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危岩陡壁。
秋风划过树梢,山麓树林间的郁郁葱葱偶有染上淡淡的橘红。
月眉山景色确是怡人。但仅凭生长得到位又会极了妆点的丛林植物,月眉山还够不上“名山”的格。
如此,是因此山的险峻。高耸凌乱的山石层层叠起,美丽与危险在这座山上缠绵悱恻,这才引人神往。
但何人会在这样的月眉山山顶上,直勾勾地堕入谷底呢?
盘绕月眉山苍穹的苍鹰约莫也会面对此景而疑惑。
女子下坠的身影破开山间凛冽的风。
如若此刻凝视她的面容,也不能察出分毫感情,更不必说坠崖的人理因有的求生欲,亦或者是绝望了。
衣袂与那些缠绕她腰间的绸带不过俗物了。极力朝上伸出濒死之人图谋生机的双手,在空空如也的悬崖间无谓挣扎;种种,他人看来,只不过是内容上充斥了死者情绪的遗书的另一种像是行为艺术的过激情绪的表达方式罢了。
正是,女子自知如何再狼狈地扭曲她的面目或者四肢都是无用。贯穿了她一生的理性,不出所料在字面意义上彻彻底底穿透她的灵魂,随她一起被人狠狠钉入坟墓。
这就是为何她即便是将死于非命也如一潭死水。
没有人知道崖顶的风刮了多久,也没有人数那只苍鹰哀悼般盘旋了几来回。
马匹上的人们尴尬地不知道该怎样自然地去盯着早吞没了女子身影的深渊。他们的领袖没有下一步指示,他们也不敢乱动,一队人马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直到大风刮痒了谁的鼻子,打了个大大突兀的喷嚏。
胆子大的只能是亲信。那人在队伍里穿着就比一众人要显眼些,他驾马上前了几步与少将军并排来,小心翼翼地观察少将军凝重的侧脸,低声道:
“少将军,人间霞是死了。”
他们的少将军似是闻言微不可察地动了身子,又是许久的沉默,亲信才听见他快化在风里的叹息。
“大家做得很好。”
少将军没有转过头,此番话在天地静默中实打实地传达给了所有人——没有人喜悦,他们确实被如此夸赞了,但没有人喜悦。
亲信有点儿压抑。察觉到少将军动了马,连忙给他让拐弯儿的道,身后的士兵也接二连三地给少将军让出一条道来。离少将军近的些人听到了,少将军疲惫不堪的嗓音。
“……走吧。”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