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二少年邓禹
绍渊在风阁之中,将新收到的一些消息进行分析归类,子规山铁矿之事已入正轨,武器作坊也有了雏形。绍渊闭目沉思,作坊放在哪里才更安全呢?下一步又该走向哪里?
正思索间,刘秀已推门进来,“安儿,今日能陪我去出去寻一个人吗?来之前,有人托我带封信。”
绍渊睁开眼睛,似乎没有听到刘秀的话,只愣愣地看着刘秀身上的玄色夹衫,片刻之后才说:“你今日也穿这衣裳吗,真巧啊!”
刘秀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绍渊,这才发现绍渊身上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醒悟过来说道,“安儿,你又想起林嬷嬷了?不要再伤心了。”
绍渊轻轻的笑了笑,“今日是嬷嬷的生辰,这件衣服是嬷嬷最后为我做的,我一直没舍得穿,今日穿了,就感觉嬷嬷还在身边守护着我。”
“我和林嬷嬷一路同行,从新野到这儿,她说感谢我对你的情义,给我做了这衣服,我倒是常常会穿。”
看到刘秀有些担心的眼神,绍渊又说:“文叔,放心吧,我只是想念嬷嬷了,不会钻牛角尖的。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我来之前。有人托我带一封信。想着你若无事也一起出去走走,权当散心吧。”
“既有正事要做,还是找一个熟悉道路的陪你去吧。我今日不太想外出。”绍渊用手撑着额头说,“无忧,你找一个人陪刘公子外出。”
刘秀也不勉强,知他又想起了林嬷嬷惨死街头的事,略聊了几句,便外出了。
邓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自觉神清气爽,用餐之后,太阳已升得老高,他转了好一会儿,都没找着刘秀,听小厮说刘秀去了风阁,便一路找了过去。
风阁之中,一层又一层的书架林立,书架之间站着一个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正专注的低头翻看着什么,邓禹调皮心起,想吓唬叔叔一下,便蹑手蹑脚的来到此人身后,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口中还配合着大喊一声“叔叔!”
等邓禹感觉所拍到的背单薄羸弱,与以往全不相同时,那个男子已向前扑倒,前胸一下子撞在了书架的木角上,随后摔倒在地上,耳边听到那人压抑着的一声闷哼。
“表哥……是你?”邓禹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绍渊,不知所措地叫了起来。
绍渊一手紧紧的压在胸口,脸色煞白,一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只用另一只手轻轻摆了摆,示意邓禹不要慌张。
无忧听到动静,从外面赶了进来,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欲将绍渊扶起,绍渊依旧摆手制止。两人一时不知怎么办,还是无忧先定下神来:“邓公子,麻烦你请夫人过来。”
等鑫云从小南处匆匆赶来时,无忧已将绍渊扶到了软榻上。绍渊侧卧着,身子不自然地蜷曲。
“阿渊!”鑫云担心地喊了声。
“云儿。”胸口的那阵剧痛已慢慢平复,绍渊抬眼看着鑫云,示意自己没事。
鑫云轻轻拉开绍渊按在胸口的手,看到了他手掌心的血渍。
绍渊胸口放朱果核时切出的刀口,经过近一年的调养,只剩浅浅的一条红印,但刀口四周的肌肉却不复原先的柔软,天气变化时,时有隐隐的疼痛,此时刀痕的边上正渗出血来,刚才那一撞,实在不巧,木架正好撞在了原先的伤口上。
看着鑫云担忧的脸,绍渊轻轻的说:“云儿,没事的,现在也不怎么疼了,小南那边没事了吧!”
这几日柳辰的儿子小宝身体不舒服,不肯好好吃奶。柳辰又不在家,鑫云一早就过去看小宝了,这边有事,才匆匆赶了过来。
“小宝好多了,吃过奶,刚才睡着了,小南也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鑫云清理了伤口,又上了些药。“怎么回事啊,若是碰到别处,倒不至于会出血,你太不小心了。”
“看得太入神,没留心,下次我会注意的。”
立于一旁的邓禹欲言又止,绍渊朝他笑着摇了摇头。
傍晚时分,刘秀送完信,兴冲冲的回来了,却见得绍渊又卧在榻上。
“上午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看到绍渊欲起身,刘秀赶紧扶了他一把。
“上午摔了一下,牵动了旧伤,无妨的,过两天就好了。”
晚饭时,刘秀又发现一贯话最多的邓禹也有些无精打采。两个小的也因哥哥生病而恹恹的,一顿饭吃的甚是无趣。
第二日下午,无忧和刘秀聊天时,不慎将绍渊摔伤的缘由说了出来,刘秀顿时大怒,想起这两天来邓禹对绍渊种种不屑的感观,心中觉得,也许是邓禹恶作剧,才导致绍渊受伤,他忍着怒意回到了房内。
屋内,邓禹正握着一卷话本在看,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笑意来,刘秀眼前就突然闪过绍渊苍白的脸,一时没忍住,声音沉沉的问:“邓禹,你没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邓禹有些不明白,问道:“叔叔怎么了?没什么事啊!你快来看,这个故事好好笑啊!”
“你……”刘秀将手指着邓禹,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你害得你表哥躺在床上,却和我说没什么事,你怎么这样?”
“我……我也没打算瞒你的……”邓禹的声音小了下来,头也低了下来。
“邓禹,我知你一贯顺遂,心高气傲,眼里确实看不上病歪歪的绍渊。这几日在我面前说的那些,我都没与你计较,可你怎么能这样恶作剧呢?若是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刘秀难得这样的疾言厉色。
邓禹原先确实因自己不小心将绍渊弄伤,心怀歉疚,可他毕竟只是个14岁的孩子,正是叛逆心重的时候,本还想解释是自己误将绍渊认成刘秀才会这样。可被刘秀这一骂,顿时脖子一梗,说到:“哪里知道他那么弱不禁风,在学院里,同窗之间都是这样玩闹的,我哪里错了!”
他这一回嘴,刘秀更是火冒三丈:“你居然还不知悔改,若你真是这样的心性,再才高八斗又有何用?枉我如此……如此看重你……”
刘秀此话不可谓不重,邓禹一听,叫到:“谁要你看重了,你看重的不是一直是你的安儿吗!既然这样,我走就是了!”说完用手背抹了把眼泪,推门便跑了。
刘秀正在火头上,也没劝阻,看了一眼行囊衣物,想着他必然过会儿就回来认错,也不再理会此事。
一直到了子时,邓禹仍未回来,刘秀这才着急了起来,走出屋外,夜风颇凉,想起邓禹跑开时只穿了件中衣,便坐不住了。
到天亮时,刘秀带着几个小厮已经找了半宿,四周都找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刘秀只得找到绍渊,将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