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坊是水土两族特产交换之地,多是些凡用之物,灵者用的东西寥寥无几。
八九在一杂货摊看中几缕红线,身上却无散碎的铜银,先前街中的发生之事卖货的老妇人早已看在眼底,执意送给了八九,八九也不客气,见不要钱,又拿了个小孩玩的拨浪鼓,笑着离去。
两人走出黑水坊,前方仍是曲曲折折的山间小路,八九童心未泯,摇着拨浪鼓在前,十三赤着上身背着黑石椰果在后,肩上坐着小土狗,走了两里路,路边杂草丛中窜出个人影,正是那麻豆少年。
八九一见麻豆少年,手中轻摇拨浪鼓,啍了一声。
“你真是不记打了,还想打劫?”
麻豆少年没理她,看向十三说道:“穿过这片山林,就是黑水峡,我知黑水峡中有一地方有宝物。”
“啍,有宝物你自己怎不去?”八九不屑的问他。
麻豆少年不答,从腰间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珍珠,站那远远的抛给了十三。
十三接在手中观看,白珍珠上隐隐有五彩光晕,却不强烈。小土狗用嚊子嗅了嗅,望着十三眨眼晴。
十三对八九点了点头,又把珍珠抛给了麻豆少年。
麻豆少年接过珍珠放于腰间又说道:“只要两位答应我寻得这种珍珠,分我一两粒即可,我这就带你们前去。”
八九问道:“你自已怎不去?”
麻豆少年颇显沮丧,低头说道:“我功夫不好,那处地悬崖峭壁,水流汹涌…”
说着又停了下来,似在思索,抬起头对两人说道:“这珍珠能治我奶奶的病,每当她全身疼痛叫喊时,我将珍珠放她胸口,她就会安静下来睡觉,醒来可十几日不复发,可我这颗已快无用了,以前用一次可管十几日,现在用一次只能管一二日时间…”
十三看了眼八九,对麻豆少年说道:“前方带路!”
三人在路上边走边聊,方知这麻豆少年在黑水峡谷为祖奶采药时,不慎从崖壁处掉进黑水峡下方的峡流中,正是一处峰回水转之地,大难未死,在水中扑腾扑腾乱打乱踢,顺着漩水抓住了悬崖处垂在水中的藤条,顺着藤条爬上悬崖,在距水面半丈的悬崖裂缝中发现了这么颗白珍珠。
麻豆少年嘴含珍珠,双手攀着藤条历经千难爬上了崖顶,双手皮开肉绽,流血不止,少年把珍珠吐到手掌中本是想嘴中换口大气,却掌中碰到珍珠时,顿时庝痛全无,伤口竟缓缓愈合…
三人说着,已穿出了山林小路,走到了黑水峡外围。
只见两座山峰直耸云天,如两把利剑插在峡流两侧,宽约十多丈的峡流蜿蜒曲折,在幽深陡峭的峡谷中迂回盘旋,水波滚滚吼向远方。
右侧峡谷距峡流二十多丈的崖壁处一条凿出来的人高栈道,栈道弯弯曲延伸出来连着三人脚下的山林小路。
麻豆少年在前带路,三人顺着栈道一直行至峡谷中流,见得一处曲折水流处停下。
栈道上方山石凸峭,高十几丈,树繁草茂;下方悬崖峭壁直插谷底,峭壁处山藤互绕,垂在下方随波逐流。
“就在此处。”麻豆少年指着下方水流说道。
八九十三看着眼下方峡谷处,八九疑道:“你怎知在这儿,不是上方流水冲过而来?”
麻豆少年一脸坚定:“我是在石中裂缝抠出来的,崖壁内侧似有洞穴,峡流涨水漫溢而出。”
说着麻豆少年趴在栈道上,探着头指着离水面半丈之地:“就在那处。”
刚说完小土狗一跃而下,四只小爪似抓似吸攀在下方崖壁处左看右看,然后身体虚化,两只眼珠子钻进了裂缝中。
三个人在上方探着头看得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一只二尺长的小旋龟又从水流中钻出,嘴上含着颗五彩萦绕的白珍珠,冲着三人直眨眼晴。
八九嗤鼻一啍:“这条土狗还有点本事!”
