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战楞了一下,说道:“什么意思?”
离珠身上带了驱蚊的香囊,可蚊子还是扎堆似的往她身上赶,她在想墨临渊这会儿会不会也被蚊子咬着。
她忍不住挠了挠身上被蚊虫咬的包,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说道:“我长大一点,我娘就和楚允分房,两个人平日里也不对付,外公,您说,若是一个人已经死了心,她还有闲工夫去伤春悲秋吗?”
尤战摇了摇头:“你娘当时身体一直不好,我问过给她看诊的大夫,那大夫说你娘当年情况确实不是很好,经常失眠头痛,并发着癔症,当时她吃的药我都查验过,没有问题。”
离珠耐心问道:“您何时去的?又是找谁查验的?这些细节你还记得吗?”
尤战一口气卡在脖子里,频频摇头,他不敢或者说不愿相信离珠这个推断。
“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楚允和问心已经归案,你还能做什么?”
离珠整个人像被电了一下,她用手抵住额头,想要去回忆一下,记忆里那个女人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从前的她太弱小,记忆里,那个女人总是果断而又强势,她每次哭都会被数落一番。
那个女人,她宁愿剖了一颗心,也不愿意去卑微的讨好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这样的女人,身上自然的带着一股血性,会把自己折磨到那般田地吗?
而她自己又能怎么样?再把楚允拉回来泄愤吗?还是去刑部把问心揪出来再问一遍?
两个人一时沉默无言。
尤战像是下了某种决定,柔声说道:“我当时是在你娘快咽气的时候才去的,若按你所说,他们要想在药里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当初给你娘看病的,是薛家一个外戚,名叫薛典,原来在南明巷一百三十六号开了一家医馆,后来听说搬走了,你要是觉得可疑,想去查便去查吧。”
离珠点头道:“谢过外公,若我娘真是……如您所说,那是她命里该有这一趟,若是,真有人谋她性命,也不该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尤战默默地叹了口气,眼角往下面耷拉着,嘴角却微微咧开,说笑又不是笑,说哭又不是哭。
“好,去你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让墨临渊那小子传消息给我,他有的是办法。”
离珠乖巧的点了点头,没说大都统早就明令禁止她以公谋私,这点事情她自己能做好。
她和尤战似乎达成了某种和解。
尤战继续说道:“你娘生了个好女儿,她生了个好女儿,你别看她整日里凶巴巴的,其实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不过你不一样,如此甚好,或许她本就想活成你这样。”
离珠不是很明白,一双眼睛等着他继续说,尤战却不说了。
她有些局促的收回脚,低头问道:“我娘她,生前有没有跟您提起过我?或者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话?”
尤战心疼的看着离珠,眼神温柔的化出水来。
“她说,别让你进来,别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