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珊,永别了。
顾容吏远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已经麻木,再没有逃开的能力,眼看着刀身就要劈上他的额头,忽然破风而来一枚飞镖,裹夹着雷霆之势,生生钉在了刀身上,随着一声钢裂,刀身竟然断成了两半。
毒大受惊吓,慌忙往后退去,飞镖如雨一样立刻洒了过来,擦着他的脚尖钉了一排。直到他退到了离顾容吏远三十步之遥时,飞镖雨才停了下来。
毒喘了口气,凝神看去,只见一个女子飘飘若仙,带着一男一女两个精雕玉凿般的孩子缓步走过来。
烈火熊熊,杀声震天,却仿佛都没有影响到他们一丝一毫,他们闲庭信步般缓缓朝自己走来。
毒微微挑眉,扬声道:”来者何人?”
司徒仪珊冷哼一声,阿雷接道:”你的身份,还不配知道我们小姐名号。”
毒道:”好大的口气,那便让我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小炎一把飞镖握在左手,右手戴了鹿皮手套,打开腰间系着的皮囊,皮囊中金光闪闪,宛若金沙。
毒瞳孔一缩,”小丫头,你怎么有这个东西?”
“嘻嘻,打赢了我,我便告诉你。”小炎笑说着,身影已经闪了过来,一边说道:”刚才你说你叫"毒"?那便来比比,是你这个"毒"厉害,还是我的宝贝厉害。”
说话间,小炎已经飞身到了"毒"的跟前,他根本没有想到,一个看着不到十五岁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身法,心里一急,脚步也就乱了起来,一时间,被小炎逼得连滚带爬,模样很是狼狈。
小炎玩得开心,笑得也开心。
阿雷摇了摇头,别看小炎平日里怯懦懦的模样,可是一旦杀伐起来,简直如同修罗上身,他根本没有半点儿担心,只护着司徒仪珊来到了顾容吏远身边。
风中满是血腥和焦木的味道,可是,顾容吏远还是清晰的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气。
仪珊!
顾容吏远心底一阵欣喜。仪珊终究是挂念着自己的。
然而,司徒仪珊冰冷的声音却在顾容吏远身后响起,浇熄了他的满腔喜悦。
“皇帝陛下,鲁莽是你的代名词吗?还有,"杏花烟雨"也得好好整顿一下了。”司徒仪珊说着,走到顾容吏远跟前,挑眉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好歹也得应一声。”
顾容吏远只有眼珠能动,斜睨了司徒仪珊一眼。
阿雷惊见顾容吏远双唇微微泛紫,急道:”小姐,他中毒了!”
“什么?”司徒仪珊这才注意到顾容吏远的不对劲,心中顿时火了,她的人也敢动,古王妃的死姘头是找死吗?
司徒仪珊恼怒的转头看着小炎和毒,冷冷吩咐道:”小炎,给我把他宰成个人彘再丢过来。”
她说得风轻云淡,阿雷却着实打了个寒颤。人彘是一种酷刑,将人的四肢削去,变成****一般。
阿雷转头看了一眼司徒仪珊,她目光浮沉,映了火光,瞧不大分明,却也知道,她动了真怒。
阿雷检查了一下顾容吏远,说道:”这毒,不是远金国人常用的。”
“那是什么?你最见多识广,快瞧瞧。”司徒仪珊吩咐,一时间无法确定症状,只见顾容吏远动也不能动,话也不能说,心里着急,却还是不敢擅自移动他。有些毒,越是动得快,毒发得也就越快。
阿雷又看了一会儿,刺破了顾容吏远的手指,鲜血却也是鲜红的,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司徒仪珊见状,说道:”你去接下小炎,让她过来看看。”
阿雷点了点头,之于毒物,在没有谁比小炎知道得更多了。
小炎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司徒仪珊身边,收起了鹿皮手套的她,立刻又变成了那个迷糊怯懦的小炎。
她围着顾容吏远看了一会儿,说道:”小姐,这才不是毒药,准确的说,这是一种药。”
司徒仪珊挑眉,示意小炎继续说。
小炎站起身,笑道:”这可是大顾国的秘方哟,只会让人麻痹,精神却是很清楚,大部分用于医疗,小部分也会用于刑讯。”
“刑讯?”司徒仪珊不明白,这种类同于麻沸散的药,怎么用于刑讯。
小炎嘻嘻笑了起来,”小姐你想啊,一个犯人身体没有知觉,可是精神却很清醒,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一根根被扳断,会是什么心情?”
