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叶凉秋眼神看向了窗外，刚才所有的笑意都在那一刻消失不见。
“这是我在你家门口的信箱里找到的，是他写给你的。”宫北将一封信递给了叶凉秋。
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是南墨的笔迹，叶凉秋一把夺了过去，焦急的拆开凉秋：对不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经过了这么多年，我最后才发现原来我们在一起真的不合适，其实很多年以前我们就已经不适合彼此了，我想要的是妻子，不是女朋友，而你不适合做我的妻子，对不起请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你，原谅我不爱你了，或许我们之间还有那些美好的回忆，埋葬了吧，凉秋，再见！
南墨。
一封信看到最后，一颗心原本濒临破裂的心变得更加千疮百孔，叶凉秋仿佛看到鲜血从这些细小的裂缝里缓缓流出。脑海里同时出现了两个自己，一个黑色，一个白色。
黑色的人在说：“看到了吧，你被抛弃了，爱情是不值得相信的。”
而白色的人在奋力反抗：“不，我相信真爱，他一定有苦衷。”
“不，不会的，南墨不可能这样对我，我要去找他。”最终叶凉秋还是愿意相信爱情，相信南墨，她不愿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失去了南墨。
她将头深深的埋进臂弯里，突然想到临走前的那场雪，那个夜晚她和南墨在一起，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幸福，甚至有那么一刻她以为那会成为永恒，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告别前的美好，就好像在每一个即将被行刑的犯人都被有一顿饱餐。那场雪就是她的饱餐，现在阳光出来了，雪化了，南墨和那些她曾以为存在的幸福都走了，融化了。
“那我呢，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吗？你宁愿去相信一个已经不爱你，已经抛弃了你的人，你都不愿意看现实一眼吗？”宫北双眼紧紧盯着叶凉秋，像只愤怒受伤的野兽，眼里却又充满了疼惜，他看着她这副伤心的样子，心里也在微微的触痛。
叶凉秋一愣，抬起头来，红肿的双眼望向宫北，那些答案和原因一直都在她心里，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刻以这样的方式来使自己面对她不想面对的难题。
“宫北，我，对不起，我……”对上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叶凉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我会帮你找到他！”宫北有些失望的看着叶凉秋，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在感情上感到失意，从前都只有他甩别人的份，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遇到了令他苦恼令他心疼的女子。他开始渐渐明白感情的艰难，只有越是珍贵的东西才会需要才能得到。而他付出了这么多，她都看不到，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叫做南墨的人。那么他该怎么做？走在医院的长廊里，皮鞋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轻易的撞进了心房里。
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墙角背后，一个身影走了出来，高大的身影躲在阳光的阴暗里，透过半掩的门缝看了眼病房里的女子，半抱着自己，手里拿着那张自己亲手写下的信，或许没有人知道写这封信他用了一百零七张信纸吧，写了一张又一张，每一张都被泪水浸湿。看着病房里暗自抽泣的女子，南墨的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定在了原地。他只能做暗黑里保护她的天使，从七年前开始他就已经不属于阳光了，他只能躲在阳光投射里的阴影里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即便她哭泣，他也走不出那个圈，因为他们的爱情里隔着道德的禁忌，或许从一开始他不该放纵自己，与她相认，七年前她走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爱情之花谢了就不应该再度盛开，现在他好后悔当初自己过于贪婪而给今日的叶凉秋造成的伤痛，如果还能回到过去，他不会站在学校的那个天台上，他不会去和那个叛逆的少女开口说话，他不会帮她复习功课，他不会骑车载她上下学，他宁愿自己这辈子没有遇到过一个叫做叶凉秋的女孩子。他愿意替她承受所有的苦楚，只是他不能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他不能拥有她的未来。
记忆好像回到了七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一如往常的回到家，看着凌乱的家里，听着母亲和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在房里传出的令他作呕的声音。他一脚踢开了桌子，撞上了墙壁，掉下大块的石灰。内屋里的声音才渐渐停止。
