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努力地洒下,期待一程程将未来栽种。相同的年轮,却因不同的态度,分别了岁月的积淀!”
“不过就多朝居民家里走走,多看看实际情况,多问问群众需求,怎么可能死得了?”爱人见肖卜五谷浆喝完,给他向碗里续添。
“你没感觉吗?我到东江新城,基层走访的工作量翻了几倍?从各小区刚入户那会儿,项葵生说要摸清情况,一定要把迁居住户的生活安置好了,这基层走访就没停过!我一个月跑的人家比以前三年跑的都多!这马上要过年了,东江新城入住不过万户,可预备上门走访就超过三千家。光项葵生要拉着我亲自上门的就达两百多家。老婆,你看看我这腿,都跑细一圈了!”肖卜伸手拉起自己的裤子。
爱人却懒得看他,“这是好事嘛,打从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开展以来,下基层的工作的确多了。可只有紧贴民生、方知民需、才可做好工作,这和我们强化家校联系,进一步了解孩子个性与家庭情的道理是相通的。”
“可居民们有学生那么听话吗?万人万口,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
“呵呵,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一人一朵鲜花也能美死你?”爱人的眼睛,有些自豪地看向架上的花瓶,那里满满插着的花虽说是塑料做的,可都是学生们的心意,“这是唾沫是花,要看你自己想要什么了。”
“青青,我们吃好了,走吧。咱们在这新城周围散散步,爸爸陪你多说会儿话。”
新忆鲁夫妇带新小孜走后,夏言驹一声不发,坐等蓝家琳吃好了早餐,起身,揽住儿子的肩膀,看他有些紧张地睁大了凤眼……夏棘青知道,这是他老子要严肃谈话的节奏,可他,哪里做错了吗?
进入四九,寒冷让土地进入休眠,除了部分冬小麦顶冰披寒在田地中顽强挺立着腰杆,东江新城旁边的乡土大地在阳光中空寂了怀抱,任枯屑杂枝覆盖着,等待春临的消息。
听着远远近近的农家小院内外,零零星星响起孩子们嬉笑打闹、点燃小小鞭炮的声音,夏言驹站在田头,眯了眼,享受漫洒而来的冬阳,从眼前的景象中寻找脑海深处的记忆。
夏棘青不耐烦地在田边蹦跳着活动身体,看母亲伸手拨动田间的泥土,让几棵未枯的杂草露出头来,猜测自家老爹沟通些什么。
“青青,我和你妈妈,原本是预备春季再回东江。可这大半年,你一直在网上反映东江新城的各种毛病。”夏言驹连着做了好几个伸展运动,感觉浑身都透进朝阳积极的力量,舒爽透了,才慢悠悠开口。
“那不是挑毛病,都是事实存在的问题。”夏棘青感觉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他老爹果然要就‘新城夜话’提出意见,可反驳的理由,他可充分得很!
“说实话,我和你妈妈看过你的网站和博客。同时,也听了亲戚、同事、学生多样的传言,让我越来越不确定自己的选择,会不会影响到你在国内的生活与发展。”夏言驹回头,看着身高比自己越出一头的孩子,“所以,我和你妈妈夜以继日加紧工作,要提前赶回东江,一是陪你好好过个年,二是,想好好看看东江新城,是不是网络里、人们口里传说的那个样子;也想知道市府的规划是不是一句空话。”
“那您也看到了,就这个模样,问题一堆,说也说不完!”
“……今天早晨,我的确有和你一样的感觉。眼看新城快过年了,幸福街还这样的冷清,只有道路一侧几十家小店。我们和那位姑娘的爸妈一起找了半天,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的常规调味料都难以买到,这真的让我们心里有些不舒服!”
“所以,我反映的意见,都是对的!”
夏棘青没有迎来预想中的争执,心情有些愉悦,学着自己父亲伸开双臂,在清冷的空气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可是后来……我们品尝到新鲜的早点,看到了蔬菜基地的直通车、副食品的移动车,听到居民们议论问题,可是更多的,却是怎么在新城过好年……爸爸这心里就有数了!”
