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震云落,号角惊雄鹰,将军上战台,满脸尽无奈。
“到底是哪个臭小子乱搞这些有的没的,老子是上来比试,又不去战场,敲个屁战鼓!!!”
鲸海军大将军一对虎眸扫向擂台下,负责击鼓的那名部将立刻低下头假装看不见大将军扫来的凶狠目光,还愈发用力挥动手中的鼓锤。
“陈望你这王八蛋,还敢敲!看老子......”
“郝将军?”
“呃.....”
郝掘冰勉强将目光从部将陈望身上移开时,才注意到启无源已经踏上了擂台,似乎还等了他一阵子时间,鼓声、号角仍是嘹亮,饶是常将敌人的辱骂声当作耳边风的鲸海大将军此刻粗糙的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火红,只好以拱手掩饰尴尬,说道:“启海主莫要介意,我们北海城就是比较喜欢热闹,并没有恶意。”
启无源浅笑道:“没事,我很喜欢北海城,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
郝掘冰看到启无源脸上自信的笑意不觉微微一楞,他没想到短短几日,启无源已经可以流畅运用神州的基本语言,要知道他这个天才当初也要用上一年时间才读懂大陆上的所有语言。
数道身影突兀出现在擂台最靠前的观众席,他们身上浩瀚的气息驱散了半片苍穹的白云,鼓声,号角顿止,郝掘冰朝观众席上那八人点头示意,眼神里的敬意不加丝毫掩饰。
“十五位长老来了八位,看来长老会也很想知道启海主的真正实力.....”
郝掘冰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启无源身上,两人四目对望,启无源的眼神仍然是淡如止水,有句话,郝掘冰这位观音境的小宗师没有跟任何人坦露,无论是在城门的第一眼,还是现在悄然释放气机试探,他都看不透这个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
“北海城郝掘冰,请启海主指教了!”
“嗯.....琼浆海域,启无源。”
音落,气沉雪山。
“画海兽。”
以指作笔,以天地作画,潮起潮涨入木三分,谁主浮沉提笔可知。
北海城中域忽降倾盆大雨,百姓并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没有人将手伸到头顶来试图遮雨,他们的注意力始终在擂台上,八位长老稳如泰山般坐在席中,只见一人食指轻弹,一道气机穿梭雨中流转千里,擂台之外的暴雨顿时止于半空,一切如旧。
但见擂台上空,一头触须交错的黑色凶兽撕裂雨幕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郝掘冰,几日前北海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个从無海来的男人唯一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他的画,就像赠给黑土陈氏族落的春雨是一幅画,这一头雨中海兽同样也是一幅画,郝掘冰明知对手的手段,但在这头从未见过,又比他庞大百倍的海兽面前,还是忍不住退后了半步,不然,直直地抬头望久了,脖子会累。
眼见海兽就要咬去他的头颅,郝掘冰双手各握起一柄短斧,大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之势。
基本上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郝大将军在战场上多是用一柄大戟冲锋陷阱,但在江湖中他却是以一对“不蛮斧”扬名。
“寸裂!”
世间多是意难平,谁常言,不蛮人,是肝肠寸裂。
电闪雷鸣间,郝掘冰将双斧横在胸前竟主动闯进海兽的大口,擂台四方的百姓惊呼一声,启无源双眸微合,嘴角始终挂着波澜不惊的浅笑。
转眼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破膛而出,暴雨顿止,若不是擂台上的积水沿着台阶流到百姓足下,甚至有人怀疑前一刻的光景仅是一场密集的梦。
随着海兽哀嚎一声后化为乌有,郝掘冰没有故意耍帅地停留太久,刹那运转一道气机,锋芒直指近处的启无源。
“寸裂”
仍是寸裂,不过这一次,郝掘冰全身释放出来的气势已经无限接近劫运境小宗师。
“启海主,让我郝掘冰再当一次野蛮人,战个痛快吧!”
声音如雷霆咆哮般在这片天地震响。启无源脸上终于出现了情绪波动,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一股战意横生,充斥在这座狭小的擂台。
“好!”
启无源以双指为笔,在身前虚空铺开画卷。
“天地万物皆在画中!”
一柄青翠色剑柄的长剑顿时出现在启无源手中,顷刻间,一人俯冲而下,一人踏空而上,台下的百姓几乎已经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只能看到空中一道道虚影不断纠缠,分开,又纠缠。
八位长老凝神注视半空中的战斗,除开那些不愿露面而选择藏在人群中的北海城大人物,恐怕就只有他们八位能够看清两人的战况。
眨眼间,郝掘冰和启无源交手不下三百回合,在众人以为仍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分出胜负时,两道纠缠的身影却突然拉开三米左右的距离,台下人看到两人身上皆有不少的伤痕,只有八位长老留意到郝掘冰的气息更加紊乱。
郝掘冰在百姓的注视下默默收起“不蛮斧”,随后神情佩服地向启无源拱手道:“多谢启海主手下留情,我输得不冤。”
青剑很快化作一道浅墨滴落在擂台,启无源温和笑道:“说好是点到即止,所以我们还不算分出胜负,只能说擂台有利于我,战场有利于郝将军。”
郝掘冰知道启无源是故意帮他挽回面子,毕竟他是蓝鲸军的大将军,输给一个外乡人实在有点丢北海城的脸,这次,郝大将军真的是心服口服了。
“启海主,有空的话去我家喝一杯,我请客!”
启无源没有半分犹豫便答应下来了。
“没问题,用你们神州的话来讲就是,我们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哈!”
这场因为北海城江湖的好战之心而设立的擂台,无意中加深了启无源对北海城的好感,但他现在还不知道,他那个调皮的侄儿已经跟着陈平川几个少主跑去了黑土。
北海城西城域外的黑土又名死地,因为这片地方土壤常年被冰雪覆盖,气温极低,一般人难以在这里长久生存(注意,是一般人),至于是什么缘故,北海城的人也懒得深究,除了气候恶劣以外,还有不少御寒能力强悍的凶兽在死地出没,它们虽然不敢在靠近北海城的区域食人,但离开了那片区域,基本平均每走五里地就能和一头凶兽来一次难忘的邂逅,据统计,北海城每年沦为凶兽口粮的百姓不下五十人,至于黑土,那就更多了......
“子臣,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我父亲经常讲,黑土特别是死地不是小孩子能够来的地方”
趁着大人们去了凑热闹,书斋少年屈子臣叫上了他的朋友赵宁偷偷从西城域的城门溜出了北海城,但他们并不是为了去玩耍,而是另有想法。他们又不是傻子,干嘛没事跑去天寒地冻的地方遭罪,屈子臣的目的很清晰,去偷一根死地凤鸟的羽毛,向父亲证明,自己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而赵宁只是因为好奇,还有内心对屈子臣的一股义气才愿意来死地。
艰难地从积雪中提起小腿走路的屈子臣此时还有心思回头取笑赵宁,他说:“大人还不是经常跟我们说看月亮会眼瞎、玩火会尿床、吃不完饭脸上就会长麻子,都是哄小孩子的话,没有一个是真的。”
屈子臣忽然很认真地说:“赵宁,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家里的长辈不相信我们已经长大了,所以,我们才要证明给他们看。”
赵宁吸着鼻涕重重地点点头,但是他想了想,又说道:“子臣,听我父亲讲,长大以后就要娶媳妇,娶了媳,就不能自己管自己的银子了。”
屈子臣的脸色顿时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并且良久无言,很显然不是因为太寒冷,而是被赵宁的话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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