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个宿舍很奇怪,除了打游戏的时候会很聒噪一点,平时只要有人睡觉,就算是有人写作业,在打游戏的也会悄悄闭上嘴。
裴蒙收了手机,没有继续关注后续,犹豫了一会,打算等秦淮回来一并给他们两个看帖子。
这次等待时间并没有多长,玄关处的铁门被推开了。
裴蒙刚想喊住秦淮,就看到低着头写上最后一道题的江煜,轻轻扣上笔扣,双手交叉活动着略僵硬的手腕,边笑着说,“你回来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秦淮表情依旧淡淡地,顺手把蓝色文件夹怼进第三层书柜,回了他一个单音节。
刚转头看到平时酷爱抱着手机打游戏的裴蒙站在旁边,表情比较复杂,就轻轻蹙了一下眉,很快就松开了。
裴蒙刚接收到秦淮传来的一记疑惑的视线,立刻上前,没有废话地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把它放在两人视线中,轻轻一指,“你们两个看一看吧。”
裴蒙是六人当中最喜欢饶舌的,平时没少跟江煜插科打诨,要说最闹的人,江煜排第一,他能数第二。
这是印象里他头一回如此简洁表达,江煜跟秦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跟不解。
江煜反应一向很快,伸手举起手机,边示意秦淮走近些。
全程无话地一路翻下去,把一个帖子看完了。
整个宿舍最好脾气的江煜已经冷下脸了,裴蒙斜觑了平时就面瘫着脸的秦淮,发现他脸已经气白了。
秦淮并不黑,兴许是天生的,他较之宿舍里的,皮肤要更白,每次火了的时候,脸显得更苍白。
按照江煜平时的话来说,就相当于比刚刚刷上白漆的墙要略暗一点的颜色。
等了半晌,没有拍桌子砸东西跺脚的动作,只听到秦淮冷哼了一下,“真会生事。”
江煜生完气,又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除了眼角没有笑意,似乎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裴蒙这才发现,看起来似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江煜其实并没有软绵绵,只是他表现出来的太温和了。
然后被人当成软柿子捏了。
刚刚额上滴下一滴汗,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旁边的两位冲他咧咧唇,拍了他的肩膀致谢,他愣了愣神回道,“小事。”
“知道这次是谁吗?”斜倚着的秦淮问。
江煜嫌热,单手解开了衬衫最上头的纽扣,微微笑道,“原来不知道,这个帖子刚出来,我就确认是谁了。”
裴蒙听着江煜的声音倒是有股嫌弃,厌恶的感觉。
“这还能有谁吗?不只有他了吗。”
“也是。”秦淮一如既往地简洁冷漠,平时话就不多,气头上话就更少了。
裴蒙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发现这两位已经有了盘算,也就略略放心。
秦淮跟江煜打了哑谜,就拉着裴蒙开始布局。
篮球场。
严如昌正运着球,躲过旁边窜过来抢球的手,一个飞跃很帅气地把篮球丢进投篮。
他刚疑惑这场训练怎么没有教练夸他“好球”,就看到教练正在指导另外一个人,似乎是叫毛兴的新生,最近一个月才刚刚加进来的。
顺手捞了一瓶矿泉水他就去旁边坐着了,令他奇怪的是,最近一段时间,跟他关系平时还好的朋友渐渐地都与他错开了训练时间,比如他休息的时候,他们在训练。
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中途来喝水的朋友们,很自然跟他打了招呼,聊天谈笑也都不避让他,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兴许是最近几天晚上熬夜练球,因此没睡好。
只是他就觉得自己距离朋友的欢笑好远,像是明明站在海边,就在不停拍打礁石的海浪边,可脚尖都没有碰到任何溅出来的海水,令他十分矛盾。
很快他意识到了自己不正常的状态,想努力调整心态,却一错再错,终于教练怒了,把他罚下场,由毛兴代替了他的位置。
训练结束,教练走到他身边坐下,问他来队里多久了。
他说有小半年了,因为自己是复读生,去年因为文化课成绩太差落榜了,今年就转成自己喜欢的体育生。
教练跟他说,月末会有一次跟高一班级的篮球比赛,也在篮球场。队里会实行淘汰制,班级选出来的同学自成一队,跟他们打,打赢了的队伍留下,打输了就退出队伍。
教练说话的时候尽量温和了许多,可严如昌还是很警觉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自己最近训练状态很差,所以严厉的教练不打算留人了。
刚想准备蹦出脏话发泄,猛然想起坐在前面的是教练,就忍住了,严如昌攒劲咬紧的牙关透露出不满,教练瞄了一眼就看到了,没有再继续谈,扭头就走。
严如昌见教练走远了,连着咒骂了好几声。
他没有发现的是背后闪烁了一下的光。
严如昌走回班级,迎面碰上秦淮跟江煜,就停了步子,讥笑道,“手下败将,怎么的,还带上了帮手?”
秦淮冷冷地看了他一瞬,有种他是个跳梁小丑的错觉,他当即很愤怒起来。
“看什么看?”
“看清楚一点比较好。”秦淮轻轻松松插着兜笑了一声回。
“?”这个人在说什么,严如昌完全听不懂。
“没什么,就是代表高一生跟你下个战书,月末的篮球比赛不见不散,可千万别不来。”
严如昌呆了一秒,才意识到秦淮是来约战的,他当即笑了,“约战嘛,当然可以,比赛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喔。”
他显得颇为不屑,似乎笃定了自己一定会赢。
秦淮依旧没有理会他,“我们赌一次,我们高一生赢了,你就当着全校高一生和你们篮球队,由教练做见证,向江煜道歉,你敢吗?”
严如昌笑了,似乎想不到高一生参加篮球比赛的人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觉得没任何意义啊。
眼底露出的嘲讽,生生败了严如昌的长相,他表现出来的与往前态度并不一样,令一边的女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这有什么不敢的。真是好笑,我干嘛要讨论我根本不会发生的可能?至于向江煜道歉,我需要向他道什么歉吗?”
秦淮这会子才像有表情的人,他略略挑了挑眉,“哦?先不论你在论坛上做的小动作,还需要我把你在篮球场的过往抖抖吗?严如昌。”最后的三个字他念的格外缓。
严如昌眼神晃荡了几下,似乎才明白眼前人的厉害,嘟囔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有什么好抖的,你少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