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眼看祈夜一直给温情夹菜,不用连蓉和祈甚说什么,倒是祁军先不乐意了。
“女孩子还是不能太骄纵,男人征服天下,但女人不可征服男人。”
祁军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温情没听懂,祈夜倒是先皱了眉头,连筷子都是微微一顿。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连蓉赶紧出声打圆场,“那会儿老太太还在,规矩是她定的。但是今天孩子们难得回来,哪儿那么多规矩啊!”
“祖上定下的规矩,就可以置若罔闻了?”
温情大气都不敢喘,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总觉得好像是和自己有关。
“见人三分礼,外媳就要立规矩。”祁军看着祈夜问,“我听说,前阵子,你陪她去外面住,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祈夜没回答,温情只好硬着头皮说,“是……伯父,七哥是怕我一个人有危险,但是他从来没耽误正事儿,所以……”
“那地方鱼龙混杂,祈夜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住在那种地方?”祁军没给她好脸色,“就算是为了女人,也不要忘记你自己是谁!”
这回,温情是彻底不敢吃了。祁军这意思,分明是在怪罪她。
“……伯父说的是,是我任性拉着七哥,但是他……”
“没有下一次!”
温情张张嘴,不敢再开口了。
祈夜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忍了又忍,忽然就放了筷子,“我是什么身份?”
他抬头,一双眼透着寒气看着祁军,“我是什么身份,你不是最清楚吗?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你是谁,你自己都忘了吗?”
“你!”祁军没想到他竟然会正面和自己顶嘴,“祈夜,你要造反?”
“究竟是谁要造反?当年要不是我妈,你能有今天?”
“祈夜!”
“七哥?”
祈甚和温情同时出口,两人对视一眼,又分别去看连蓉和祁军的脸色,都一言难尽。
“你问我身份,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你对我妈说过一句道歉没有?”祈夜转眸看着连蓉,“你有过一句道歉没有?”
“……祈夜,咱们不说这个。今天高兴,咱们……”
“你高兴,你们高兴,可不包括我!”祈夜盯着连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不可能!想要,自己来拿,别在背后书耍手段。毕竟……这可是掉身份的事儿!”
说罢,祈夜丢了筷子,拉着温情的手就往外走。
“祈夜,你个混账!”
祁军的怒吼声被祈夜抛在身后,拉着温情走得头也不回。温情有些害怕,她想问祈夜就这么走了真的合适吗?可一抬头发现祈夜面色青得可怕,脚下步子走得飞快,知道他这是气急了也不敢多说,只好就小跑跟上他的步伐。
屋内,祈甚眼看着祈夜负气而走,眼底里满是笑意。
“老爷子,老爷子……哎呀,张妈,快把药给老爷子拿过来!”
饭桌上,祁军被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前阵子才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进过医院,医生特别嘱咐不能生气,情绪不能激动。连蓉一早就料到,祈夜和祁军见面两人必定会争吵,所以这也是两人尽量避免见面的原因。
但她仗着祈甚回来,打着一家人团聚的旗号,诓骗老爷子让祈夜回来,其实就是要他们两人发生争执。
只有祁军和祈夜吵架了,才能展现祈甚的好。
“爸爸,吃药。”祈甚凑近了把药递过去,服侍祁军吃下,“爸爸,何必和七弟生气呢,您也知道他就是那样执拗的脾气。今天又带了弟妹回来,这些旧事不该让女孩子知道的。”
“哼,就是因为那个女孩子,我看祈夜越发的嚣张了!你们谁都别替她说话,那姑娘什么情况我有所耳闻!她要进祈家的门,还差得远呢!”
连蓉和祈甚对视一眼,“哎呀老爷子,人家祈夜喜欢那姑娘,你就让人家喜欢去呗。那姑娘家底也不错,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丫头,行事是稍微乖张了一些,但是祈夜喜欢就行了呀!”
祈甚也跟着帮腔,“我倒是觉得那姑娘挺好,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点风流韵事呢。”
祁军没说话,毕竟当年他不风流的话,也不会有祈夜这么一个孩子。
“就是就是,我看着挺好,真心喜欢就是了。不过小甚的婚事倒是得上点心,毕竟是咱们家独苗,得慎重考虑。”
言外之意,祈夜那个私生子想娶谁都无所谓,毕竟是个不入流的。但祈甚不一样,他是连蓉的孩子,是祈家的长子。他的婚姻是要和利益相关的,自然要慎重考虑。
表面上连蓉和祈甚都在帮祈夜说话,可话里话外其实都在打如意算盘,都在为自己争取利益。
两个人在祁军耳边吹风,以往家里没有祈甚,连蓉也不怎么活跃。家族的事情都交给祈夜去处理,他做得好,祁军也满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祈甚回来了,身为祈家的长子,企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以往祁军可以没有这个考量,但是现在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他才刚回来,不着急。先过两天清闲日子,挺好。”
连蓉一听,赶紧给祈甚递眼色。
“我当然是听爸爸的,爸爸安排一向都没错。也多谢爸爸这几年对我的栽培,我才能一心在艺术追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看来,你心里还是对我有怨。”祁军叹了口气,“唉,也罢。我做这么多,早晚不都是你的……这样吧,你也刚回来,先陪你妈在家待两天。下个月去人力报道,先从部门经理做起。你人在国外又一直没有涉猎,一来就做总经理,难免不能服众。”
连蓉一听目的达到了,只要能让祈甚进去,管他是做什么,哪怕只是个小职员都行!
“我听爸爸的。”祈甚面上不喜不悲,一副全凭他做主的样子,如此服帖让祁军很是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听话的儿子。祈夜太过有想法,虽然令他满意,却也让祁军感到危机。
祈甚的温润听话,让祁军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