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事情经过了岁月的鞭笞,变得无棱无角,甚至时常让人误以为“它”只是个梦,但“它”仅仅是与某人初次相遇的回忆。
祈禾语意识到了什么,与佟一帆告了别,匆匆地走了。
见她走后,佟一帆把藏夹在书本里的病历单拿出来,眼泪不能治愈情感,但可以释放情绪,她是唯一的希望了。
它被某种情绪变得粉碎,佟一帆起身打算离开,扬起手向背后。白色的碎片与零落的梧桐树叶掺杂在一起,有些却被风吹向了远方,无边无际。
一路小跑的祈禾语被佟一帆的话感触到了,她也就是想偷试卷给他买礼物而已,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
最重要的是二人在彼此的心里某一个位置,是重要,深刻,不可分割的就好了。
到达学校时祈禾语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自从听到佟一帆说的话,一路上便想着措辞,她打算摊开一切事实。
祈禾语打从接过佟一帆递过来的试卷时,一直至此,总感觉心里缺失了些什么。
她一口气跑到了四楼,来到了办公室。祈禾语面对他并不胆怯,果断地走向了彭泽琛的办公桌。
今天虽是周末,但彭泽琛对值日丝毫不会怠慢,和平时一样按部就班地到办公室工作。
“老师,是我干的。”祈禾语刚跑完喘了一会气:“试卷是我偷的,全是我一人完成。”
隔了很久,彭泽琛沉了沉眼皮,那双眼眸里隐藏些什么,随后推下眼镜道:“我知道了。”
祈禾语并不知道这样做是正确与否,但做了就不能后悔,这是佟一帆所说过的。
当时佟一帆得知自己要偷试卷一定是失望的吧,他能提前一步帮自己拿到试卷也一定是深思许久的吧,而最后递给自己,是所有的感情寄托了,他已经准备好负责一切后果了。
“这一切的后果,应该是我自己来承担的。”祈禾语有些心塞。
周末已过,令祈禾语忐忑不安的事终于来临,开学了。
彭泽琛不会对任何一名学生有所偏向,平时安守本分的祈禾语做出这种事情,他的心里有些失望。
他习惯按规则行事,现如今却犹豫了。
“可不可以为她破例呢?”
这句话在彭泽琛心里响了很久。
地中海校长怒气冲冲地冲进了广播室,全校的喇叭都在响操着口音的声音:“三年级一班的祈禾语过来,祈禾语,速速过来!!”
彭然回过头感到好奇,邓薇三人有些意外又有些开心,班长有些抹不开颜面,因校长点的是优等班,就连万利也惊讶了,他一个小混混也从没让校长这样大发雷霆。
邻桌的余莫莫担忧:“发生什么啦?禾语。”
祈禾语对她笑笑没说话。
坐在第一排的佟一帆瞪大了眼睛,非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而祈禾语故意无视掉他径直地走了出去。
大家面面相觑到底什么事能让校长这样生气,有些人看向彭泽琛,他一直沉着脸也不发表言语。
很快学校的广播喇叭再次响起:“咳咳,三年级1班的祈禾语,做出了最不知廉耻的事!你要是小子还好,一个小姑娘竟然偷试卷!”
说到偷试卷这个关键词全校人都惊了,本想议论起来但都被老师瞪住缩了回去。
校长有些口渴,打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喝茶润了下嗓:“真是浪费我口舌,据咱们学校,从60年前起,讲究的就是诚!”
“这个字眼小时候你妈妈没教过你吗?我看你妈不是啥好东西,教出你教养如此差之人!”说时还厉狠狠地瞅向祈禾语。
祈禾语没还嘴,握紧拳头。
校长不在意这个动作,继续说道:“偷卷子很土啦,现在被发现了吧,醒醒吧你!”同学们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广播室没关门,祈禾语听得一清二楚。
“再详细的处罚,我会叫学生会贴在校园公告栏上,我要去睡……啊不,去工作了。”
学生们听得出端倪,但没一个敢多嘴。祈禾语被批评完后并没回到班级,而是跑回自家卧室“关禁闭”了。
彭泽琛深得人心,并没追究下去,这对于女生有足够大的打击了,他打算让她冷静几天。
这几日,佟一帆上学路过她家时,总会拿纸条砸向她的卧室窗户,砸完后纸条会自然掉落在阳台上,屋里的人开窗便可以拿到。
但十几个纸条下去了,祈禾语连窗户也没开过。
佟一帆很担心,抽空向祈母申请拜访她,祈母三思许久后才同意,因为她与佟母算是冤家。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却并不对祈佟两家所赞同,她们平常见面都是斜楞着眼睛路过的,有事没没事找事互骂几句。
其他邻居一开始本先劝说和解,拉架,然后发现无济于事,到最后便习惯了,就如照常的上学工作等繁琐小事一样。
佟一帆因品的优良成功地走到了祈禾语的房门前,他敲门。
“祈禾语,是我。”
里面没有反应。
佟一帆知道再敲下去都不会有结果了,他打算说通。
“今天我来找你呢,不是想说学校的事,我只想跟你聊聊。快毕业了啊。”说到后五个字他极力控制着情绪。
“况且,在屋里一直待着,会憋坏的。”佟一帆表现出忧愁与无奈,心里确幸祈禾语看不到。
如此同时,祈母走出家门,碰上了总吵架的死对头。
佟母很十分重视孩子,甚至只比监视低那一个程度。
从佟一帆走出门后,佟母意外地发现他并没有按照上学的路线走,其实他每天跟祈禾语上学她都知道,可从没进过她家。
今天十分例外,而且进去都有十分钟他还没出来,佟母坚信她家没安什么好心。
现正好看到死对头出来,气打不住一处来,张口调侃道:“我可怜的儿子,进了贼窝还能完好无损地出来吗?”故意说了很大声为让对方听到,但眼睛没有看向她,继续做着手头的事。
祈母也是倔强的,不甘示弱:“谁知今天的客人能不能威胁到我女儿呢?天天带着我女儿疯闹,家长教育真的差。”这声大了一个倍。
另一边的佟母听完也敢怒敢言:“呵,带着你孩子疯?可别带坏我儿子就行!”喊完又嘟囔一句:“小小年纪偷试卷,不学好,希望我儿子出了社会后再也结识不到这种人。”
这句种话似乎触碰到了祈母的底线,她回嘴:“你瞎说八道些什么!我女儿怎么可能偷东西。”
看到她不敢相信的反应,佟母有些得意,可以“打”到她的脸了:“你问问别的学生,全校都知道,那可是当众批评呢。”
见祈母还是不信,她又火上浇油道:“你看今天是周几?上课的时间她已经几天没去了?”
祈母愣住了,这句的确有道理,本以为她是遇到伤心事太累,还取得了好的成绩,就头一次没在意,没成想是因为这种事情。
此时祈母被佟母哽住了,这是她头一次败阵,确还是不相信自家孩子能做出这种事:“肯定是你儿子带坏的!”
佟母不服:“你是恼羞成怒了吗?什么都怪罪我儿子,我儿子学习不比你孩子好吗!”
二人又吵起嘴来,街坊邻居听得一清二楚,没人劝架,有些来围观,有些在家里却隔墙有耳,只是凑着热闹。
这让祈禾语内心愧疚万分,祈母很信任她,但她现在直想静静。
但不能把自己的事情怪借到别人身上,祈禾语从床上起来迅速打开窗户,佟一帆也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