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有先见之明,将楠竹丢给橦木,橦木对他呵呵傻笑,很是佩服。
橦木将四担箩筐在楠竹两头一串,挑在肩上,剩下一担馒头面饼却挂在胸前触手可及。
神算子怀抱红公鸡,扛着破幌子吊着金蟾和绿蛇袋,骑在青牛上。
十三背着黑石拉着黑毛驴,肩上蹲一小土狗。
八九背着兽皮箱扛着金枪,牵着白山羊。
橦木在最后肩挑大堆箩筐,几人浩浩荡荡,带着一堆家禽如逃荒之难民朝象头山出发。
黑驴和白羊跟在青牛身后战战兢兢不喊不叫,如丧考妣。
八九很是兴奋,两个吃货相见恨晚,时不时用金枪从橦木的箩筐里戳个馒头吃,还不忘喂橦木几个,两人边走边吃很是开心。
十三望见这对活宝摇头兴叹,两人真是: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
神算子在牛背上摇摇晃晃,神态悠闲唱了起来:
“红椒儿甜一端粗一端尖,
葫芦儿两头圆来中间扁
癞蛤蟆坐在井中想上天
叫花子穷呀也有三天年
命中注定三升米哟
痴痴的少年要逆仙…”
青牛的铃铛摇,神算子歌声飘,八九却在后面大叫。
“别唱了,比这驴喊的还难听…”
神算子呵呵直笑,也不气恼。
十三听着皱眉,细细品味又如白话,无甚大道理,也不去多想,走了几里路又问神算子。
“天宫是什么?”
神算子摇头晃脑。
“该你知时自会来,吃饭练功睡好觉,冥冥之中有天意,前有荆棘当材烧。”
八九叫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句都不挨着!”
神算扭头看着她诡笑。
“不挨着就对了,挨着就完了”
橦木傻傻直笑,八九十三两人也不在理他,继续赶路。
夕阳落下,圆月高升,七月半的月儿高悬夜空,皎洁如银,林中弯道,山间小路银辉铺洒,如同白昼。
几人一连赶了三十里路仍在前行。神算子在前方开路望了夜空对几人说道:“在走五十里差不多就夜半之时,我们歇息后明早在走。”
三人点头继续前行,夜半时又找了处林间宽阔处生火烤肉,吃完谈笑而眠,天刚一亮又匆匆行路,日落时分赶至了象头山前。
象头山奇峰怪石,林木葳葳延绵十几里,正峰如一偌大象头,支峰婉延犹如象鼻,故日象头山!
象头山下是宽阔官道,直连几十里外的龙头山,官道两旁危峰耸立,奇石嶙峋,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神算子行路在前却没止步,步入山林中将几人带到象头山中一处凹地,方才停了下来。
神算子翻下牛身在凹地边缘来回走了几步,对三人道:“今夜在此过夜,你们可先升火休息一阵。”
十三不解。
“官道宽阔平坦,为何在这山中留宿。”
神算子用破幌子指着象头山主峰。
“那象头山乃水土火三族以前战乱时必争必守之地,死了无数洪荒儿女,战后土族之民不忍这些儿女抛尸荒野,在此处挖了一大坑,将尸骨皆埋于此地。今晚夜半子时鬼门大开,此处阴气最重,适合招魂引鬼。”
三人恍然大悟,八九啧啧直叫。
“娘了,这下面岂不是都是死人,待会儿都爬出来怎么办?”
橦木也嗯嗯点头,十三望着神算子问道:“鬼什么样?看得见吗?”
神算子道:“鬼魂皆是怨气和执念而已,凡人不可见,只有强大的灵士死后可留一丝灵智,可在鬼节行走出没,如能食得幽冥之气,也可练出人形或兽身,历害得很,如洪荒赫赫有名之物山魈、獓狠、吼之类皆是此物,你们日后若遇见,定要小心!”
十三脑海中想着《洪荒异世录》对神算子所说之物的描写点头应诺,八九橦木却如听天书,皱着鼻子寻问。
“有多历害,杀了能吃么?”
神算子叹道:“很历害,你这金枪的主人冥十五的灵兽就是獓狠,专吃活人,一身牛毛全是灵兵,土火两法排山倒海,可杀真人。”
八九瞪着小眼晴看着手中金枪,心中七上八下,皱眉撅嘴取舍两难,过了半刻将金枪往神算子身上一抛,手一伸。
“给你,退钱。”
神算子哈哈大笑,将金枪往她面前一杵。
“我神算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俩又是忘年之交,情义深厚,你得加钱!”
