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去过一次,这现在可能记得我们家在哪了?”路上姨夫问我。我想了下摇了摇头,道:“记不住了,只记得好像挺远的!”
“远倒是不远。”姨夫听我这样说就道:“我早上骑摩托车过来也没用掉两个小时。现在路好走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后你想来玩也方便的很!”
“嗯。”我应声。一路上和姨夫聊着一些话题。聊到学习上的时候,姨夫就感叹道:“唉……三个小孩,就你念书还可以了。你姐和弟两个都不肯念……”
“啊?为什么?”我听他那么说后,就问道:“我姐不是在念高中吗?还有我弟,他好像和我一样今年中考吧?考的怎么样啊?”
“还中考呢?去也没去!”姨夫听我那样问,就有些愤然,说道:“家败头一个,中考前一个月就搬桌子来家了,打也打不去!隔家玩到现在了,我说总有一天他会后悔,还不信!”我在他身后点头,过了一会儿,姨夫又道:“你姐也不念了,正准备过一个月出去打工呢!高中复读了一年也不行,唉……”
“哦……”我点头,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正犹豫着,就听姨夫又问我道:“我听你爸说你学习成绩可以,这回考了五百七十多分呢?”我点头,说是五百七十三分。姨夫就说不错,成绩是可以。“可得好好干,可不能像你弟跟你姐样半途而废……”
我应着,和姨夫一路说着话。中午快十一点钟的时候我们才进了庄子。一进庄子后,姨夫就开始跟我说路线,告诉我从哪条路走。“我们家好认,进庄子过桥,十字路口右边第三家就是的。这不到了……”说着就把摩托车加速骑到门前的地平上。
“下来吧!”姨夫说道。我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大姨和姐姐,还有我老娘从屋里迎了出来。
“怎么弄这到这会儿才到该?”我姨从屋里迎出来后问道。姨夫说在我家坐了一会儿耽误了点时间。老娘则在一旁笑眯眯的问我累不累,赶紧上屋里歇一会儿吧。我答应着,拿着东西跟着老娘她们进了屋。
“多长时间没看到了?还是上次明伟剃毛头跟她奶奶来的一次吧?这眼看着都七八年了吧……”老娘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喃喃的道:“长变掉了,也长俊了!这要不是隔跟前,照面也不认识啊!”
“那时候才七岁,这会儿都十五了,能不长变吗?”大姨说着,问我吃不吃冷饮,冰箱里有冰棒。
我摇摇头,问老娘身体还好吗?老娘点点头,笑呵呵的说她身体还硬朗着呢。“中午想吃什么?让你妈去西口小店去给你买!”老娘道。
“随便,都行。”我道,对于老娘口中的‘妈’,稍微有点尴尬。
“行了,去屋里坐着看电视去吧!”姨说着,就开始一旁忙活去了。而我则跟着老娘她们进里屋里床上坐着看电视。不过没看一会儿,房间里就剩我一个人了。因为老娘和姐姐没一会儿就不知道去哪了,我一个人坐在屋里只觉得有点不自在。所以没看一会儿索性也出来了。
我站在门口打量着四周,这里和我那时候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右边是两间瓦房,而现在右边是菜园了。而前后左右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现在则是洋楼竖立。不仅如此还有单独的厨房,洗浴间等。和以前简直是天差地别了。和我现在生活的家,更是天差地别。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呢?不在屋看电视?”我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我姨的声音。抬起头的时候,就见她和我老娘从后面过来了。
“不想看了,没什么好看的。你们这是去哪了?”我问道。老娘就道佐料没有了,去西边小店买了点佐料。“哦。”我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姐呢?怎么没看到?”
姨一边把手里的菜放下,一边道:“隔西边小店看明伟斗地主呢,你不看电视过去玩玩去。就从那条马上往西走就看到了,小店门口都是人。”
“哦。”我虽然应着,但是并没有要去的意思。
所以,索性最后就跟着我老娘帮着我姨打下手。虽然她们并不让我弄,但是我也总不能真的在那等吃吧。而且闲在那里的话,我会觉得尴尬的要命。有点事情做的话还好一点。
快十二点半的时候饭菜终于算做好了,再就是烧个汤就行了。而刚刚姨夫过来看的时候,就问明伟去哪了怎么半天没看到。姨跟他说了后,他就骂道:“这个孬熊来的,他二姐来了他还在外面斗地主,回来我非把他腿打断!”然后又训我姨道:“你又给他钱了可是?不然他哪有钱斗地主?”
