其实说起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秦珅貌丑,再加上手上的缺陷,一直被帝室不容。
杯子“砰”地一声在离珠手中碎裂,红色的血混着酒往下面流。
雁儿要上前查看离珠手上的伤势,被昭翌拉住。
离珠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抬起头说道:“王爷提死人做什么?王爷若是缺斟酒的人,下面喊一声,想替王爷斟酒的人估计从这排到京城外边去了。”
离珠这里收起袖子,已经有侍女上前给离珠重新换上杯子。
秦广穆这才看向离珠:“哎,他们不过是凡夫俗子,怎么能同大都统相提并论。”
离珠嘴角挟着一抹邪邪的笑:“王爷您瞧,秦候死前也是在听戏呢。我斟的酒可不好喝。”
秦广穆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侯府被烧那日秦珅在听戏?”
离珠收起笑,没有说话。
秦广穆冷笑几声:“大都统真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本王不过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想留着你……”
离珠杯子往垫子上重重一放,酒水四三溅出:“王爷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不少人同时看向这里,离珠一张小脸冷若冰霜。
秦广穆站起身,背着手,脸色蜡黄。
昭翌手往下一收,隐在暗中的天魁侍卫冒出头,几支箭矢正正对准席上的秦广穆。
秦广穆咬牙切齿的说道:“楚离珠,本王要你为今日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离珠面上无所动容,冷淡道:“昭翌,送客!”
昭翌早就等在一旁,伸着手说道:“王爷请吧。”
秦广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离珠和秦广穆闹翻,一时不知道这宴席还要不要继续。
秦广穆前脚刚走,离珠就站起身说道:“大家好吃好喝慢慢吃着,我招待不周,先自罚三杯,大家请便。”
说完,她就先退下。
大夫已经在一旁侯着,见离珠过来,上前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离珠微微眯着眼睛,昭翌从外面进来,她示意大夫先下去,问道:“外面还有多少人?”
“都在往外面走,剩下的人也还有,不过都是些不成器想留下来拍马屁的,还有些想留下来看戏的。”
离珠脸色苍白,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说道:“我先出去看看。现在寒门中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人吗?”
昭翌摇了摇头。
离珠深吸一口气,从里间出来,她想着外面估计没什么人了,却看到孔维秋还有李遂都在。
两人现在不远处,看着她,像是要看看离珠要如何收场。
离珠对昭翌说道:“去请他们二人过来。”
人还在往外面走,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冷清清的,台上戏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晚这戏谁也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