司徒仪珊打了个寒颤,”打住!”
小炎配合的闭了嘴。
司徒仪珊嘀咕道:”顾容志行还真是变态。”说罢,又看了看顾容吏远,问道:”那这东西不是毒药,他的嘴唇为什么会紫?”
小炎解释道:”小姐,因为身体麻痹了,所以血脉流通就不好了嘛,也就有了这种微微泛紫的情况,让人误以为中毒了。”
司徒仪珊回头看着"毒",他已经被阿雷逼得快无反抗的能力了。
“这么说,"毒"只是想抓住里埃国皇帝?”司徒仪珊问,随即又想起小炎刚才所说,这种毒药是大顾国专属,立刻警惕的看了一眼顾容吏远。
心道:难道顾容志行知道了?可是,若是知道了,如何会只派"毒"这种三流的杀手来?如果知道了,阿雷的信息网又怎么会没有半点儿蛛丝马迹?
司徒仪珊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无奈的偏头看向顾容吏远,说道:”喂,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为什么你的仇人这么多啊?”
知道顾容吏远不是中毒,司徒仪珊的心情显然也好了很多。
顾容吏远没好气的看着司徒仪珊和小炎一对奇葩主仆拿自己当了半天人体讲解模特,眼前的画面却开始渐渐模糊,浑身没有感觉,可是并不代表他的伤口不会流血。
这个死丫头,竟然这么大意没有发现自己腰间的伤口吗?那么大一把匕首,她是瞎了吗?
麻痹的身体忽然晃了晃,小炎这才惊呼道:”天啊,小姐,他受伤了。”
司徒仪珊转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顾容吏远的身手他是见过的,怎么会受伤?看着"毒"也不像是多厉害的人物啊。司徒仪珊鄙视的看了顾容吏远一眼。
顾容吏远无奈至极的翻了个白眼。
这死丫头是要气死自己吗?竟然还鄙视他。要不是担心她,他又怎么会自己就跑了过来?
仿佛看透了顾容吏远眼神的控诉,司徒仪珊蹲到了顾容吏远的身边,小炎利落的替他处理着伤口。
“你也别瞪我,这一次你真的是很笨,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古王妃的姘头,我得到消息,古王妃和古宁谈判失败,我原本以为她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给杀了,现在看起来……”司徒仪珊用树枝戳了戳顾容吏远,”她到也不傻,估计想活捉了你,趁机拿下里埃国,这么一来,顾容志行就有些麻烦了。”
司徒仪珊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毒",他已经汗流浃背,被阿雷死死的压制住了。
司徒仪珊眉心微微一蹙,为什么"毒"会用有这种麻痹人体的毒药?他和大顾国,或者说,他和顾容志行,有没有什么关系?
顾容吏远听了司徒仪珊的话,顿时也反应过来,立刻瞪了司徒仪珊,好像在说:还不是为了给你救人,这才被古王妃盯上。
司徒仪珊立刻站起身来,”哎呀呀,你可别恶人先告状,人是你自愿去救的,救人出了问题我还没怪你,你到先赖在我身上,这可不公平!”
顾容吏远怒,继续瞪,好处都给你占去了,就我落不得个好。
司徒仪珊也怒瞪回去,说道:”你还敢瞪我,你怪得了谁?只能怪你自己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