“爸爸,你?……不觉得这里的发展太欠缺、很不合理吗?”
“孩子,爸爸长久不在国内,这东江新城的房子又是你一手办理、一手装修的。所以我没有理由与你争执。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国家现在的条件,不说比你爷爷那一辈吧,只比我和你妈妈出国那一会儿,都不知道有了多少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爸爸想劝你多看一看、多想一想,给这东江新城一个机会,网络中的发声可以考虑得更长远一些。”
“好嘛,一顿早餐、几根油条、一碗豆浆,就把您和妈妈买通了。”夏棘青不服气地,向田里踢进一块块石子,“可您不觉得……我在网络中发布各项问题,就是在为大家的长远呼吁?那些,都是居民要在这安心居住的必备条件。”
“我不是说那些不是问题,只是,你针对性的意见可以更理性一些,态度也可以给予一定的宽容与忍耐。”
“我哪里不理性?哪里不宽容了?要是不理性,我早就联络‘可惜生活’‘东江老老’他们去区府集访了!”
“我说孩子你!”
“儿子、青青爸,你们快看,那边田里种的是蔬菜吧?”蓝家琳打断了父子的争论,拉住夏棘青,指向田中的大棚。
和父亲一起粗了脖子的夏棘青,被母亲的手一带,向前冲了一步,无奈,“……嗯,那里我之前去看过,是草莓园。现在果子已经熟了,马上过年,生意好着呢。您想吃,晚点我去买一些来。”
“好啊,妈妈就喜欢这冬季的草莓,别的水果都坐等春天,偏它能在暖棚里开花结果,弥补冬季水果的空缺。所以,咱们不能看冬季气温低、阳光热力不足,就说地里种不出东西来。这放荒草还是种草莓,还是在于自己的选择和心态,是不是?”
“妈妈,您别听那小子说话!他满身满嘴都是刺,就没个让人舒心的时候。”新小孜心疼父母,来东江市的第一天早上,就受到夏棘青言语的排挤。
“呵呵,这没什么,他不过还是个大孩子。”胡扬馨安慰地拍着女儿的手,“爸妈年轻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行为。”
“妈……,真的?”新小孜讶异
“嗯!”胡扬馨看了一眼身旁憨笑着的丈夫,“你妈刚到边疆那会儿,条件不知比现在东江新城差了多少!睡的,就是稻草秸杆扎起来、铺在土砖上的大通铺,你爸,干脆住的就是地下挖洞的窨子,又闷又潮又热。”
“我听您说过。”
“那种条件,我们哪个不抱怨,哪个不排喧?”胡扬馨看见路边常青香樟,笑着,轻轻抚摸树干,“你也知道,边疆天冷,临近春节,地早早就冻了,四处光秃秃的,冷风一吹,听起来鬼哭狼嚎的。”
“所以,你们那些女知青,经常哭鼻子,哭爹喊娘、怨天怨地。”新忆鲁回想起来,也笑,“我们男知青,最恨的是吃不饱。满天干活,就早餐稀饭,中晚饭粗馒头,还一人只有一个,饿的前胸贴后背,所以没少闹情绪。背地里嘀咕的话,可比今天那小子要难听得多。”
“……这些,我好象听说过一点,可早就忘了。多远的事儿了?”新小孜的记忆里,是矿区越来越便捷的交通,越来越丰富的物资与生活,以及越来越开心快乐的人们。人们口中那不堪忍受的苦涩,似乎已是非常久远的历史。
“所以呀,那孩子的话,我可以理解,也没什么好怪他的。”胡扬馨看着女儿,欣慰,“不管这东江新城是他口里的‘孤岛’还是‘脱壳小虫’,这里,都有改变模样的那一天,那时候,你再听他说什么……”
“他满嘴满心的刺,也会有掉的那一天?”新小孜怀疑
“呵呵,他的刺会不会掉,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的日子得过,若心里有念想的,条件一时差了些,可有盼头;若只剩了抱怨和愤恨,那日子就变了熬。所以,环境怎样并不是最重要的,这生活或苦或甜,对日子吐唾沫还是让日子开花,还在于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