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来得太快,没有给姚清任何来得及思索的功夫。
每一下,落在姚清的面上,恍惚又响亮。
头发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落芽的力道没有任何的余留之地,结结实实全部落在了姚清的脸上。
脑子里一片空白,姚清甚至都未有任何的动作,整个人被拽着躺在地上,任由落芽打着自己。
眼中,一片无神,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似是极为高兴看到这般模样的姚清,赵瑶赤着脚,来来回回在那贵妃榻前踱步,两手背在身后,颇有些摇头晃脑的姿态。
末了,脚步停住,赵瑶看着脸庞已是红肿一片的姚清,嘴边笑意更甚:“好了好了落芽,可不要真的就这么打死了,”
“她不是会下毒嘛~”
“去,把那毒酒端给她灌下去。”
满脸的笑意,却是说着最恶毒的话音。
得了令,落芽动作格外迅速,手中动作毫不留情,一把将姚清头重重按在地上,面上笑意越显大方得体。
一个转身,步子向着侧旁桌走去。
桌上,摆着一只格外精致的酒杯。
面上早就是红肿到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姚清浑身没有气力,衣裙已是破烂不堪一片狼藉,脑子里被打得嗡嗡作响,身子没有气力,软趴趴地趴在地上。
没有了巴掌落在脸上和身上,痛感开始逐渐泛上,只觉得喉咙里泛起一阵又一阵铁锈味,姚清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一点一点回过了思绪。
”××,好疼啊!“第一句,姚清便没有忍住,心头爆了一句粗口,脸颊因为被打而红肿,此刻又被按着贴在了地上,只觉得刺痛难忍。
脑子像是被灌了水一般晃晃当当,姚清努力睁开自己因为红肿而无法完全睁开的眼,看向了那个逐渐走近自己的女子。
“我……我没有下毒……”声音有气无力,姚清下意识开口反驳。
赤着脚在贵妃榻前来回踱步的赵瑶,像是听到了以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眉头重重一挑,嘴角笑意大盛:“哈哈哈哈哈哈哈!”
“落芽,你可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落芽已是端着酒杯走到了姚清的面前,听到皇后问自己话,面上笑意晏晏,微微点了头:“回皇后娘娘,这荀选侍许是糊涂了,留着一口气,说胡话呢。“
继而蹲下身子,手中动作毫不客气,一把拽住了姚清的头发,将那毒酒,递送到了姚清的嘴边:“荀选侍,皇后娘娘疼惜你,这毒酒里头放了甜酒酿,不苦的。”
大大方方的语气,却是说着最为恶毒的话音。
头发重又被拽起,这次,终是让姚清的痛感明显了起来,努力睁开眼眸,看着送到了自己唇边的毒酒。
浓烈的酒酿气息传来,姚清脑子里终是泛起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自己,要死了。
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两个月,自己还没有大展拳脚,就要死了。
冰凉的酒杯,已然是贴到了姚清的唇边。
(“妈妈,我不想学这个。”)
(“乖,姚姚听话。”)
(“妈妈,弟弟也没有学啊。”)
(“你是女孩子,学了这个,以后一个人在外面,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依稀间,小时候妈妈送自己去学跆拳道的场景,竟是鲜有的浮现上了眼前。
自己对跆拳道并不感冒,妈妈逼着自己去学了一段时间,见自己确实没有兴趣,最后便是不了了之。
而现在,这件事,恰恰巧重新回到了姚清的脑海中。
艰难睁开的眸子看了一眼面前落芽盈盈一笑的神色,余光侧看向高位上的女子。
一丝冷笑,浅浅地泛上嘴角。
姚清终是放开了心绪。
说到底,眼前不过就是两个女子,自己一个现代人,怎么也被这封建制度给圈住了?
竟也跟着后面遵循起了这劳什子的规矩。
想开了,姚清倒也是放松了不少。
纵然身上还处处泛着疼痛,纵然那毒酒的杯子,已是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喝吧,喝完了,我给您找个好地方。”
落芽一手死死抓着姚清的头发,压迫着姚清抬头,一手已是将那酒杯倾斜,向着姚清嘴里送去。
半眯着眼看了落芽一眼,姚清紧绷的身子微微撤开,避开了那已是漏出的毒酒,声音低哑道了一句:“是吗?”
视线将姚清的神态转变看了个清楚,落芽举着酒杯的手顿了一顿,思绪也是顿了一瞬没能反应过来。
嘴角笑意大盛。
此刻,姚清的反应,比任何时候都要迅速。
右手猛然抬起,准确无误地扼住了落芽的脖子。
落芽哪里会料到姚清会出手,下意识松开了拽着她头发的手去掰姚清扼住了自己的脖颈的动作。
纵然此刻浑身疼痛,纵然那跆拳道自己也只是学了个半吊子,可对付眼前这个女子,足够了。
没有了落芽的遏制,姚清动作越显快速了不少,本是趴着的身子跪了起来,左手猛然抬起,反手就势将那酒杯退到了落芽的嘴边。
“我看,那好地方,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只一句话,落芽再没反应过来,清凉微甜的毒酒,毫无阻拦地便被倒入了落芽的口中。
直至那酒酿的气味从嘴里蹿起,落芽才是陡然有了反应,尖叫惊声出口:“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之尖锐,几近穿透了整个栖凤殿主殿。
“呕——呕——”再顾不上眼前姚清的动作,跌跌撞撞向着桌椅的方向跑去,扑通一声径直跪在了地上,不管不顾,伸手开始抠自己的喉咙。
酒里的毒是落芽亲手放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酒有着多大的毒性。
“呕——呕——”
毒酒,早就是被她吞咽了下去,怎么可能易吐出来。
浑身痛感依旧,姚清踉踉跄跄由跪着站了起来,垂眼看看自己一片狼狈的模样,面上却是释然的笑意。
抬手碰了碰自己红肿的面庞,姚清笑着看向高位上发怔的赵瑶,浑身虽狼狈,可气势却是十足,一字一字,说得格外清楚:
“皇后娘娘,窦画烟,是你的人,对吧?”
一旁,落芽抠吐的声音越发明显,却是不出一分钟,便逐渐弱了下去,直至她的身子一个无力重重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