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双手放在键盘上时,我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细雪犹如亡者火葬后的骨灰,在暴躁的旋风中徘徊,一片白皑皑的雪地下是死人们安息的坟墓园,他站在一座坟前,单手捧着一本破旧的古书读到:
“我深深的记得,那审判降临的一天,然后一切都变了,这里,不是我的归属。我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人,这也不是我所熟知的世界。”
暴风凶狠的拍打在他的身上,他却不为所动,尽管肩膀和帽子上都已经堆积起了小雪堆,他也依然站在这墓前,因为那十字石碑上刻着他熟悉的名字,静静的印在冰冷的石碑上,在这严寒的雪天中,变得更加冰凉的,还有他的心。
幽香淡淡影疏疏,雪虐风饕亦自如,宽大的浅灰风衣伴随着风的吹刮,在身后飘摇不止,为了不让头顶的礼帽也被这暴风掠夺而走,他左手抚着帽顶,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书中的文字:
“未知的景象带来的困惑,可怕的现实带来的恐惧,不知所措找不到出口,就像是被烈火包围,在中心逐渐融化的一块小冰砖,那痛苦,你能感受到吗?”
[碰。]
他重重的将古书合上,发出如同敲响丧钟般的沉闷之声,他帽檐下的双眼注视向面前的十字石碑,在这座浅坟上低沉的说道:
“是的,我能感受到。”
他的话音很快就被寒风的怒吼给压下,以至于声音甚至没办法抵达到脚跟前的墓碑之下,就在冰凉的空气中永恒的消失。
他蹲了下来,将左手一直握着的依米花放在了坟前,这花只有短短两天的生命,却尽情绽放了它最美的一生,他浅坟之下的妻子亦是如此。
[铃铃铃……]
先是感受到了腰边左侧有异物在震动,他才注意到了那险些被暴风雪遮掩的手机铃声。
掀开风衣从内侧的口袋中取出了手机,将那已经几乎是老古董的滑盖手机握在手中,将盖子推开后电屏紧贴在耳边,还未等他开口,电话那头便已经传来了一男人的声音:
【嗨,白朔,漠河的天气好吗?】
白朔一边将右手上的古书塞进风衣外的宽大口袋中,一边淡淡的说道:
“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嗯….听着兄弟,我不是故意要在这种日子扫你兴,但嫂子也走不少时日了,你不能总玩失踪,让你家里的人满中国的找你啊。】
“这是我父亲托给你的话吧,你自己想说的是什么?”白朔慢慢站了起来说道。
【好吧,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还在看那本21世纪末遗留下来的古书么。】
“当然,它里面记载了许多重要的线索。”白朔说完,似乎觉得风的呼啸声太大,便找了棵大叔靠在一旁,来减低风的喧嚣声。
【额,我只是想提醒你,自从你拿到了那本书后你就有点太相信神神鬼鬼的事情了,你也不太相信里面说的话,指不定那是本科幻小说呢?】
“无论它是什么,它都精准无误的描述了正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那可怕又怪异的扭曲,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它所说的是事实的话,我也许能阻止这场悲剧。”白朔说着,双眼又看向了墓碑上铭刻着的名字。
【好吧,反正我肯定是说不动你了….对了,这还有个人要我托个信儿给你,你应该对他印象挺深刻的,那个在北京正史大学教书的派遣外教,葛雷博士。】
“那个自愿到中国来做历史考察的德国人吗。”白朔稍稍回忆了一下,便是问道:“我记得他,他捎了什么口信。”
【我也说不准,这好像是个暗号:”晓红,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比较没文化,你说这是啥意思?】
“蜘蛛碰头会。”白朔眉头微皱念着。
【….什么蜘蛛碰头会?】
“这是两个灯谜结合在了一起,分开来解是蜘蛛和碰头会的意思,这是异国人用外语的通病,总习惯用自己国家的语法,而造成错误的语法衔接。”白朔清楚的解释道。
【那这句话的意思是?】
白朔沉默了一会儿,便是用低沉的语气说道:
“郝天,帮我用假身份订个今天去北京的红眼航班,如果你传的口信没错的话,博士那我非要去一趟不可了。”
【哦….好,你用的是编号三条五的假身份证吧,一分钟后就能搞定了,不过你这趟去了倒是记得快点回来啊,不然我这边又……】
郝天话还没说完,白朔就挂掉了电话,站在原地看了眼这座墓,在墓碑旁的依米花早已有片花瓣掉落了,白朔轻握了一下拳头,便是转身远去。
依米花,落下了第二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