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雯一听到亦玬要和自己出去,就差点闹起来,结果还没有哭出来就被母亲苏琦琇一句话顶了回来。
“不跟姐姐去,你就别出门了。”
结果听了这话,孙雯拉着亦玬就跑出了孙宅,还差点撞到迎面走过来买菜回来的林嫂。
刚走没几步,孙雯就挣脱她往前走,亦玬无奈地望望早就越到她前头的孙雯,心里明白孙雯哪里是不识路的小孩,分明不熟悉周边环境的该是她才对。
以为孙雯不会回头,没成想竟转头回来望了后面一眼,抬起下巴冷哼一句,“还不跟上,就快到啦。”
亦玬猜测应该是她怕回去不好和母亲苏琦琇交代,反被说教,自己一个人先走了,丢下姐姐一个人。
亦玬心里又觉得好笑。
亦玬不清楚,母亲苏琦琇为什么总乐于制造让她和小妹独处的时间,因为从小就不在一块长大,感情本就淡薄,孙雯也从来不想去理解她,她也不太愿意跟小妹独处。
总觉得不是很自在,也从不期待下一次独处机会。
大都是都是以她俩的斗嘴终止,时间长了也就相看两无言,倒也还算和谐,可心里揣着明白,都不乐意。
可就算再没话,母亲也总会找话把她俩塞在一起,永远乐此不疲。
亦玬看得出,这是母亲苏琦琇想给两个闺女相处时间,多一点磨合,对以后的生活也有益处。
可她却忘记了,孙雯从来对亦玬的敌意。
没有哪个孩子希望有人突然冒出来直接把母亲的关爱分享,就算是基本上没什么母亲关爱的亦玬,孙雯也绝对不能接受,依然想尽可能使母亲的关注只在自己身上。
亦玬心里明白,可心里酸涩难言,眉毛也蹙的紧紧的,一点都不觉得好受。
又走了半个钟头,终于到了。
那是一家简约风格的一家饭馆,刚好坐落在A市小学第一小学旁边。
亦玬观察到,饭馆生意很好,刚走进去就看到大厅几乎坐满了,刚有些疑惑就听到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凑在她跟前的是一群年纪都不太大的少年们,亦玬猜这些应该就是她约好的朋友们。
见孙雯一一打过了招呼,亦玬确定了心里的想法,也跟着笑眯眯地打了招呼。
少年们都很诧异,亦玬转头看到孙雯扭扭捏捏地一副不太愿意开口的样子,也没有纠结,只笑,“我是她的姐姐,今天是陪她一起过来的,你们玩你们的就好,不用在意我。”
少年们以为来的只有孙雯,本想着吓她一下,没想到吓出来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姐姐。一直听说孙雯是独生子女的同学们都陷入了深思,又看亦玬在旁边,不太好意思咬耳朵,于是一张张小脸被憋红了。
有人提醒时间不早了,一行人上了二楼,进了定好的包间,孙雯直接大咧咧地坐下来了,少年们都没有在下面大厅时的局促,没几分钟就笑闹一团。
亦玬默默地走到一边,刚想抽开一个椅子坐下,就听一个男生冲她喊道,“孙雯姐姐,来这里坐吧,和她坐在一起,我们也好一起说说话。”
亦玬不好拒绝善意的邀请,于是硬着头皮坐在了孙雯旁边,就听到孙雯小声地冷哼一声,又强装微笑的模样,心里稍微的舒服了一点,她真的不是恶趣味的人。
小妹孙雯平时在孙宅就喜欢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同她比,一定要赢过她,就算在外面自然也力求不输人。
她就曾听过孙雯提起好几次,都是以班里哪位同学和自己作比较说给母亲听,苏琦绣听了总摇头不搭理她。
亦玬知道母亲苏琦绣是觉得小妹攀比心太重,又觉得是在比学习,所以就没管,于是即使知道这样不好的亦玬,也什么都没有说。
少年们见到的孙雯大都是骄矜的,又因为成绩卓越,所以纵使有几分小任性,也觉得无伤大雅,又觉得她活泼,所以都愿意和她玩。
亦玬只能说此时的小妹确实是她很少见的,不能说面面俱到,也没有在孙宅和她呛嘴的尖锐,在场除了她以外,基本上都能被她顾及到。
亦玬不用仔细想都能猜到孙雯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觉得自己抢了她的关注,也没有在意,甚至连气都生不起来,因为她觉得同个孩子置气是件很无聊且费时的事情。
有那个时间,亦玬觉得还不如填饱肚子重要,刚盛了一碗甜汤在慢慢品味,就听到斜对面的女生笑道,“孙雯你这样可不行,都是好朋友了,有姐姐还藏着掖着不介绍。大家看她还知道给姐姐打掩护,让她吃东西......”
孙雯听了这话,一口豆腐差点噎在嗓子眼,苍天明鉴,她绝对没有为亦玬打掩护,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亦玬一碗汤还没有喝到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变成了焦点了,面对一众看起来的视线,选择端起碗底缓缓把汤喝完。
结果坐在她左侧的一个男生颇为善意的道,“原来孙雯姐姐喜欢这道甜汤,那要不要再添一点,不够我们可以再叫。”
亦玬听了连忙摆摆手,“不用了。”长这么大,亦玬是头一回在孩子面前觉得不太好意思,连自己喜欢的菜式也不好去动筷了,只笑道,“总听你们叫我孙雯姐姐,我听着也不太习惯,这样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傅,叫亦玬。”
少年们立刻改口,一口一个亦玬姐姐,叫的亲切极了,亦玬笑眯了眼,直觉得这群孩子真是可爱的过分。
也有人在琢磨为什么孙雯和亦玬并不同姓,考虑到可能一个随了父姓,一个随了母姓就没有多想。
认识孙雯父母的少年都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会,觉得反正与自己无关,也不用再在意,就继续开始说笑。
亦玬在孙雯那里受挫的威信一下子得到了满足,便心情极好地参与了话聊,没多久就渗透进小团体,少年们纷纷直言,“特别羡慕孙雯有个姐姐。”
孙雯咬紧一口牙,心里徒然不是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