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说完又有点后悔,娴妃好歹是墨临渊的姑姑,她不应该对娴妃这么说的。
但听到娴妃刚刚那句话,她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没有办法,可办法总归是人想出来的。
娴妃浑然不在意离珠说了什么,淡淡说道:“我进宫这么多年,还没有同人说过这个,想不到阿渊身边竟有你这样护着他的人,也是他的福气。”
离珠道:“娘娘说的哪里话,是离珠承蒙墨大都统抬爱,否则我也走不到今天。”
娴妃笑了笑:“我听说了,阿渊有眼光,你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那日宫里面乱成一锅粥,底下的妃子都躲在屋子里,油灯都不敢点,更别说他们还敢往外面凑的。”
离珠抿着嘴唇不说话。
娴妃身子前倾,眼睛打量着离珠:“阿渊什么时候来信的?他在信里可有提到过什么时候回来?”
离珠不动声色的说道:“大约十天前吧,什么时候回来也还不知道。”
娴妃紧接着问道:“他近日可有回来过?”
离珠拿不准这个娴妃到底想做什么,还是说道:“没有,这几日京城里看得紧,晋州那地方穷乡僻壤的,他估计也在为春耕的事情烦着。”
娴妃点了点头,眼神里却难免失落。
离珠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阿渊没在,若是有娘娘用的着的,还请娘娘吩咐。”
娴妃为难的说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如今宫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底下几个孩子都不成器,每日里你们在朝堂上争来斗去,我们这后宫里也都人心惶惶。这几年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朝中上下没有一个好人!”
“先是三皇子,而后又是靠山王,你也知道我那个哥哥是个靠不住的。”
虽然开了春,外面出着太阳,离珠还是觉得身上裹了一层凉意。
“娘娘的意思是,想要为下面的几个皇子谋一条出路?”
娴妃顿住了,手上挽着手绢看向离珠。
“我底下有三个孩子,都是乖巧听话的,小十六去年才满十岁,老七年龄最大,可是身体也不好,常年靠药养着,也不怪我为他们打算,那定军王是什么人?我听说年三十那天他险些毁了皇宫,这些话我本不应该同你一个女孩说的,只是你问起来。”
离珠整日里外面同官员们打交道,她还能多多少少做些事情,后宫里这些妃子,比他们更能感受到这背后的暗流涌动。
“娘娘是聪明人,怎么会被困在这皇宫里,再说这定军王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值当您这样忧心。”
娴妃苦笑:“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好不容易来一趟,留在这里吃饭吧。”
话虽是这么说,娴妃却办点没有放心的意思,不过若说一开始只是寒暄,这一次却是真的想留离珠吃饭。
墨临渊已经走了,离珠也不赶这么点时间,点了点头。
小太监进来回话。
“启禀娘娘,掌了嘴,这会儿人还在外面,您看要在怎么办?”
娴妃挥手:“让她先下去吧,记得跟她说清楚,不要乱说话。另外,让下面的人备菜,我今日要好好同吃个饭。”
饭席就设在偏房,娴妃领离珠坐下。
“我见你投缘,就仗着长辈的身份喊你一声离珠,我看你模样生得好,与我家阿渊倒是般配,你俩如今走到哪一步了,你与我交个底,我也算是阿渊的长辈,虽说现在朝中局势动荡,也不该叫你受了委屈。”
离珠端端正正的坐着,倒有几分小媳妇的样子。
娴妃毕竟是过来人,微微笑了笑。
“还真被我猜中了。”说着就过来拉住离珠的手,另外一只手扒拉着手腕的玉镯,滑到离珠手上。
“阿渊肯定没想那么多,他娘亲去世的早,早些年又去了天魁,对于女儿家的这些事情不懂不正常。”
离珠低头看了一眼那玉镯,一看便知非是凡品,想来也是,娴妃嫁到这宫里几十年,她虽在离珠面前示了弱,也不过是想让离珠放下戒备之心,好打听墨临渊的消息。
她要真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这动起手来也绝不含糊。
离珠手上摸着玉镯,不自觉的声音就软下来:“娘娘,我想听您说说阿渊以前的事情。”
“以前啊,说实话,我同阿渊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不过那小子从小就倔,但是我哥已经松口,愿意接阿渊回将军府养着,但是阿渊死都不会那个地方,我说买座院子给他,让他好好读书识字他也不干,偏偏要去天魁。”
说起往事,娴妃也唏嘘不已。
“不过也是他的造化,我没想到他会以另外一个身份走到台前来,我知道,阿渊不可能造反,他不是没有那个本事,而是没有那个心思。”
离珠动了动嘴皮子,问道:“那皇上知不知道您和阿渊这道身份?”
“自然是……不知道的。”
离珠没有说话,却想的更深一层。
墨临渊这个姑姑,心机谋略并不简单。
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离珠笑了笑,说道:“娘娘,您信离珠吗?”
娴妃微微眯着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娘娘想要多一条路,离珠也想要多一条路,您若是不嫌弃,离珠愿为娘娘的马前卒。”
李琬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大都统想要什么路?”
“娘娘您也看到了,在这宫里面也有天魁手伸不进来的地方,官服一事虽是小事,但历朝历代这天下大事哪一件不是小事引起的,您知道阿渊不会反,我也不会反,有皇上在,您和几位孩子都不会有危险,我说这话,您明白吗?”
李琬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不懂,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娘娘帮我盯紧这后宫,后宫毕竟还是您的天下,如卢婕妤这样的人,想必不少,不过这话,您还不能对皇上说,您要是放心,我答应你,将来不管如何,都会保下几个孩子。”
李琬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女孩子嘴里冒出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问道:“你要怎么保?”
“看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