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未止的齐冲竭力划行着小船,很快进入了那片光亮的蓝色区域。环视四周,仿佛世间本为蓝色,茫茫一片,迷漫着幽蓝,连那船桨溅起的水花似乎也在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
随着小船的深入,那未知的光源也映入了齐冲的眼帘,停船凝望了一会儿,心道:“不像是什么稀罕的人造宝物,倒像是一个特大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被一团近乎凝聚的雾气笼罩着。
那凝聚的雾气在竭力散发着蓝色光芒,而且散发出的光芒似乎比夜明珠的浓烈许多,仿佛要与那夜明珠一较高下。那近乎凝聚的雾气是光源的一部分,足足让整个光源看起来比夜明珠的大了十倍有余。
齐冲划船靠近那光源,透过那近乎凝固的雾气,审视着那个直径不足一尺的夜明珠,夜明珠那幽蓝的色彩似乎在散发着莫名的能量,让齐冲觉得心静神怡。
一根五尺开外的木棍插在夜明珠里,两者嵌套在一起,好似一把法师的权杖,又好似一柄长杆的圆锤。
随着海水的起伏,木棍的两端一起一落,撬得夜明珠更大幅度的上下起落,也使得整个光源变得时高时低。那光源的时高时低,让四周的光线忽明忽暗,海水映照的蓝色光泽也随之忽深忽浅,给人一种身处动态仙境般的美感。
齐冲用船桨引住那木棍,小心翼翼的握住,牵带着举起夜明珠,那夜明珠脱离了海面的海水,也失去了雾气的包裹,看起来更为真切。
齐冲仔细端量着夜明珠,那夜明珠散发出的蓝色光芒,柔和、优美令人赏心悦目,齐冲的心中无明的生出一种占为己有的贪欲,那强烈的占有欲让齐冲拥有了主人翁的心态。
当齐冲以主人的心态打量起那夜明珠时,自然而然的决断起了夜明珠的未来。也以自己的审美观来思索如何改变这个看起来很不协调的木棍。因为在齐冲的概念里,夜明珠本应放在一个台子上,而不是插在一个木棍上。
有点强迫感的齐冲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再看这个木棍是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便思索着把木棍拔出来。
说干就干,也不拖延,于是用右手去举夜明珠,左手来抽木棍,准备把木棍从夜明珠中抽离出来。
当右手刚触碰到夜明珠后,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举头一瞧,自己的右手已经被冰化,那被冰化的手随着夜明珠一起散发着冰蓝色光芒,仿佛那手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夜明珠。
那冰化并没有停止,而是顺着手臂向肩膀处漫延,一会儿工夫,手臂也开始散发着蓝光,细看那手臂,仿佛戴了一副冰蓝色的发着光的甲套。
齐冲也顾不得细究,慌慌张张的试图摆脱那夜明珠,却发现右手早已失去知觉,随着那冰化的漫延,整条右臂也逐渐不听使唤,只能用左手用力举起那木棍,试图让夜明珠远高于右手从而脱离右手,但那右手却和夜明珠融为一体,左手向上举,右手似乎有意无意的向下按,不管左手使多大的力气也无法让右手和夜明珠分开。
惶恐的齐冲有些手足无措,好在那冰化漫延到右肩处便停止了,此时才感觉到右肩膀处传来的阵阵刺痛,随着刺痛的加剧,冰化开始有了缓慢退缩的迹象。
齐冲忍着剧痛,打算向小黑子求助,回头却见那胆小鬼躲在船尾,紧盯着自己的战况,随时准备着弃船逃离。
只能独自忍痛,侧低着头观测右肩处,那疼痛在冰化的交界处如同两军交战,千刀万戟来回的戳弄。
齐冲的冷汗顺着发丝,滴到那疼痛处,冒股轻烟便消失不见。齐冲无心留意这些细枝末节,只期盼着那疼痛早点远离自己!还好能明显的感到疼痛在转移,从右肩向右肘处缓缓的移动,好似两军交战中,自己的阵营慢慢的夺回了部分失地。
疼痛让齐冲有些麻木,当战场越接近手掌处,疼痛越是剧烈,细瞧那些夺回的失地,有如初春的大地泛着丝丝绿光。很久很久才恢复些许血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渐渐的恢复成本色。
决战了将近一个时辰,疼痛终于消失了,右手也恢复了知觉。
齐冲很是不解,小心翼翼的用右手再次试探着触碰夜明珠,发现不会被再次冰化。又用右手摸了摸夜明珠,觉得那夜明珠柔滑如脂,带着些许温度。
齐冲收回右手在夜明珠的光照下细细的查看,发觉没有任何变化,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隐隐的觉得右手的力气比之前大了不少。
举了很久木棍的左臂持续传递着疲劳的警示,齐冲换作右手举着夜明珠继续端详。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梦境,毫无真实感。摸了摸额头,湿湿的的汗迹证明方才的一切是真实的发生过。
无论齐冲如何思考,都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管有无结果,齐冲总是认真的推敲着各种可能的原因,推来敲去久久没有结果,想来想去又想到如何改造夜明珠上去了。
真是记吃不记打,方才在右手上发生的故事,奇妙的在左手上重复了一次。不过这次仅消耗了半个时辰便挣脱了左手。
齐冲不得不转回正题,思考良久,依旧没有答案,此时无论用左手还是用右手触碰那夜明珠,都不再发生冰化的现象。事情太过离奇,试验也无法做,自己又想不出答案来解释。
继续抚弄着夜明珠,一会儿又拾起了主人的心态,思索起如何改造这把长柄的圆锤,但无论是在哪种设想里,皆认为插在夜明珠上的木棍是个多余,于是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的又一番折腾,累的大汗淋漓,木棍却依然如故。
索性坐在甲板上,为防损伤夜明珠,赤着双脚蹬住夜明珠,用双手来拔木棍。熟悉的痛觉瞬间传来,战场也在转瞬间抵达腰部,双脚粘着夜明珠,齐冲在船上打起了滚。起初双手握着木棍,战场也在慢慢的下移,渐渐的下移到双腿处。
齐冲猜测结果一定会和前两次一样,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索性躺在甲板上,松开双手慢慢等待,离奇的是,那战场又快速的转移到了腰部。
齐冲大感不妙,慌忙抓起木棍,用尽方法试图让夜明珠脱离双脚,好一番折腾,依旧无济于事,不过发现那战场又下移到了双腿处。
齐冲觉得一切又正常了,于是松开木棍打算仔细观察,结果那战场又开始上移。慌忙又抓起木棍推着夜明珠试图让它脱离双脚,来回折腾了多次后,齐冲终于明白,原来是那根木棍一直在助着自己摆脱夜明珠的冰化。
等到双脚完全脱离夜明珠后,齐冲这才认真的端详起了木棍,木棍由原来的五尺开外变成了四尺多一点,似乎还变细了,猛一看是黑色的,细一看是墨绿色,散发着微弱的绿光阻挡着夜明珠的蓝色光芒。
齐冲不由的感慨道:“原来这个才是真正的稀世宝物啊!”
