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薛沁芙就被青漪和绿萝拉了起来,换上宫装后便准备出门了,刚出沁鸾殿便看见苏牧云穿着戎装站在外面。
苏牧云一转身就看见薛沁芙穿着一身蓼蓝宫装,发间金钗玉钗交叠,却丝毫不显得累赘,看来身边的丫头花了些心思,耳坠着一长一短的翡翠和珍珠珠子,颈间带着金项圈,越发显得面如桃花,腰间系着一块玉佩,却不是苏牧云在尽欢堂所佩戴的那块,看见薛沁芙用一双如秋波的大眼看着有些惊愕的看着自己,苏牧云心中一颤,笑着走上前来,“今日由臣护送长公主前去钰山祖庙。”
“多谢苏将军。”看了一眼薛沁芙就往鸾车,今日略有些风,吹得车四角的风铃叮叮作响,正在上鸾车时,薛沁芙再也不能像平日一样大大咧咧,伸出手准备让青漪绿萝扶她踏上车凳上鸾车。手一伸便被一只大手握住,与平日青漪绿萝略有些冷的手不同,这只手有些温暖,薛沁芙疑惑,回身看,苏牧云正在自己身后握着自己的手,薛沁芙想要将手伸回来,苏牧云笑着说道,“长公主上车吧,大臣们都在东华门候着呢。”
两人暗自较劲半天,薛沁芙哪能挣开苏牧云呢,只好任苏牧云扶上鸾车,此次于长公主出嫁前闺阁之礼出行去皇家寺庙,自然绿萝青漪不能上鸾车,只得傍车左右,苏牧云在前面领着众人往东华门走去。
东华门看见苏牧云领着鸾车前来,便整理好仪仗等候着长公主的鸾车,礼部尚书王开熙率领陈之奇等礼部大小官员奉旨候着,待长公主的鸾车前来,王开熙命人将鸾车四方的纱帘挽上,朝国公主出嫁前必须接受朝国子民的“瞻礼”,原本帝后还担心,如今薛沁芙容颜恢复,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那个父母不想让自己女儿得到他人认可和祝福,自然大办。
待纱帘挽上,就听见一些惊呼之声,苏牧云眉头一皱,看着鸾车中端庄优雅之人,这确实是长公主的风范,但是自己更喜欢她随心所欲的样子。在场的多数官员都没有怎么见过薛沁芙,常是民间听闻长公主的模样如何丑陋,疤痕如何恐怖吓人,有些时候小孩子的哭闹,大人没法就哄骗小孩子说以后长大了给娶一个长公主模样的丑婆娘,小孩吓得直怕。
可如今一看到这长公主的样子,如果九天有仙子,约莫就是薛沁芙的模样,若是在哄骗小孩就换成了以后长大就娶一个如长公主貌美的娇妻。
王开熙在鸾车前行礼,开始出行前的礼仪,宣读“朝庙前行”古典,薛沁芙听着感觉头晕眼昏,约莫半个多时辰,出行前的典仪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由陈之奇带着仪仗在前,往钰山前去。
大队往钰山方向走去,街道两旁站满了前来瞻望长公主容颜之人,最先看到公主容颜的人都揉揉自己的眼睛,和身旁之人讨论起来,“原来长公主真的是好啦。”
“是呀,你看长公主这模样就像天仙一样。”
“公主姐姐好好看。”
“你这小孩不要乱说,哪能叫公主姐姐。”
薛沁芙坐在鸾车中如坐针毡,心中也是感觉好笑,自己丑也有谈,长得正常也有人说,唉,都是这个身份惹得事,但是在人世间不就是这样嘛,不论是谁,只要与常人不同,与大众不同,便会成为他人口中的谈资。
苏牧云回头看着车内的人有些伤感,便差人让前面的陈之奇走快一些,本来要两个时辰才能走出城门的路程,只用了一个半时辰出了城,在城外稍作休息,这么大的仪仗,晚间能到钰山已经是很好了,虽说是去三天,但是算上来回的时间,没个五六日是不行的。
稍作休息又准备启程,陈之奇走到薛沁芙的鸾车前,“臣陈之奇见过长公主。”
“陈侍郎不必多礼。”说完就转身对着身边的青漪说道,“青漪姑娘,将长公主鸾车的纱帘放下来吧,城外有些风沙。”
“是。”听见陈之奇这么说,青漪和绿萝将赶紧将纱帘放下,薛沁芙也稍微松了松,待车队又开始走时,薛沁芙便歪在车内,靠着侧壁,问着车外的青漪和绿萝,“你俩怎么样。”
“公主没事。”“公主,我要累死了。”一听见绿萝抱怨,薛沁芙笑了起来,青漪也抿嘴笑了笑。
“等会休息的时候你们悄悄上来,到了郊外也没什么人了。”
“好。”听绿萝的口气还能撑一会儿了,青漪有些皱眉,“公主,这样于礼不合,今日是公主……”知道青漪又要苦口婆心的劝她,薛沁芙直接打断了她,“不用担心,大不了就是恃宠而骄罢了,你们就听我的罢。”
青漪知道自己也劝不过,也就作罢了,这长公主要对自己好的人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多护着,想完便跟着队伍继续漫不经心的走着,不经意间瞥见前面骑马的苏牧云往鸾车望着,若是这苏将军真心待公主,往后的日子便平坦多了。
在鸾车中的薛沁芙躺着被摇来摇去摇睡着了,距离上次出事的地方还有些距离,也到了晌午了众人就开始休息,用些带来的干粮,苏牧云走到车鸾前,青漪唤着车内的薛沁芙,“公主,公主。”唤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青漪便想到怕是睡着了,只要没人在车内陪着薛沁芙,薛沁芙就无聊得想睡觉,看了看等在鸾车外的苏牧云,青漪用车凳登上鸾车,掀开车帘进去看了看,只见薛沁芙蜷在车内,青漪笑了笑,轻轻拍了一下薛沁芙,“公主。”
薛沁芙悠悠转醒,望着眼前的青漪,“到啦?”
