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是你?”忽尔汉仿佛受到极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松软了下来。
炎杉等人看得莫名其妙,却见司徒仪珊淡然道:”如何?随我一起走吗?”
忽尔汉低头看着断簪,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簪子上。
司徒仪珊仿佛也想起了以前,神色间不由得有些暗淡下来。
“我会查清楚,一定要替顿珠报仇!”半晌,忽尔汉笃定的说。
司徒仪珊似乎也想到他会这样说,并没有阻止,淡然道:”如此也好,不过,你要记得,你并不是一个人。”
忽尔汉将信和断簪收好,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
一场灾难就此消弭,小空却看着忽尔汉的背影怒道:”小姐怎么会将他放走?”
司徒仪珊转头盯着小空,目光炯炯,没有丝毫的起伏,却看得小空心惊胆战。
“今后注意些,你负责的,原本也就凶险。”司徒仪珊风轻云淡的开口,没有丝毫的责备,只宛若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怀,小空却羞愧的低头道:”是。”
炎杉拍了拍小空的肩膀,转头看着司徒仪珊,目光中有询问的意味。
司徒仪珊淡淡一笑,扬声问道:”远处的三位,本姑娘的十香软筋散,味道还不错吧?”
漆黑一惊,鬼幽一惊,棕铜却淡淡一笑。
鬼幽看向漆黑,”怎么办?”
打是绝对不可能的,莫说自己一方都中了药,即便是没有中药,也不可能和绿袖夫人起正面冲突。
可是,如今几个人没有真力,逃,似乎也不大可能。风雨雷电和炎杉的身手他们都知道,以他们现在的情况,绝对会被追上。
一时间,漆黑等人踌躇不决,司徒仪珊却淡定如一缕秋风,唇角含笑,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的答案。
半晌,司徒仪珊道:”若是不想见,也便罢了,只是,我实在不喜欢被人跟踪的感觉。”
司徒仪珊说着,炎杉等人便淡然朝着漆黑等人的方向靠了过来。
“怎么办?”鬼幽再一次问。
漆黑依旧沉默,就在炎杉等人要接近漆黑时,一枚石子忽然从远处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打在了司徒仪珊的脚尖前。
司徒仪珊心里一惊,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绿袖夫人,何必咄咄逼人?”一个淡然的声音忽然响起,司徒仪珊讶异的抬头,西沉月色之下,那人宛若是站在月亮之中,背光而立,衣袂飘飘,虽然看不到五官,可是从他挺拔的身材来看,也知道绝对是个俊美非凡的男人。
司徒仪珊笑了起来,”阁下派跟踪绿袖夫人,不知是何用意?”
顾容吏远凝着屋顶上巧笑的司徒仪珊,越看越绝对她那秀丽的下颌,小巧的鼻头越像是司徒仪珊。
“跟踪夫人,实属冒犯,不过,在下也只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顾容吏远淡然开口。
司徒仪珊阻止了炎杉等人的行动,任由他们护卫在了自己身边,淡淡道:”哦?不知道是何疑惑,非要我解?”
顾容吏远忽然又有些犹豫起来,他凝着司徒仪珊,一时间心绪起伏,他极想知道绿袖夫人究竟是不是司徒仪珊,可是,又害怕问出来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无论如何,他直觉感觉到,绿袖夫人和司徒仪珊必定是有联系的。
顾容吏远的沉默,让漆黑等人心中一沉,炎杉也微微挑眉,示意风雨雷电准备护着司徒仪珊撤退。
天色,已经快亮了,不一会儿,里埃的士兵就该过来了。
司徒仪珊看着顾容吏远的身影,只觉得心底一阵哀伤,她收敛心神,说道:”阁下既不愿说,那我们告辞,还望今后不要跟踪了,免得徒增无谓伤亡。”
顾容吏远骤然被打断思绪,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手腕上的红线是哪儿来的?”
司徒仪珊脚步一顿,整个人也僵在当场,她低垂着头,右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左手腕上的红线,淡淡道:”此事,与阁下有什么关系?”
顾容吏远的右手扣进了树干之中,沉声道:”关乎在下生死!”
司徒仪珊闻言,抬头看着顾容吏远,这个时候,她自然已经知道树上的人是谁,更也猜到了那边的三个人是谁,心中百味陈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冬玉灵的脸,又莫名浮现在她的心底,司徒仪珊知道,自己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哪怕明明知道顾容吏远和冬玉灵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根红绳,是救过我命的一个姑娘赠予的。”司徒仪珊声音平淡无奇。
顾容吏远心头一跳,急急问道:”那姑娘呢?”
司徒仪珊低垂着头,半晌,抬头道:”死了!”
顾容吏远一怔,整个人顿时从树上跌落下来,险险的落在了司徒仪珊不远处,这一次,司徒仪珊清楚的看到了顾容吏远脸上那种痛楚,宛若被人一刀刀凌迟了他的心。
“死了?”顾容吏远声音沙哑,”怎么死的?”
司徒仪珊淡淡道:”在里埃国香山温泉后面的峡谷里。”
“你胡说!”顾容吏远骤然暴起,愤怒的指着司徒仪珊,随即声音又温柔了下来,”仪珊,你不肯认我吗?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找了你多久吗?”
司徒仪珊一怔,看着顾容吏远明显有些模糊的视线,知道他的思绪已经沉溺在自己的伤痛和世界里,淡淡转身道:”死了就是死了,何必骗你。”
司徒仪珊走到炎杉跟前,任由炎杉将自己带了回去,风雨雷电四人也跟随其后。
“你又何必?”炎杉淡淡开口。
司徒仪珊捂着胸口,苍白着脸道:”司徒仪珊,确实已经死了,如今,我是绿袖夫人。”
炎杉摇了摇头,”不过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当真惦记,还在乎这些虚名?”
司徒仪珊苦笑了一下,”他如今是皇帝,难道真的纳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当摆设吗?他肯,里埃国也是不肯的。就算他真的肯了,他和我,岂非都要背上昏君和红颜祸水的千古骂名?”
“仪珊,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吗?”炎杉有些无奈的开口。
司徒仪珊抬头恨了炎杉一眼,却忽然泄了气一般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江山,美人,或许,我真的是贪心的,从他成为里埃国皇帝的那一天,我的期望便成为了奢求。”
司徒仪珊落寞的情绪,感染了炎杉,他也再说不出话来。跟着司徒仪珊久了,炎杉渐渐也觉得,真正情到浓时,只想将自己百分之百的奉献给对方,心里哪里还放得下别的人?
他低头凝着司徒仪珊,深深叹了口气。
“让他以为我死了也好,从此断了念头,好好和冬玉灵过日子吧。”司徒仪珊说着,眼泪啪啪的落了下来。
炎杉深深叹了口气,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一个执着于找人,一个却固执的不肯见。这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也不知道要到几时才会完结。
晨曦初露,漆黑走到顾容吏远身边,恭敬的说道:”主上,该到上朝的时间了。”
顾容吏远虚弱的说道:”我没心情。”
漆黑看着顾容吏远,只见他脸色苍白,一双眼睛也失了往日的神色,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安然的坐在屋顶之上。
“主上,绿袖夫人狡黠无比,她说的话,未必可信。”漆黑一语惊醒梦中人,顾容吏远抬头看着他,眼神渐渐有了焦距。