说完脸如墙厚,把手向八九一伸,八九白了他一眼,拨起金枪从箩筐戳了两面饼,自己拿了一个,一个丢在神算子手中,理都不理他,背过身而坐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神算子讨了脸无趣,摇头自乐。
十三将《洪荒异世录》翻在手中观看找獓狠之图。
“这獓狠长得好生吓人,那冥十五又会何种灵法?”
神算子正色道:“你俩现在定要将那《八九天功》在半年内将前八册学会,如能习会后九册一招半式最好,冥十五之事还为时尚早,日后会与你细说。”
十三慎重点头,八九罕有的走了过来拿走十三手中古书,坐在一旁也仔细的看了地来。
橦木拾来枯材生起了火堆,神算子靠在牛背上闭目而躺,小土狗趴在牛头前盯着青牛,青牛也盯着小土狗,四目相对,像练瞪眼神功,互不退缩也互不争执。
十三和橦木烤肉,八九看书,几人静等子时到来。
圆月高升,星光耀耀,林中篝火闪闪,几人围火而依。
橦木吃完东西呼呼大睡,八九十三背靠背而坐,两人双腿后翘,八九双腿夹在十三腋下,十三双腿放在双肩,被八九抓住脚裸处,两人牙关紧咬,额头汗水密布。
小土狗和青牛己互瞪了几个时辰,还是老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两三时辰,天上乌云滚滚,掩住了圆月,林间凉风阵阵,树枝哗哗直响,那凹地处灰雾缭绕,阴气翻涌。
神算子立身而起,扛起破幌子叫起橦木,拿过八九的金枪走到凹地处用金枪在地上划了个丈圆的沟漕,立于沟漕中心处对几人直喊。
“将驴羊和鸡弄来。”
橦木拉着黑驴,八九牵着白羊,十三抱着红公鸡走了过去。
神算子一掌将黑驴头一拍,黑驴昏倒在地,一杆金枪刺在黑驴喉咙处,鲜血滚滚而流,溢在沟漕中。
三个少年看得云里雾里,神算子又如法炮制,又将白羊,红公鸡也放了血,最后才将绿蛇和金蟾之血围着沟漕滴了一圈儿,将五物的尸身丢于沟漕外,看着那兽血漫漫浸入沟漕泥土中对三人洋洋自得。
“你们可看好了,此阵叫《五灵拘神大阵》,人,鬼,神,魔皆可拘来,威声赫赫,普天之下,能使此阵者,唯我一人,今日传你等三人。”
八九见他神神唠唠,撇个小嘴不屑。
“能认识那只土狗的普天之下也只寥寥几人。”
神算子讪笑:“此阵千真万确,决无虚言。”
说完将破幌子在圆漕中心一杵,正色道:“你们且退出圈外,记好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日后自有可用之地。”
三人见他一本正经,不似玩笑,全跳出了圈外静看。
神算子不知从身上那摸出一方砚台,递在八九面前。
“你和傻儿将食指咬破,滴几滴鲜血进来。”
橦木想也没想,咬破食指,滴了五六滴鲜血在砚台中,八九皱着鼻子不情不愿的也弄了五六滴进去。
神算子呵呵一笑,拿着砚台在东南西北中五处蹲了下来用手指沾着砚台之血各写了一字铭文,边写边说。
“此阵需金木水火土五灵之血,若是五种灵兽或神物更好,今日事有苍促从简行之,只弄了五色之血急急行事。五灵沟涌天地,你二人童男童女之血乃一阴一阳,阴阳化乾坤,你们记好这几个铭文。但不管拘物拘人,须得原物本体一物,拘物需原物碎角边料,拘人须得本体毛发血肉,拘敌人不可拘法力比自已高强之人,不然是招杀神前来。”
神算子话止铭文也写完,站起身将手掌伸于十三面前。
“咬破舌尖,喷一口精血。”
十三见过勾彭与旋龟的血誓契书,知精血重要,却不知此时要他精血何用,但见神算子神态肃穆,也只好照做。
神算子回到沟糟中心处,拨起破幌子在空中左摇右舞,像个做法的大巫,神棍之风显露无疑,口中也喃喃有词。
“五行变天地,阴阳化乾坤,日月星河海,洪荒五方神,听我号令,拘!”
“拘”字一完,那喷着十三精血的手掌灵气流转,一掌印在地上,顿见沟漕中血色大亮,东南西北中五字铭文血光闪闪,直冲天际,空中阴风四起,鬼哭狼嚎声刺耳。
神算子一跃跳出圈外,圈中一石坟骤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