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打出了火气,完全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墨临渊拳如铁锤,一拳又一拳打在尤之敬破败的盔甲上,沉闷的响声一下又一下回荡在空地上。
尤之敬一开始还能抵挡,他继承了尤战的魁梧,两只手朝着墨临渊的腰部,太阳穴、眼睛砸去。
两个人都打出了火气,旁边的几个士兵吓得不敢吭声。
墨临渊的拳又重又快,不到一刻钟,尤之敬身前的盔甲已经整块凹陷下去,墨临渊每一拳下去都伴随着血肉横飞的声音。
尤之敬体力渐渐不支,他倒在地上,浑身像是被血包裹。
墨临渊气喘如牛,手上却没有停下,眼看着地上的人渐渐停止挣扎,墨临渊才站起身。
离珠走到墨临渊身边,伸出手轻轻握住墨临渊鲜血淋漓的手,墨临渊一个轻颤,转过头才看到离珠。
他的眼神中满是凶戾,在看到离珠的一刹那,瞬间柔和了下来,就像一只瞬间被驯服的小狗。
离珠怕碰到他手上的伤口,不敢拉得太重,只是轻轻的勾着墨临渊的手指。
墨临渊陡然一把握住离珠,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
离珠任由他拉着,心里软成了一片水。
“走吧。他已经死了,我们想办法出城。”
墨临渊点了点头,一手抱住离珠的腰窝,带着她跃上旁边的城墙。
他指了指上面的角楼,说道:“我们去那里。”
角楼建在宫城的西北角还有东北角,两座角落遥遥相望,距离宫门也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
整个宫城乱如一锅粥,一眼望去,哪都是兵。
尤战的队伍就守在进出宫门前的长廊上,黑压压一片,他们似乎正在等待着最后一刻。
过了今晚,宫城恐怕还要再重新修葺一遍。
角楼上没有什么人,墨临渊带着离珠一路爬到顶楼,将办吧做宫城收于眼底。
不远处打打闹闹的声音消失在风中,离珠默默松开了手,并肩和墨临渊站在角楼上。
白色的雪落在黑夜的屋顶之上,角楼是宫城守备的重中之重,只是上面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角楼上风大,风撩起耳畔的头发。
“你来京城做什么?你不知道现在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那你来皇宫做什么?”
墨临渊回过头,一把握住离珠的肩膀,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他压抑着怒气,手背上血糊糊的,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尤之敬的血。
墨临渊整个手臂微微颤抖着,低头注视着离珠。
“我想过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若是过的不好,就先随我回晋州,我一路追着你的脚步进了京城,没想到你会炸了秦侯府,又跟着进宫。”
离珠整颗心化成一面水,她抬起头,莫名有种犯了错被抓住的感觉,可是仔细一想,她又没做错什么,复又倔强的看着墨临渊。
“皇上这半年来都没有上过朝,你之前埋下的暗桩也被清理了不少,别的事情我都能忍,我试过要在各部安插我们的眼线,我知道这有多难,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毁了你的心血。”
墨临渊额头突突突的跳着,明显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他喉结一滚,这半年来的相思似是要从他的眼睛里冒出来。
他手往下滑,按住离珠的肩膀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你同我回晋州吧。”
离珠鼻腔内都是墨临渊淡淡的木质香味,风一吹,他身上的衣服变得又冷又硬,可是他的整个身体却带着温暖。
离珠身子僵硬,努力的呼吸着墨临渊身上的味道。
墨临渊见她半响没有反应,才轻轻推开她的身子。
离珠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眼睛里多了些旁边人看不透的东西。
“你不是说最多一年吗?你们不在京城,朝中很多人又视你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很多言论,很多说法完全是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有我在京城,他们多少还是忌惮一些。”
墨临渊终于恢复了理智,放下手,并排和离珠站在一起。
“你今日能来,其实我已经很高兴了。”
风声中,离珠如是说道。
墨临渊侧过头,眼中都是离珠。
“我只要你……”
墨临渊话还没有说完,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十一从门里面探出头:“老大,我就猜你们在这里,我们刚刚……”
其余几个人推着十一往里面走出,剩余的天魁侍卫推推搡搡的走了上来。
离珠和墨临渊僵硬的回过头看向几人。
几人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十一停下脚步。
看着两人欲言又止:“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十一这句话一说完,就被下面的人紧接着拉走了。
两人面面相觑,离珠闷闷的咳嗽了一声,看向远处尤战的部队。
墨临渊拍了拍栏杆。
“我听十一说,尤战对你还不错,你觉得今天晚上,他会站谁?”
黑暗中,离珠脸红了一圈。
“难说,看我外公的意思,三皇子还有靠山王都不是他选择的人。”
“定军王?”
“嗯。”
离珠点头,接下来,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三皇子仗着一开始用开花弹打出来的优势,很快将形势稳定下来。
宫城里到处尸横遍野,宣事殿中的皇宫贵族一律被软禁于此,后宫中几处院子升起火焰。
一箱又一箱开花弹从后面运出来,离珠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要做什么?”
墨临渊眉头紧紧皱着。
离珠再也待不下去了,她转身从角楼上下来,一路小跑着走到宫门前。
墨临渊他们也紧跟着过来。
离珠站在尤战面前,两只手紧紧握在小腹前,徐烜还有十一也跟了上来。
尤战也没想到离珠会在这里,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厉声喊道:“丫头,过来。”
“外公,你想做什么?你要炸了养心殿吗?”
尤战一滞,他站在离珠的另一端,身上披着铠甲,手中的长刀重重砸在地面。
“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你是我的孙女,我只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过来,今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