我姨气道:“我给他钱?我给他厚!我哪有钱给他!”
“你不给他钱,他上哪弄的钱?”姨夫明显不信。两人正吵着的时候,明伟和梦萱就正好回来了,姨见状就对着姨夫道:“这不你儿子不回来了吗?你问问他钱从哪弄的?可是我给他的?”
“你钱从哪弄的?你又卖什么东西了吗?”姨夫转头就对着明伟一通训斥。
闻言,明伟不耐烦的叫道:“我下地笼子卖钱跟你有什么关系?问你要你又不给我!”姨夫正要发火,老娘赶忙在旁边劝话。最后姨夫道:“你二姐来了,你也不回来跟她玩玩!天天打那牌有什么意思吗?”
我听姨夫这么说,站在旁边就想礼貌性的笑笑。却不想,明伟居然头也不抬的回了句“她来就来,管我什么事!”态度之不耐烦,语气之冷漠。硬生生的把我脸上的笑容给逼了回去。
“怎么说话呢?那是你二姐!”姨夫训他,而他却越发不耐烦的道:“什么我二姐,我就一个姐,叫梦萱!没有第二个……”
“我回一巴掌呼死你!”姨夫闻言他的话瞬间就抬起了手。明伟见状立马一溜烟跑一边去了。
“你今天中午不要吃了!”
“不吃就不吃!稀罕!”明伟回了他一句话后,人就彻底不见了。
见状,姨夫转头冲我姨道:“看看你教的好儿子,教养呢?”
“我教的好儿子,你没教?”
两人吵着,而我则在明伟的那一番话下。原本还有些雀跃欢心的心情,瞬间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不承认我是他姐,虽然我也不稀罕当他姐。可是即便是这样,却被当着面那样说,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所以在那一刻,我心里的第一念头就是回家……只是可惜的是,念头终归是念头,而我却不可能真的去那么做……
我在姨家呆了一个星期,老娘在当天下午就被送回去了。而后我又在那呆了六天。而这六天的时间里我虽然被带着去了很多地方,但是我却一点都不开心。虽然我得到了好多套新衣服,还有爸爸想要的钱。但是我却是想哭啊!总感觉这个地方不是我该来的,因为它让我没有一点自尊。挨家挨户走好像不是为了去拜见,而是为了预谋着什么东西似的。有些人的眼神是善意的,而有些人的眼神却不是……
就像有些人问我“这么多年没往这来过,怎么突然就来了?是来认爸妈的吗?”又或者“呦,这就是那时候送出去的小丫头吗?都这么大了?你那头爸准你往这头来吗?”更甚者“你家那头出事了吗?怎么想起来往这来的?”
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令我在意的,一直都是弟弟明伟的态度。他不仅不把我当成他姐姐,而且连一个外人都不如。就拿那次他买了一堆吃的东西回来,房间里那么多人,还有来看我的大娘二婶什么的。他每个人都给了,连邻居家来的小孩都给了,却没有给我。
姨在一旁看了,就提醒他还有我。却没想到他回了一句令我差点当场哭出来的话。“她要吃不会自己买?”
屋里那么多人,他居然那么说。我就算不是你姐姐,一个外人你也不至于吧!说出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再是无心。根本就是有心,故意的,用比刀子还尖的锥子往我心口里刺!
我记住了,那句话……我永远记住了……
不仅如此,还有那句我只有一个姐姐叫梦萱的话,我也记住了……
而我也永远忘不掉我回去的那天早上,姨夫和姨给我收拾了东西后,喊明伟下来送送我。说是我要回去了,可是无论他们喊了多少声,楼上都没有人应声。即便最后姐姐上去,也没有把他喊下来。
我其实心里并不是有多在意。你不喜欢我无所谓,可是没有必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吧?再说,你真的以为我想当你姐吗?可笑……
我心里这样想着,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