衣裳不整的母亲走出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淡漠的说了一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满脸笑意的男子，同样的衣裳不整。
南墨用冰冷彻骨的眼神盯着母亲身后的男人，那眼神似一把利剑直接穿刺对方。很多人都是这样被南墨吓跑的。
“我要出国。”
“出国？我没钱。”母亲会在这个时候点燃一支劣质的香烟，烟雾中南墨一副冰冷的神色。
“不用你出钱。”
“那随你，对方叫什么名字。”南墨将叶凉秋爸爸给他的名片递给了母亲，母亲淡淡的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南墨。
拿着名片，进了卧室，很久之后才出来，“我不允许你出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许就是不许！”南母冷漠的说完，又自顾自的进房。南墨一个人一声不吭的走进厨房里做饭，这就是他一直以前所面对的生活。
所以他拒绝了叶凉秋的邀请，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背负着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东西。
直到叶凉秋下了最后的通牒令，他进行了与母亲最后一次谈判。
“我想和她一起去，我不能离开她。”
南母轻蔑的笑了笑，这是以前南墨对他经常有的笑容，“你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但是不能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的这句话你要一辈子记住，你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今天我一定要去，如果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南墨不顾母亲的反对，拎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踏下木质的楼梯。
“你不能去，南墨，今天你走了，你就不再是我儿子！”南母在身后撕心裂肺的喊着，而南墨仅仅是半分钟的犹豫之后，还是踏下了楼梯。
“南墨，你！”南母气愤的追出来，却在下楼梯的时候不慎失足，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妈妈！”
最后南墨不得已的只能把南母送到医院里，甚至他都不知道在这之前她曾经打过电话给凉秋。
还有一段话是南墨此生都不会忘记的，是南母在失去意识之前说的，那句话是困扰他此生的魔咒，是关押孙悟空的五指山。
南墨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一没注意便与一位陌生的女士相撞了。
“对不起。”两声对不起几乎同时响起。
在南墨想要离开的时候，对方却一直盯着她看，似乎还在脑海里搜索的样子。而这个人正是前来看望叶凉秋的小小，一听说叶凉秋病了的消息，她就直奔医院来了。
病房里，叶凉秋已经停止了抽泣。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眸子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凉秋。”
“小小，你怎么来了。”叶凉秋有些意外。
“我一听说你病了，担心你就来看看。”小小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我和大巴找到工作了，是在九哥的酒吧里。”
“那挺不错，好好干，以后可以跟大巴生个可爱帅气的小宝宝。”
“我们哪里赶得上你的速度上，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们居然还在一起。”小小由衷的感叹道。
“恩？”
“你当初的那个小男朋友啊，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他刚出去。”
叶凉秋像是在经历一场浩劫之后又遇到了奇迹，她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小小，“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
小小被叶凉秋突如其来的表情吓了一跳，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我的记性很好，看过一遍的人就不会忘记。”面前一阵风刮过，叶凉秋已经不见了身影。这样更证实了叶凉秋的想法，他觉得南墨是有苦衷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来医院看她却不敢进病房，南墨一定有他的苦衷。她要找到南墨，问清楚。
只是他跑出医院的人，人群里哪里还有南墨的影子。
叶凉秋一直在找南墨从09到10年一直都在找，只是一直都没有南墨的消息，小小她们已经搬离了叶凉秋家的老宅，现在他们住在酒吧里。阅乐乐和她的新男友似乎相处的也算融洽，只是对方工作实在太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陪她，公司里所有的事情运作也算正常，宫北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叶凉秋面前，无论是多晚，他都会等着叶凉秋下班送她回家。
