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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千金大小姐

祥安在春霞和秋菊的带领下走进东厢房,她静静地看着两位丫鬟忙进忙出,春霞从厨房里提了一桶热水倒进了浴桶,秋菊正从衣柜里寻找着衣服。

两位丫鬟的年纪看着一样大,估摸着是十七八岁,俩人的性格相反,春霞文文静静地害羞内敛,秋菊开朗活泼还爱笑。

春霞准备好洗澡水,关上房门。秋菊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崭新的童装放置在红木凳上,祥安忍不住好奇地问秋菊:“姐姐,这里怎么会有小孩穿的衣服?”

“吴道长算出夫人两年之内会有喜,老爷和夫人迫不及待地为以后的少爷和小姐准备了一岁至五岁的新衣。”秋菊莞尔一笑,弯着腰一边替祥安解衣一边回答。

“春霞、秋菊,给小姐沐浴后,带小姐去夫人房里,夫人有话要问小姐。”房门外突然传来肖管家的声音。

“是。”春霞和秋菊异口同声地回答。

“夫人是要找我吗?”祥安一脸天真的看了看春霞和秋菊。

“嗯。”春霞点头回应。

“小姐,请进浴桶中,我帮你擦身子。”秋菊扬着笑脸,单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祥安身无一物地踏进浴桶,坐了下来,她满脸疑问看着秋菊问:“夫人为什么问我话?”

“不知道。”秋菊摇摇头。

“夫人的脾气好吗?”祥安继续问道。

“没见过夫人发脾气。”秋菊一边用洗脸帕给祥安擦脸一边微笑地回答。

“老爷对人好吗?”祥安接着问。

“老爷虽然表面看起来凶,但是对夫人特别宠爱,对我们下人也不苛刻。”春霞给祥安擦洗手臂,漫不经心地小声回应。

“哦。”祥安舒了一口气。

祥安沐浴后,春霞和秋菊给她换了带有绣花衣襟玫红色的襦裙,还给她梳了一个漂亮的丫髻。

“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小姐打扮起来,像换了一个人,真漂亮。”秋菊的两眼发光地盯着铜镜里的祥安,诚心地称赞道。

“小姐,真好看!”春霞也忍不住称赞。

“真好看吗?”祥安喜不自胜地仔细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小姐,我们带你去见夫人吧!再晚些,肖管家可能又会来这催促了。”春霞提醒道。

“好吧!你们带路。”祥安挥了挥衣袖,高兴地说吧。

祥安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她就安心地当一回千金小姐。

春霞和秋菊带领祥安走进敞开的正房内,只见钱老爷和钱夫人笑容满面围坐在圆桌边,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烧鸡、一盘肉丸子、还有一盘红烧鱼、一碗米饭和一双筷子。

秋菊低头弓腰先开口报道:“老爷,夫人,小姐带来了。”

钱夫人惊讶地看着祥安:“哟!打扮一下,顺眼多了,这才像我们钱府里的千金大小姐。”

钱老爷摆摆手:“你们俩先出去,留下小姐陪我和夫人说说话。”

春霞和秋菊转身走出正房,留下祥安傻站着发呆,她正盯着桌子上的美食咽口水。

钱夫人微笑道:“祥安,饿了吗?”

祥安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钱老爷向祥安招手:“我猜你肯定饿了,快坐下来吃,这是我吩咐厨房的刘嬷嬷给你做的美味佳肴。”

祥安走近圆桌坐面朝着钱老爷和钱夫人坐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望着钱老爷问:“我可以吃吗?”

钱老爷呵呵笑道:“可以。”

钱夫人接话:“你不必太拘束,从今儿起你就是钱府千金大小姐,该吃就吃,该穿就穿。”

祥安不客气地端起一碗米饭,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个肉丸子吃了起来。

“我想出大门也可以吗?”祥安边嚼肉丸边问。

“可以,但是也要等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时候再出门,否则外人瞧见你这副皮包骨的模样走出钱府,一定会说我们钱家虐待了你。”钱老爷露着慈祥的笑容回答。

“哦。”祥安似懂非懂的点头。

“祥安,你说我很快会怀男娃娃,到底是什么时候?”钱夫人迫切地眼神看着祥安。

祥安扒了一口饭,她抬眼注视着钱夫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她全身僵住了,此时她的脑袋里突然飞速蹦出一幕幕画面,感觉特别真实,犹如埋藏很久的记忆突然想起。画面中钱夫人坐在凉亭里呕吐,再接着画面一转,一位喜婆抱着一个男婴从夫人房里走出来给门外的钱老爷报喜,紧接着是学步的男童摔倒在地,祥安被钱夫人怒吼了一声:“祥安!你离我儿子远点,要是我儿子摔坏了,你立马滚出钱家!”

“祥安,你在想什么呢?”钱夫人看着两眼发呆的祥安。

“我好像看到我长胖后,夫人生了一个男娃娃。”祥安回过神来皱着眉回答。

“真的吗?那你多吃点,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会吩咐刘嬷嬷给你做。”钱夫人高兴地伸手从烧鸡菜盘里拿了一只鸡腿放在祥安的饭碗里。

“哈哈,希望你尽快养胖。”钱老爷看着祥安开怀大笑道。

“快吃、多吃点肉补补。”钱夫人脸上绽放的笑容一时半会也收不住,端起菜盘朝祥安的饭碗里倒了两个肉丸子。

祥安感觉自己是饿了许多年,尝到这顿美味的晚餐吃得停不下来,风卷残云般吃光了桌子上的食物。她打着饱嗝,摸着圆肚说:“吃饱了。”

钱老爷笑呵呵:“吃饱了就好好地睡觉,明早肖管家会带你认识一下府里的佣人。”

钱夫人起身牵着祥安的手温柔地说:“我送你回房。”

祥安回想着脑子里蹦出钱夫人冲她发怒的样子,她缩回手,一脸天真地问钱夫人:“如果你生了儿子,你会嫌弃我吗?”