此时再观夜明珠,本来直径就不足一尺,现在变得不足半尺了,两者合在一起的样子更像一个法杖。
东方开始发白,日光渐渐的压淡了夜明珠的光,齐冲注视着法杖,突然生出了截然相反的想法:“不是木棍不配夜明珠,而是夜明珠不配这根木棍!因为这木棍是个宝棍”
有了如此想法,再仔细的端详起那四尺多的宝棍,齐冲觉得,是那个直径不足半尺的无用的夜明珠影响了宝棍的美感。于是开始思索如何把夜明珠剥离宝棍。
齐冲知道用身体接触可以让夜明珠缩小,也猜测接触久了能让夜明珠消失,可是自己的双脚双手都用过了,再次接触已经无法影响那夜明珠。只能静静的去思索其他的方法。
自从捞起那夜明珠后,齐冲便任由那小渔船随着海浪漂荡,不料又撞见了夜间遇到过的那条超大的龙虾蹆。
或许是因为在白日里有阳光的壮胆,又或许是小黑子已经觉察到那龙虾的蹆不会攻击,总之小黑子又开始狂吠了起来,似乎是在威慑那条龙虾腿,又似乎是在为夜间所受的惊吓复仇。
齐冲的思绪被狂吠声打断,看了看对着龙虾蹆专心嚎叫的小黑子,齐冲眉头微皱,忽然心生一策,不由得暗自偷笑。
悄悄地走到小黑子身后,迅速的把夜明珠点在小黑子的尾巴上,小黑子的体型虽不小,但还是瞬间由小黑子变成了小蓝子,那夜明珠也由小皮球变成了小鹅蛋。
小黑子停止了吼叫,有些绝望的回头瞪着自己尾巴处的夜明珠,慢慢的小黑子的耳朵蓝了,眼睛里也开始泛出蓝光。
齐冲一看这小黑子快要挂了,匆忙把木棍按到小黑子身上,不足一个时辰,小黑子彻底的摆脱了夜明珠。
齐冲看那宝棍足足短了半尺,夜明珠却还有鹅蛋般大小,变的更不协调,失望的用夜明珠敲了一下小黑子。
那为了逃过一劫装死的小黑子,“嗖”的一下跳将起来,恶狠狠地咬向齐冲,齐冲匆忙闪躲,不料被小黑子咬掉一块衣角,齐冲用夜明珠还击,那小黑子惧怕夜明珠,立刻跃出小船,扑腾扑腾的朝着日落的方向游走了。
齐冲看了看不远处,被小黑子敌视的龙虾蹆,打算拿它做为反驳老师傅海市蜃楼之论的凭据,于是取了个绳索把龙虾蹆拖在小渔船的船尾,收拾停当,便立即启程返航。
时辰尚早,齐冲不紧不慢的划着船,还时不时的停船赏玩宝棍,可是越看越觉得那个夜明珠碍眼,心里也跟着发痒,于是收桨开搞,可是不管齐冲费多少心思,花多大气力,夜明珠依旧粘在木棍上。
多番思索,终于想出了个好法子,那便是把夜明珠一点一点的敲碎。不大一会儿工夫小渔船上便多出了很多很多的小坑,夜明珠却安然无恙!
一番折腾,徒劳无功,齐冲猜想失败的原因是那木质的小渔船硬度不够。心道:“应该找个够硬的东西才能弄碎夜明珠”
思寻着身边最硬的东西,想来想去想到了自己的牙齿,于是决定用牙齿咬碎夜明珠。可当齐冲的嘴皮刚触碰到夜明珠,便晕了过去。
只见齐冲双手握着木棍嘴上沾着夜明珠躺在甲板上,整个脑袋如夜明珠般散发着蓝光的光芒。
十来个日出日落之后,苏醒了过来,没有丝毫饥饿感的齐冲,看了看天色以为仅仅过了一两个时辰,起身舒展舒展身子,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可惜的是木棍只剩下三尺多一点,可喜的是那木棍上碍眼的夜明珠终于彻底的消失了。
齐冲赏玩了一会儿宝棍,一切负面的情绪如烟消如云散,乐滋滋的将木棍別在腰间。
观察了一阵太阳和船舱的影子,估摸了一下大体方向,哼着小曲,向着自以为正确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