十三解下背上椰果丢在地上,让麻豆少年在栈道等候,和八九一起跳了下去。
两入在缚龙山终日在潭中练功,与银龙为伴,都是水性极佳之人,跟着小旋龟游到水中十多丈处的崖壁处停了下来。
只见一个宽五丈,高三丈的洞穴漆黑幽深,小旋龟两眼像两颗宝蓝色夜明珠,望着两人闪了闪,钻了进去。
八九手执银钩如水中之魚在前,而十三背负黑石,身上红光隐隐在后,跟着小旋龟游去。
洞穴之水平缓冰冷,在峡谷崖壁处向内延伸向上漫溢,两人跟着小旋龟游了十几丈远,遥见前方水中光影拂动,似到了尽头。
二人一兽跃出水面,但见眼前流光浮动,光晕迷人,顺着潮湿的洞穴又斜上走了二多丈,见一宽高各七八丈的巨大石洞,洞中珠光宝器,浮光掠影,坑坑凹凹的地面上散落着上百粒拇指大的白珍珠。
石洞中间有一略高起的石台,石台上渗透着淡淡的血迹,石台上是一只宽两丈高一丈多的大蛤蜊。
两片金黄色交织的巨壳半张开,壳背上插着一柄丈长的金枪,枪身只有三尺在外金光闪闪,枪尖穿背而过,刺在己经干瘪枯萎的肉中,肉旁还有一颗婴儿头般大的珍珠光彩奕奕,七色流淌…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石台旁,八九看着那杆金枪美目兮兮,顾盼连连。
十三看着那大珍珠却想到了白氏兄妹,如此水灵气浓愈的珍珠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修练的至宝。
小旋龟变成了小土狗模样望着那肉中的大珍珠摇头沮丧,似乎难以下咽,在地上拾掇着小珍珠吞了起来,被八九看见。
“别都吞了,给我拾到箱子里来。”
八九说着将背后的兽皮箱取了下来打开,放到地上又对小土狗吼道:“在敢吞一颗炖了你。”
说完也不看它,跳上壳背去拔那金枪。
十三将那大珍珠放到兽皮箱,看见小土狗垂头丧气的模样朝它笑着眨了下眼,小土狗心领神会,欢快的将珍珠拾掇起来放到了兽皮箱中。
八九跳上那半斜的壳背单手去拨拿金枪,银枪纹丝不动,旋即一拳砸在壳背上。
“呯!”
一声巨响,洞中嗡嗡直不停,吓了十三和小土狗一惊。
八九站在摇摇晃晃的壳背上,一只手摸着那拳头皱眉。
十三站在下方向壳中看了看,又看了看那三尺厚壳背,取下黑石,对八九说道:“用这个敲枪杆。”
说完把黑石抛了上去,八九接过黑石,双手举起要砸,十三在下方急连大喊。
“轻点!敲,不是砸,别把石洞震碎了。”
八九瞪了他一眼,把黑石又夹到腋下抱住,另一只手拖在中部往枪杆顶点一敲,枪身穿透而过,刺在下方壳肉中。
洞中又嗡嗡响了半天。
十三踩着枯肉,走到枪身处握住枪身往上一拉,银枪被拨了出来,握在手中感到有千斤之重。
正准备从壳里出来,见拨枪之处的肉缝中有闪闪发光之物,感到好奇,用枪尖划开那枯肉将那物取了出来,却是一方黑匣。
黑匣两尺来长半尺来宽,不知何种材质,四周边线皆是金色,上下前后四面刻着各种铭文。
十三拾了起来跳出肉壳外,将黑匣递给八九,八九拿在手中看着呆了半响,皱眉瞪眼。
旋即又左瞧又看,鼻子嗅,耳边摇,地上敲,拳头砸…方法用尽也没打开,小土狗也跑来嗅了一嗅,一下跳开,躲了起来。
十三疑惑的看了下小土狗,不明所以。
八九索兴也不去管这黑匣,丢进了兽皮箱中,接过金枪舞了几下很是满意。
两人收好东西背上物品向洞外走去,临走八九又望了眼那只大蛤蜊叹气。
“可惜了一锅上好的蛤蜊汤!
两人正欲走,小土狗不是旋龟鸣叫不是狗吠,跳到大蛤利壳中冲两人“吚咿呀呀”的叫唤,想是说什么。
八九莫名其妙,十三正视着土狗那双宝蓝色的眼神看了一会儿说道:“它想让我们把这大蛤蜊带走。”
八九瞪着眼气道:“这么大个壳子怎么带,何况那死肉又不能吃。”
十三也发怵,这房子大的蛤蜊估计比黑石还重,而且这么大根本扛不走。
小土狗见两人不为所动,鼻子一嗤,似乎很生气,自已跳了出来,跃到蛤蜊壳背上转了几圈,又跳到地上,站到远处,两只眼睛熠熠发光,变成了两颗白色珍珠模样,两道白色的光照在那大蛤蜊身上。
只见那大蛤蜊周身壳背条条水纹闪动,光芒点点,似密密麻麻的铭文在闪燿。
小土狗两眼白光越照越烈,大蛤蜊慢慢缩小,直到变成巴掌大小,土狗眼中白光方才停止。
小土狗趴在地上,气喘吁吁身体渐渐虚化,只剩下两颗宝蓝色眼珠在地上一动不动。
旋即有土黄色的气流从地上冒出,越冒越快,全涌进那两颗眼珠之中…
十几息之后,一条土灰色的小狗又出现在两人面前。
八九瞪着眼张着嘴,十三张着嘴瞪着眼。
这小狗在他俩眼中越来越神奇,越来越让他两人惊讶。
小土狗却却没有看他俩,张嘴一咬,巴掌大的蛤蜊被它吞进了肚中,然后瞥了两人一眼,趾高气扬的在两人身边向洞穴出口走去。
大摇大摆,气焰十分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