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失而复得的欣喜
这种对外人的敌意,几百年来,都在她们的部落传递着。
那女人看着凤雪舞粗重的低吟着蹲下身子,用手抚着脚腕,那痛呼不像是假装,即使假装,她又怕什么,就凭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能掀起什么浪。
她冷哼一声,犹豫了一下走向她,蹲下身。
凤雪舞柳眉紧皱,红唇轻颤,低声起抽泣着,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轻轻放了手,让她检查。
女人凑过身,大手带着厉风,粗鲁地伸手捏向她的脚腕。
电光火石间,凤雪舞射出腕间手镯中的毒针,蹲着的身体顺势往前一滚,躲过了女人的手,利落地翻身,戒备地凝力一掌拍向她的身体。
女人的手凌厉地抓过去,硬硬的指甲划破她的小腿,险些抓住她的足踝。
白多黑少的大眼狠狠地盯着她,身形跃起,老练地变换招式扑过去攻击凤雪舞。
忽然那彪悍的女人低哼一声,身形在空中一滞,惊恐的大眼寒芒暴射,不可置信地瞪着凤雪舞。
随后,噗地一声,她的身体万分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
凤雪舞不敢松懈,趁机挥起纤纤素手,用尽力气,一掌拍实。
竟然听到了瘆人的细微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和那晚听到阿育王捏碎手中女人的颈项一般,令凤雪舞感觉到肝胆俱裂。
她汗毛倒竖她竟然杀人了。
来不及惊惧,凤雪舞瞥了眼她瞬间变得青黑的面孔,咬咬牙拉住那女人的衣领,看看路边的排水沟,闭着眼把她的尸体推了下去。
老天,这暗器上的毒也太霸道了,她看看手腕上的金丝手镯。
她四处看看,知道这绝非久留之地。
既然到了巫医馆,还是进去一趟为好,省得牵肠挂肚。
当下身形一闪,凌空而起,直直飞跃巫医馆的高墙,避过岗哨,向后院焰逸天住宿的房间摸去。
周围的房内一片空空,想来巫医们都连夜被阿育王召集起来提炼疫苗了,凤雪舞仍然谨慎地目标明确地向前走。
明明就是她问出的准确位置,怎么会没有人。
房内漆黑,她运用内力探查,竟然空无一人。
难道他被阿育王连夜叫起,一起研制病毒了?
想来不可能,阿育王已经知道他不是神医门的弟子,怎么可能让他参与如此机密之事。
她强压心底焦虑,今晚不走,事情败露,明天可能就是她的死期;可是,她逃走的话,焰逸天极有可能被阿育王杀死泄愤。
凤雪舞强压心底焦虑,是走还是继续寻找,她该如何选择?
虽然焦急,但是她仍然冷静地分析,很快决定抽身而退。
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多留一刻,就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发生,当下她不假思索,急急从后墙掠出,身形如烟,向外城飞掠而去。
靠着天空的星象辨别方位,她直直地向东方逃逸。
她的身姿优美飘逸,可是,心底却无比的沉重。
焰逸天,你到底在哪里?
几天来的相处,这个美艳多情的男子已经深深地烙进她的心田。
他烧烤的美食博得她称赞后意外羞涩的笑,绿眸微愕,纯美得惑人心神;他揽着她躺在冰冷的山洞里,坐怀不乱,忍受着她的捣乱,还尽力地不让她沾染地上的寒气;他洗澡时对她温柔的怜惜和尊重,他的手指梳过她的长发时的温馨缱绻;他甚至毫不迟疑地为她挡去凌厉的暗箭甚至标枪;他强压心底的苦涩,依依不舍地让她一个人逃走……
前世的她冷情孤癖,所有的精力和兴趣都投在寻找和发掘地下文物上,常常只身涉险,获取可靠的第一手资料,给国家文物的发掘保护做出极大的贡献。
当然,纯粹的出于兴趣,她也会顺手拿出些自己喜欢的玩意儿,她喜欢这样的营生,毕竟,靠着政府这座大靠山,盗墓贼就成了堂而皇之的专家,名利双收,这感觉,特爽!
更重要的是她迷恋那种深入地底,攫取宝藏的快感,手抚冰冷的跨越千百年的文物,她的心底生出深深的眷恋和痴迷,因此,她永远都舍不得离开那神秘的大地,去融入浮躁的都市。
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子在情感上有过超过两天以上的纠缠,纸碎金迷的都市生活,是她这个常年野外作业的女人无法适应的,那些游离在众多女子之间、被明码标价的男子,虽然可以轻易地取悦她的身体,却无法让她生出信任。
可是,焰逸天却是她所有的常识里从不曾经历过的性情,让她冰冷的心感到温暖,让她坚强的性情生出些依恋。
一想到此次逃离,可能给受伤的他带来灭顶之灾,这让她的心生生多出一抹钝痛。
残月斜照,山林魅魅,丘壑尽显,眼前的景致渐渐出了变化,显然,已经出了部落的区域,而且离外城很远了。
她的心底竟然硬生生地生出一抹强烈的不舍,身形一滞,缓缓飘落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回眸张望着来时的方向。
黑魆魆的建筑群恍如巨大的黑色怪兽,在黑暗中缄默着。
该死!
在这陌生的异时空间,她怎么能这么快就动情?
如果没了牵绊就没有了此刻这种自责和陌生的痛苦,为什么不能够像前世一样冷情孤绝地活着?
她忍不住说服着自己,试图缓解心底莫名的情愫。
可是,一想到前世,她忽然觉得惶然,离奇死去时,她的脑海竟然毫无牵挂。
想她当初名动业界,身价过亿,可是,这些名利终如浮云,此刻,真正属于她的,连一份值得珍藏的情感或者回忆都没有。
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谁会为她的不幸掉眼泪呢?
她想不出来。
她第一次怀疑她曾经活着的意义。
如果生命中没有值得捍卫和牵挂的人或事,那用什么证明你活过呢?
她的心空荡荡的,似乎有着孤绝的冷风回荡。
虽然,凤雪舞潜意识地幻想着,焰逸天已经先她一步逃出。
而且说不定,那晚出现在山洞的神秘人会再次救他离开。
她是不是再先往前边走走,说不定他在前边等着她。
她无法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心底无限痛苦地纠结着。
她真的能拿他的生命做自己活下去的筹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