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过后,暑假便开始了。我的日子也开始忙起来,不是忙着写作业,也不是刷锅洗碗。而是起秧栽秧。
那时候叔叔家有八九亩地,加之庄上那家因为出去打工家里没人地也给他种了。所以加起来有二十多亩。
还有就是爸爸也有七八亩地,但是因为他腰还没有好干不了重活,他只能帮着坐那起秧。所以我清楚的记着,那一年的日子最不好过。
那天忙了一天活回来吃饭的时候,婶子就在饭桌上说,给她家干活饭在她家吃,给我家干活,饭在哪吃呢?
她说了两遍,我只当听不见不理她。但是她却还是问我,我就心里有点不悦就道:“我爸,又没在这吃,他不是自己弄的吗?”
“你不是在这吃的吗?”她说道。
我心里因为她的话,瞬间盘了一股气,就语气很不好的冲她:“我一直就在这吃的,又没吃你家的!”
婶子还没说话,爷爷和叔叔听到我的话后,就停下动作抬头看我。我那时清楚的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称之为不悦的情绪。
我没敢再说话,但是婶子却不饶,接着说道:“这要是你家你怎么叫你叔不叫爸,叫你爸叫爸呢?”
我忍着眼里的眼泪不说话,快速的扒拉完碗里的饭后就放下碗筷出去了。末了还听到爷爷说了一句。“瞧你那死样!”
接下来几天依然去湖里干活,当然是先干我叔家的。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因为爸爸腰疼,干会儿活就要歇歇。叔叔和爷爷他们终是不耐烦了。语气很差的冲爸爸道:“不要你干了,你去家歇着吧!瞧干点活把你给累的!”
爸爸只说了一句腰疼,两人立马就瞪了眼。一口一个不要你干了,去家吧之类的。
爸爸不再说话,忍着腰疼继续干活。我清楚的记着,那时候爸爸每次干完活回家都累的直不起来腰,也一度累到连饭也吃不下。后来叔叔家的秧还没栽完,爸爸的腰疼病就变的更重了。他没办法再去帮叔叔家干活,但是却嘱咐我,要多干点。让弄什么就弄什么,不要顶嘴。给你叔你婶子说点好听的话,看看最后能不能帮我们把秧也栽上。
我点头答应了,每天拼命的干活,即便累到想哭也绝不说一句废话。那时候天气热,中午温度都在四十一二度,地里的水烫的都可以媲美洗澡水。我一度被热的头晕眼花,有几次差点一头栽水里,身上的皮也被晒到脱掉一层又一层。
而腰也因为一直弯着,疼痛异常。我为了能省点劲就把胳膊撑在大腿上,弯着腰栽。这样做虽然是比开始省了点劲,但是因为长时间这样,不仅胳膊肘磨破了,就连大腿上也被磨的通红。再加上一直被太阳晒,是又疼又痒。
但是最让我头疼的就是水里的蚂蝗了。因为那时候秧地里都是水,泥也很深。穿着胶鞋子干活非常不方便,所以很少有人穿。
我当然也没有穿,有一次我干完活回家。在井边冲脚的时候,发现脚面上有一团黑黑的东西。我一开始以为是泥,但是冲了几下没冲掉。就伸手去摸,一触手软软的我才发现是蚂蝗。
我吓得一边叫一边就用手去拽,但是怎么都拽不掉。而且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它还往里面钻。
爸爸听到我的声音就问我怎么了,我说有蚂蝗在我脚上,我拽不下来了。他告诉我要用手呼,拽是拽不掉的。
我听了连连呼了十几巴掌,那个蚂蝗才掉下来。就在那一瞬间,我脚面上就开始呼呼流血。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爸爸走过来,看我那样子,就骂我没出息。他抬脚噗嗤一声把蚂蝗给踩了,那一片立马就被我的血给浸红了。
那一次我哭了很久,却不是因为被咬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