“今天我不想回家，想去一家酒吧。”坐在车里叶凉秋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着的景色。
“我陪你去。”宫北目不斜视，“地址。”叶凉秋报了地址，微微看了一眼宫北，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甚至有时候一句话都不和她说，每天像个司机一样等她下班然后送她回家，好像这一切都变成了习惯，叶凉秋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宫北不再出现在车库里，自己的心是不是会觉得丢失了什么东西，可是一个已经找不回心的人还会如此吗？南墨走的时候连带走了她的心，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到了，是这里吗？”宫北将车停在了路边，看着那家在夜色中散发着纯洁光芒的酒吧，门牌上是草书“孤寂”二字，这家酒吧与众不同。
叶凉秋点了点头，“你也进来吧，这是是一个放松的好地方。”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酒吧，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了一套新装，现在已经变成纯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了，难怪外面也变成了白色。叶凉秋环视了一圈四周，这里的顾客依旧不少，九哥还是一个人坐在吧台后面细心的擦着那些玻璃杯。
“九哥，你是准备把这里改装成咖啡馆吗？还是纯情牌的。”
九哥从玻璃世界里抬起了头，灯光有些暗淡，看不清他的脸。“总是一样的颜色容易让人厌倦，所以我一直在尝试不同的色彩。只不过这次大胆的用了白色，看上去有些奇怪吧，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觉得，但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小小和大巴呢？”
“你来的不是时候，他们是白班，已经下班回家享受二人世界了。”九哥站起了身子，熟练的调酒。叶凉秋发现宫北一直站在入口处盯着墙壁上挂着那幅画，那是一副临摹的印象派画家莫奈的日出。
“那是你朋友？”九哥递上一杯上层青紫色下层沉淀蓝色的调酒。
“算是吧。”叶凉秋看了眼宫北，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背影看起来与酒吧名完全吻合在一起。
“我听小小说，你那个小男朋友失踪了。”
叶凉秋无奈的笑笑，笑容里泛着苦涩：“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还天真的以为他一定有什么苦衷，可是这么久他一直都没有出现，我到处都找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他，或许是不想让我找到，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要用这样的方式远离我！”
“人与人之间，并不是每件事都可以分享的，因为每个人都是个体的生灵属性，即便是恋人之间，亦是如此。当一个人失意的时候他会寻找到最能给他安慰的人或地方，或许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回来了。”
叶凉秋压了一口酒，猛然间想到或许还有一个地方这一个多月是自己遗忘掉的，南母那里自己一直都没有去找过，或许去那里会有线索。“谢了，九哥，你今天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说完，叶凉秋抓起自己的包就急匆匆的离去，剩下那杯酒在暗淡的灯光里渐渐失去光辉。
“宫北，我要去三院。”
“这么晚了，不是医院的探视时间。”宫北的目光从那幅画上收了回来。
“但是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可以的，不是吗？”
宫北耸了耸肩，那么走吧。
到三院的时候，空荡的走廊里已经没有了走动的人，只有值班处有两个护士在无聊的磕着瓜子。
推开病房门，南母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走吧。”叶凉秋只是看了一眼，便轻轻的退了出来。
走过值班室门口的时候，叶凉秋还是忍不住进去问了：“请问C区303的病人最近这段时间有家属来探望过吗？”
护士小姐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不确定的答道：“好像有一个女孩子一直会来，上个礼拜的时候，病人的儿子好像来过一次，对，以前他常来，所以我记得他，长的很俊朗。”
“谢谢。”
出了医院，叶凉秋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南墨肯定还在这座城市里，可是他会躲在哪里呢，那个女孩又会是谁？
“回家好好睡一觉吧！这几天不是公司里还有一个大案子。”
“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我身边。”叶凉秋转会了看向窗外的脸，看着宫北那张丝毫没有感情变化冷峻的脸庞。
“我的付出是需要回报的。”
“恩？”当叶凉秋还有半句话卡在喉咙口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了她。而性能优越的跑车依旧在道路上行驶着。
“你疯了！”叶凉秋气愤的推开他，车子这才慢慢的停在了路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