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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送别

日头虽然还满是燥热,却已经知道了遮掩。

偶尔走在淌满树荫的地面旁时,她总觉得有微微的凉风。

窗外的花海园里的花儿们经历过了一番暴晒,也有一部分花因此枯萎,更多的花儿带着明媚的笑意照进她的心头。

一连在别墅里过了十来多天,算着日子离去新学校报道的日子也不远了。

她也时常跟着老师去学习更多更加精益的东西,母亲那里的态度也渐渐软化,一些夸赞的话也能从她那里听到了。

中途也曾和秦淮又约会了三五天,两个人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没有矛盾,也没有火花,倒像是天底下两个最安静的人。

如果不是互相没有看对眼,某些方面来说,其实也是比较相配的。

而亦玬每次和秦淮在一起的时候,总会用上老师教导的礼仪,她发现了秦淮身上的特质的同时,自己也逐渐得有所提升。

秦淮惊诧于少女的大家闺秀,又感叹实在没有缘分,两个人相处起来也就更加顺利了。

只是他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一直冷落着她。

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明知并不喜欢,本不适合在一起,因此一开始就没有抱着任何希望在。

所以拒绝的话一直能表现出来,从不藏着掖着,虽然对于她显得很残忍。

这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天边就下起了点小雨。

霎时间,空气里蔓延开来的暑热气息一时竟消失殆尽了。

少女趴在窗前盯着外面的花海,似乎隐约还能闻到一点好闻的味道。

远远望去,窗外的花海园里的花儿还沾染上了晶莹的雨露,衬着并不那么亮堂的太阳看,她觉得眼前直闪着光在。

算着日子,距离自己的生日和去学校报道的日子不远了。

不过自从认识石旻玥后,亦玬每天的日子都充实得过分,所以未曾意料到,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

她面对着随着风雨颤动不停的花海方向,忽然就展露出了笑颜。

她又接着叹了口气。眼瞳中的碎尘被这些时日摘洗的干干净净,布满了坚定。

前些时候那些想不开的,放不下的,一点点地放得很轻松很自然,不顾及不惧怕。

她在想,就算走上这条路上所遇到的任何磨难,再难熬她也不会怯场。

因为老师推着她上了这条正路,剩下的路由她自己走,也只能自己走。

渐渐地,思绪有些放远了。猛然间,耳畔传来管家王叔的慈祥的笑:

“小姐,小陈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过会儿夫人和先生也要去参加秦少爷的践行宴了。您应该做下准备,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亦玬猛然楞在了原地,回忆起昨夜母亲在晚餐前后的言行举止,才发现她竟然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出来。

或许是因为母亲希望她能多和秦淮处,在一起好好培养感情,她暗自想到。应该说知女莫若母吗?

虽然也称不上多了解。她苦笑一声。

可能因为已经习惯了母亲那里给予的关爱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她渐渐释然地笑了。

一边回应着管家王叔,一边从衣柜中寻找着适合的衣服。她摸出件水墨色的长裙,迅速地换上了。

她对着镜子整理裙摆褶皱的时候,她才想到这件衣服是母亲去年买给她的。

因此穿在正在长身体的她身上,脚踝位置上直空出了一片白皙的一截小腿,只是隐约能看到白色长袜的颜色。

车稳当地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路边大部分以是上下班的工作族居多,也有少数人不顾酷暑出来只是为了购物的。

路边的人和景色渐渐地远了,亦玬单手靠在窗沿边撑着脑袋,边赏着外面的景,才发现暑热并没有完全褪去。

短暂的车程,却因为一直安静,仿佛像过了许久。

她推开车门,呼吸到有些灼热的空气时,却忽然觉得浑身冷透了。

和陈叔笑了笑,就拿起绣着金边的邀请函走进别墅,敲响大门。

门口的侍者刚检验完了一位女士的邀请函,女仆领着她进去时,他抬起头就看到了亦玬。

这位傅小姐他认识快一个月了。人并不算特别漂亮,但是气质却特别容易让人亲近。

“傅小姐。您又来了,要不要我和少爷说一声?”

亦玬听到这话忽然笑出了声,接着反应过来,连忙道:“不用了,反正他一会儿可以看得到我。”

于是那名侍者照例检查好邀请函后,示意女仆请她进去。

她就在侍者满眼眸都是载满的希望下进去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忽然觉得能够背负那么多人的期待和愿望真的很好,也很幸福。

可是她肯定不会让它如愿了,真的很抱歉。

旋即,心底产生的那些愧疚感也都被她一点点碾压碎了。

她带着真诚的笑意和周围的人打了招呼,走近秦秋夫人身边。

秦秋夫人手捧着杯红酒,笑得很美很甜,侧着灯光看去,还能发现她的酒窝。

她穿着酒红色的晚礼服,显得更加年青而富有魅力。

那双经过时间沉淀的眼睑没有留下多少的痕迹,只是似乎看透了世故。

亦玬正在和秦秋夫人交谈的时候,长长的圆角楼梯上,秦淮挽着林雅思迈了出来。

彼时稚嫩的少年,身穿燕尾礼服,面上带着笑,似乎可以预测到将来的模样了,鬓角间掩藏起的锋芒已经渐渐地展露了。

“我很感谢今天来为我庆祝生辰的长辈们和我的朋友们。很快我就要去京城念书了,虽然不能时常回来,但是我的心还在这里的。”

少年沉稳的声线中隐藏一丝丝的伤感,却被他清澈的笑意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大厅中央站立的宾客纷纷鼓起了掌,投过来的目光近乎是赞赏和鼓励。

接着秦淮挽着林雅思缓步从楼上走了下来,同一众宾客说过祝福的话,才来到亦玬的身边。

秦秋直在一旁看着两人笑得狭促,而林雅思也颇为懂得将秦淮往亦玬的方向一推,笑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也该让你们年轻人说说话了,我们老人别在这里碍眼。秦淮带着小玬好好逛一圈,上次她来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现在可不能还委屈了她。”刚说完,林雅思就丢给秦秋一个眼神,两人接连走开了。

秦淮微微低了低眼睑掩盖住尴尬的神色,抬眸时却见到亦玬双手覆在小腹上落落大方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提步出了内厅。

亦玬抿了抿唇,微微提起长裙裙摆,跟着他走了出去,踩在了柔软干净的草坪上,笑得忽然就欢快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间和秦淮拉开了点距离,却并不显得尴尬。

秦淮发现的时候,只是扫了她一眼,神色依旧淡漠着。

微微刺眼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亦玬觉得冷透的身体忽然被暖意给焐热了,她歪了歪脑袋对身边不看她的少年说:

“虽然我们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但是我既然来了,总应该说一些作为朋友的话。不过我还是要祝你去京城后学业上能够好好的,这是我的话。”

“也算是好好送一送你啦,母亲如果要我去送你,可能我就不大愿意出来了。我知道你也不是特别想见我,我们彼此彼此啦。既然可以好好说,何必相互出来互相为难呢?也没有必要不是么?”

少年扭过头来,认真盯着少女的眼睛看,沉默了一会儿,发出了个单音节,似乎接受了她的心意,“我会好好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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