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上下到处流传着祁王英勇杀敌的故事,大小街市皆如此。
西境三族少一族,对于青幽两族而言倒是一桩好事,只是可惜了,他们并不知晓接下来的矛头会指向那一方,盘踞西境多年战力强横的黎族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尽数歼灭?
被烧的那处营帐里,不过是死了几个部将的军士,真正的黎族悍将还未现身。
那少年虽然被囚于炼狱司,但是看守的却是宗政邯的人。
对朝中事务很是明了的宗政邯又岂会不知这朝中势力有多少被架空,各处的人又被换了多少,不得不说他这个儿子有些手段,但是似乎显得有些激进。
宗政邯自宗政无相回京都后便知晓他的背后有江湖渗入,不过这天下诸事各凭本事,能将天下枭雄尽收掌内也是本事,他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只要不惑乱朝纲滥杀无辜便装作没看见。
他的这步棋,很明显只是为了让寒越边境军成为祁王顺利剿灭黎族的说辞罢了,倘若只有祁王和两个幕僚直入营帐莫不是显得太过于神化些,最关键的是藏于暗处的那些江湖人似乎并不喜欢被人打扰,他们的存在也不能被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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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令府,宗政权亲自去见了自己的外公。
传言相令大人手眼通天,这么多年深受陛下宠爱且自己又不善入朝政,倒是与朝堂中的人撇得十分干净。
可恰恰正是因为这样,朝中那些人才上赶着巴结,因为从来主动的都会被处于被动。
他不相信那位寒越陛下真的不知晓朝堂中的事,有时候太过聪明不是一件好事。
“外公,老四灭了黎族父皇这下当真是要对其重用了!”
相令大人则是不紧不慢的将桌上的玉盘拿起然后当着他的面摔碎,“权儿,记住玉盘再美也抵挡不住下落时的狼狈,世人只知晓玉盘昂贵养眼却不知未经雕琢的玉盘只是一块没有任何价值的破石头!称帝是大事,急不得!”
“可是外公,您这么多年一直韬光养晦不就是等今天吗?”
“多少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吗?别忘了,慑王手上还有一个韩家,哪怕兵权被稀释,韩家军也不容小觑,况且这不是还有长公主在吗?过早的暴露野心对你没有好处。”
“那,我该怎么做?”
“此事你自己拿主意,若是想通了再来找我!”
暮色将至,京都的夜掺杂着些许凉意,宗政无相则是在王府内徘徊踱步,年少不经世事时倒头便睡,因心中无事挂念,如今成人后这觉也少了许多!
初春后的京都,月色很淡院中花圃中被冬摧残一边的草木也逐渐焕发生机。
这个夜晚,静的可怕,都说人活一世定要追求些什么,可他很是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对不住自己。
顾先生论谋略当属上上之众,两人亦师亦友谈心,相隔年岁并不长。
只是希望日后真的能像现在这样就好了,都说皇家人不该有感情,任何的感情都会成为阻碍,众人皆知皇帝高高在上,殊不知他的心中有多冷寞!赢了整座天下如何,赚的满钵银钱又如何,到头来终将化为鬼魅成为一堆黄土!
这天地的束缚谁也逃不开,生时活于天下,死时葬于土下,孑然一身的来,孑然一生的走!
忽然,他听到了宫墙外赤龙卫队巡城营的脚步声。
祁王府深处皇城外圈,按理上说此地不会是他们巡城的界限,莫非出了事?
刚想出去看看,却被身后一人给制止了。
“殿下不可!”
宗政无相转过身来说道,“你是何人?为了深夜闯我王府?”
“能否请殿下移步,此地不安全!”
屋内,两人这才平静的坐下,“那卫队便是为了寻我而来!”
“能够在赤龙卫队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绝非等闲人。你究竟是谁?”
“轩辕护!”
轩辕家,那个与宗政家齐名的神秘家族,虽然寒越建国后他们便举族迁移了,但是关于他们的话题民间从未断过。
这个只活在藏书中的家族,居然真的出现了。
宗政无相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人说道,“你当真是轩辕家的人?”
“怎么?难道殿下不信吗?”话音刚落,那人便讲头上的黑袍盖头取下。
好年轻的一张脸,只是轩辕家深夜入皇都进王府当真无事吗?
轩辕护自然看出了宗政无相的意图,笑了笑说道,“殿下不必紧张,我此番前来只是想与您交个朋友而已,并无恶意。京都的防护似乎很是严格,光是这巡城营的人马就是一个轻卒的编制,当真了得!”
“你为何会被卫队盯上?”
“此话说起来就长了,最近京都有些不太平,殿下可知为何这卫队人马增加数倍?”
“并不知晓!”宗政无相心里清楚,眼前这人敌友不明过多的交谈只会暴露实力。
世间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三分真七分假足以混淆视听,谎言说多了自然也就成真了!
“今晚我能否在王府住下,殿下放心明日我便离开!看其样子,我今晚是走不了了!”
“既如此,你就住我隔壁的厢房吧,那里还空着!”
“多谢殿下!”
为保不测,红衣也是出面立于檐上,对于一个擅自闯入的陌生人不提防不行。
无论他是谁,想要做什么,他都必须再三斟酌,正值多事之季多一份心自然是好的!
一夜无话,两人都是的十分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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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顾寒缈则是在柳府讨论大婚一事。
马上就是年三月桃李的时节,在这漫天花舞下成婚不失一桩乐事!
女儿家的婚事,大多有父母做主,然柳若风和言谬则是遵从女儿的意思。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夫人,寒儿长大了我们总不能一直把她留在身边,终归是要嫁人的。我们该高兴才是!”
顾寒缈则是坐于一旁,然柳予寒却不以为然,往年司阳明曾携三书六礼登门迎娶,附近的人也都知晓此事。
尽管最后婚事未成,可这女子一生只能有一次三书六礼示人的机会如今却是被滥用了。
“寒儿,你怎么了?”
“寒缈,你还记得去年的那场误会吗?司阳明假借嫁娶一事来此,众人皆知我已是他人妻,有怎能乱了规矩?”
“我自然是知晓此事,所以我不打算在京都办婚事,我们一起去山庄好不好?那三书六礼当年也被我暗中退回,所以你还是清白的姑娘家,再说了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所有人的记忆,那司阳明身骑白马之时不过露出一面而已,世人又怎会去记得一个见过只有一面的人,放心吧!”
“如此,我便安心了!”
心事已了解,顾寒缈将柳予寒的手紧握于掌心,“寒儿,我定当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朝堂过于束缚,我愿为你过一场江湖的婚礼!”
“一切都听你的!”
见小两口这般亲热和谐,柳若风也是不自主的将夫人拥入怀中,当年他们二人不正是如此吗?
孤山剑场的剑士娶了言氏的大小姐,当年引起的动荡可是不小,差点没把言门主气晕厥。
感情来时,很是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却又偏偏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