钱夫人捂嘴笑道:“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贵人咧,喜欢都来不及。记住你现在是我女儿喽,你要改口叫我娘。”

祥安愣愣地思索着,钱夫人长得漂亮且性格温柔,不像一个随意发怒的人,或许她脑子里的情景不会成真。她只要讨好钱老爷和钱夫人的欢心,他们肯定不会亏待她。

“娘!”祥安轻轻地握着钱夫人的手,亲切地喊道。

“诶!真乖!”钱夫人高兴地应道。

“爹,我回房休息了,明天见。”祥安回头对钱老爷打招呼。

“好,好!”钱老爷站起身乐得合不拢嘴。

钱夫人把祥安送到东厢房,叫来春霞和秋菊,简短地向祥安介绍了她们的名字和身世,并吩咐春霞一人做祥安的贴身丫鬟。

“祥安,若是有佣人不听你的差遣,你就告诉娘。”钱夫人回正房前叮嘱祥安。

“好,知道了。”祥安微微一笑,站在门前挥手送走钱夫人和秋菊。

春霞关上房门,恭恭敬敬地走到祥安身旁开口说:“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

“我吃得太饱了,睡不着。不如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祥安转身穿过纱幔坐在床榻上。

“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请小姐问,奴婢答。”春霞也穿过纱幔,低头站在祥安面前细声回道。

“春霞姐姐,夫人为什么会嫁给老爷?老爷看起来像是夫人的爹了,而且老爷长得有点吓人。”祥安不解地问。

“请小姐直呼奴婢的名字,奴婢不敢当小姐的长姐,奴婢不该私下议论老爷和夫人,小姐还是早点歇息。”春霞窘迫地看了祥安一眼。

“哎,真无趣。”祥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脱掉外衣,卧榻闭眼睡着。

春霞则在祥安的床榻边打地铺而睡。

翌日清晨,祥安被春霞叫醒,说是要给老爷和夫人去请安。

春霞给祥安梳妆打扮完后,肖管家在厢房外喊:“小姐,老爷和夫人在大堂等着你呢!”

祥安推开门纳闷地问:“老爷夫人平日也起这么早吗?”

肖管家躬身答:“因为今日老爷有事要宣布。”

祥安皱眉问:“什么事?”

肖管家微笑答:“老爷要正式向全府家佣介绍小姐。”

祥安:“哦,那走吧!”

祥安跟着肖管家走进大堂内,瞧见大堂内中站着两排佣人,上座的钱老爷和钱夫人正喝着茶。

“爹,娘,我来了。”祥安走到钱老爷和夫人面前大声喊道。

“来,祥安,坐我身旁。”钱夫人放下茶杯,招手指示祥安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

“肖管家,开始吧!”钱老爷的目光扫向肖管家,严肃地说道。

肖管家面朝着家佣,一本正经地说:“今早召大家聚集在大堂,就是要向大家隆重地介绍钱府千金大小姐。”肖管家一只手掌朝向祥安,继续说道:“这位就是我们的祥安千金大小姐,老爷夫人收养的养女,从今往后祥安千金大小姐就是我们钱府的小主子,你们伺候祥安千金小姐要如同对老爷夫人一样,知道了吗?”

家佣众口齐声回答:“是。”

肖管家转身面朝着祥安,向祥安一个个介绍家佣,如做饭的刘嬷嬷,扫地的洪伯、看家护院的小左和小右、洗衣的夏香、车夫阿六、夫人的贴身丫鬟秋菊和春霞,春霞是暂且伺候祥安小姐,等招到与祥安年纪相仿的丫鬟后,会把春霞再调回到夫人身边。

祥安听完肖管家介绍完后,迫不及待地说:“快点新招一个与我年龄同样大的佣人陪我玩!”

钱老爷对肖管家喊道:“老肖,尽快给祥安找一个乖巧的小丫头。”

肖管家恭敬地说:“老爷,放心!”

钱老爷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对着众家佣说:“祥安虽是我们收养的女儿,但是吴道长说祥安是我和夫人的贵人,你们必须好生地照料祥安,如果你们胆敢对祥安半分不尊敬,那我只好请你们先尝尝棍棒的滋味,再将你们逐出钱府。你们听清楚了吗?”

众家佣低着头回答:“听清楚了。”

钱老爷衣袖一挥:“散了,忙去吧!”

家佣散开,钱老爷因为有一桩买卖要谈,叫了车夫离开了钱府。

钱老爷前脚刚离开,钱夫人吩咐刘嬷嬷给祥安做各种美食,还命令春霞和秋菊陪祥安在花园放纸鸢。祥安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众星捧月般的滋味,这日子过得还挺开心惬意,她不再去想‘她从哪里来的问题’,也不再去琢磨‘她的脑子里为什么会闪现未曾见过的画面’,这开心无忧虑的生活正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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