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匆匆食完,背的背,扛的扛,挑的挑,神算子骑牛在前三人在后,绕龙头山而行向十万大山奔去。
神算子在途中叮嘱几人需日行三百里,夜行五十里,余些时间在十万大山多历练些时日,三人也未多言,一路连走带跑,风餐露宿,几个箩筐不到三日便空空如也,虽在途中农户处采购了些食用之物,也聊胜于无。
小土狗和青牛练瞪眼神功似乎练出了感情,时不时蹲坐在牛背或牛头上,青牛也不理会。
几人一连行了六日,跑了二千多里,人烟稀少起来,路途又是荒野丘岭,找不到野物补充体力,又正值响午,骄阳似火,三人汗流夹背,行程慢了下来。
神算子坐在牛背上望着身后三个孩子尘土扑面步态蹒跚,将破幌子往前方一指。
“前方二百多里就是箕尾山,今日可在箕尾山过夜,明日在行六十里就是十万大山。”
三人听还得半日走二百里,除非一路狂奔,此时饥肠辘辘,身心疲惫,那听的进去,可怜巴巴望着神算子想就地歇息。
神算子不为所动,正色道:“修行习法,修的是心,练的是体,磨难重重,区区饥饿都受不了,还谈何拳镇五族,小儿唱戏么?”
三人年少轻狂,那受得这种讥嘲。皆瞪着神算子,牙关紧咬,迈着大步跑到神算子前面去了。
神算子在后看着哈哈大笑,破沙罐般的嗓子唱了起来:
“狂歌笑,青锋傲,御剑乘风踏凌霄。
风也萧,雨也潇,少年前路几知晓?
磨砺锋芒出,梅花傲香来。
十年得一剑,四季迎芬芳。
…
八九在前捡了个小石子向神算子掷来。
“别唱了,跟驴叫似的…”
神算子不予理会,破幌子一舞,将石子挥了出去又接着唱:
仗剑红尘已是癫,有酒平步上青天。
把剑携酒荡洪荒,览尽春色看百花。
百花谢尽一枝秀,傲行天地一人游。
八九气急,摇着头捂着耳大步流星跑到了远处,橦木扛着根楠竹系着十个箩筐在后哈哈大笑。
“大姐大,我俩比试下,看谁先到箕尾山。”
说完他那肥胖如山的身体脚下尘土飞扬,滚滚而去。
十三对神算子伸出个大拇指,虎躯一振,也跟了上去。
神算子很是欣慰,捋须大笑。
月上枝头时,终是八九体轻气足,先行到了箕尾山,将金枪扎在地上,佝偻着腰一手撑膝一手扶枪,望着朦朦月色下的黑山气喘吁吁,橦木在其后轰然倒地不知死活,箩筐滚落一地。十三卸下了黑石靠在橦木那肥大的身躯上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神算子望着三人欣然点头。
“体以为器,磨砺生光,行他人不能行之路者,方可成他人不可为之事!”
说完三指点出,三道碧绿灵气分开飞到八九十三、橦木身上,三人顿觉浑身清凉,休力激增,八九却望着神算子一脸气恼。
“你个神棍,有这本事何不早为?”
神算子哈哈笑道:“铸刀剑都是先火烧锤打,次冷水浇之,那有先浇水后火烧之理!”
八九“啍”了一声不再理他,望着箕尾山吸着小鼻子喜道:“木桶,快起来,山中有大物!”
说完将腰中弯刀一抽,直奔山中而去。橦木一听“大物”也立马翻身,横冲直撞向山林而奔。
十三见两人己奔山林,也站起身来在山外围寻枯树干枝,掌落枝断,架起了柴火。
神算子扛着幌子靠着牛身闭目养神,小土狗也奔入了林中不知干什么去了。
不多一会儿,一高一矮两身影从林中走了出来。八九手中提着五只狗獾欢喜之极,橦木扛着一头五六百斤的野山猪气势汹汹。
三人分工行事升火、放血、架肉,忙得热火朝天,不多久就将山猪狗獾拾缀的香气扑鼻,几人狼吞虎咽,大快朵颐起来。
白日奔驰疲惫不堪,饥肠辘辘,此时三人很快就将一堆食物消失殆尽。夜又三更,正准备休息,小土狗从林中跑了出来,嘴中含着一块巴掌大的白石,在火光的照燿中光芒闪闪。
小土狗将灰石放在十三腿边,在他面前左蹦右跳,很是得意。
十三将灰石举起放于火光中观看,发现似玉似石,不知是何物,八九橦木也围过来打量,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神算子在旁悠悠说道:“箕尾山有汸水,顺流尧光山,水中多白玉。”
“是宝物不成?”八九急问。
“宝物算不上,”神算淡笑道,“世俗之物罢了,但也值些银钱。”
八九抠着小鼻子问道:“值多少?”
神算子伸出三根手指:“三石银。”
八九挠着脑袋,她只用过石金和铜银,心里算着一石金可换一百石银,一石银换一百铜银,这玉石值三百铜银也不错,可买一大堆吃食了。旋即将十三手中的玉石夺了过来,瞪着小土狗啍道:“明日带我们一起找。”
八九说完抱着玉石枕着兽皮箱睡了起来。十三橦木也颇感劳累,也没在管这玉石之事,相继休息下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八九十三被鸟鸣兽叫声吵醒,坐起一看,神算子靠着青牛在盘腿打坐,地上散落着十个箩筐,橦木却不见了人影。
两人刚要起身去找,又听山中兽叫冲天,凄惨无比,看着山外围鸟飞兽跑,弄的八九十三两人直发愣。
不多久,见橦木杠着根楠竹,两端各系着两头黑山猪,手中还提留着十几只野兔和狗獾走了出来。
八九大喜,一下蹦了起来,蹲坐在橦木那铁塔般的肩膀上,小手拍他的头叫道:“木桶,你真乃英雄是也!”
橦木呵呵大笑,撂下肩上和手中之物,八九也跳了下来急忙和十三一起弄早晨的吃物,神算子盯着那堆兽尸直摇头,对橦木说道:“傻儿,尧光山多得是此物。”
橦木呵呵直笑:“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几人也哈哈大笑,忙不迭的添柴生火,剥皮烤肉,吃完向十万大山继续前行。
旭日初升,朝霞满天,几人行了二三里路翻过箕尾上,但见山下一条浅浅的河流,水中各种奇石闪闪发亮,水面光波绚丽,在霞光的映照下如一条多彩的丝带蜿蜒崎岖飘向远方。
神算子对几人说道:“这就是汸水,流向十万大山外围的尧光山,水中有玉石,多年以来以被挖采的所剩无几,很难寻找。”
三人一连行了两千里,风尘扑扑,未见大的水源,今日见得清水绿河,欢开喜地飞奔而去。
三人水中嬉打欢闹,小土狗又东嗅嗅西闻闻,带着三人在水中挖玉,边挖边行,一直到响午,靠着小土狗的本事已挖了半担之余。
举目远晀,已遥遥可山尧光山之影。
几人欢笑顺汸水前行,又走了七八里,但见前方群山巍峨,高耸入云,林木苍苍,延绵而伸不见尽头。
空中鹭飞鹰展,穿云落林,恰如仙镜;群山之间云雾缭绕,霞光漫漫,正如诗中所言:
十万大山惊天下,秀美绝伦一画帘。
陡壁危崖峰染翠,茂林芳草岭相连。
高绝玉顶现金轮,翠峰拔地插云间。
洪荒万古英雄事,沧桑变化留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