“还未,这时候休息一下,大约还要走三四个时辰呢,这大概要晚间才会到了吧。”青漪将薛沁芙扶起来,薛沁芙从车帘往外看,看见苏牧云正看着她,薛沁芙让青漪搀着她下车,刚走出鸾车往车下走着,苏牧云就过来搀着,青漪在车上不好搀扶薛沁芙,绿萝看见苏牧云在车前,自己也跑到别处去休息了。
薛沁芙往后看看青漪,有看着跑远的绿萝,准备自己下车,假装没看见自己往车下走,下车的时候一脚将衣角不小心踩在了脚下,另一脚还未站定,便不小心扯着身子往一旁歪去,青漪惊呼一声“公主。”
苏牧云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在鸾车附近的都是苏牧云带着近亲侍卫,都是军中听从苏牧云调配的将士,只是低着头笑。
苏牧云将薛沁芙放在地上,薛沁芙推开苏牧云,青漪立马下车给薛沁芙整理了一下仪容,薛沁芙瞪了一眼苏牧云,薛沁芙笑笑走上前,青漪退至一旁,“长公主,到附近小歇一下,用些糕点再走吧。”
苏牧云领着薛沁芙到备好糕点的桌子旁坐下,薛沁芙粗略看了一眼满桌的糕点和蜜饯,问着青漪,“母妃怎么让人备下这么多,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青漪看看桌上,又看了看一旁的苏牧云,“皇后娘娘差御膳房备下一些小食还未拿出来,这是,这,”青漪看着薛沁芙拿了一个栗子糕吃着,“怎么啦?”
苏牧云看着青漪有些为难,边说着,“这是臣准备的糕点,不知是否符合长公主的口味。”
薛沁芙看了一下苏牧云,这些却是平日他送过来的吃食,吩咐青漪将每样挑选几块,剩下的就让人分给身边的人吃着。
“绿萝呢?这些糕点她不来尝尝吗?”
“她,”青漪也不清楚刚才这丫头跑去哪儿了,“刚才走开,我去找找。”
青漪刚要离开,苏牧云就让她别忙走,照顾薛沁芙就好,“臣唤人去找寻。”可是薛沁芙看着半天没有让人去,薛沁芙想着客气一下,让苏牧云也坐着吃茶,哪知苏牧云并不客气,直接坐在薛沁芙对面,知道与这人没什么道理可讲,也就吃着自己的东西不说话,让青漪也拿着桌上的糕点吃。
一会儿绿萝就和一个侍卫一同前来,“公主,这边的风景可好了,刚才我去那边看了,有个山坡,坡上有好多牛羊。”
薛沁芙见着那侍卫是苏牧云身边的苏笠,看着绿萝说说笑笑心中便明了,“你怎么没有去放牛放羊呀?”
“我怎么能去放羊呀,我可是要照顾公主的。”
“哦,你还知道要照顾我呀,你公主我可吃好喝好了。”说完将桌山装有糕点的一个碟子递给绿萝,绿萝满心欢喜的端着,吃了一块,“公主,真好吃。”
一说完把薛沁芙绿萝还有苏牧云身边的侍卫都惹笑了,“你个丫头,跑饿了就回来了。”绿萝端着盘子,吃着也不管他们笑,看见苏笠便端到他身边,让他也拿着吃,苏笠先不肯,绿萝直接拿了一块塞在他手中,苏笠看看手中的糕点,对着薛沁芙施了一礼,“谢长公主。”
薛沁芙喝着茶,抬头看了看苏笠几眼,这人性子微愣,绿萝这丫头是个鬼灵精,如果真心喜欢但是可以当个红娘,苏牧云看着薛沁芙盯着苏笠看,“你下去吧。”
薛沁芙忙止住,“要谢就谢那丫头吧,本公主可没打算给你吃。”听到公主这么说,苏笠赶忙要跪下,毕竟长公主的东西除非赏赐,可是不能乱食用的。
“别跪,怕得慌。”薛沁芙让苏笠不要跪下,薛沁芙最怕人动不动就跪来跪去,若是与帝后在重要时刻便忍受着,其他时候真是难受得要紧,终归心里面还是有些现代思想的影响。
“公主,你给了我自然是我的了,那我送给谁吃都没关系吧。”绿萝到薛沁芙身边、有些焦急的说着,看了眼受自己连累的人,平日在薛沁芙面前无礼惯了,出来看周围没什么人便大胆了些,果然该多听听青漪的,不要太放肆了。
“下去吃吧。”薛沁芙无奈道,看着绿萝有些收敛的表情,感觉自己似乎过了些,这个时代的人生怕身居高位之人多说一句话。
一说完,绿萝就喜笑颜开,叫着苏笠一起,苏笠看着苏牧云,“荒郊野外的,你去保护绿萝姑娘的安全吧。”
“是。”说完两人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